皇太极是个很聪明很奸诈的人,也可以说是建奴的气运,在开国之初,出了皇太极这么一号人物。
他在四大贝勒排第四,应该说是四大贝勒里最没有资格继承汗位的,可前面三个都有很明显的私人污点。
建奴内部贝勒议政与汉人的皇位传承逻辑有一些不同,要服众。
大贝勒代善就是和努尔哈赤的宠妃搞在一起,所以就算功劳再大,也没他什么事了。
阿敏和莽古尔泰自己也都有问题,所以才落到看起来胖乎乎人畜无害的皇太极身上。
可就是这么个胖子,用他的政治手腕,逆风翻盘了。
他来窥探新政,是崇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为了推陈出新,为了重振山河,皇帝的刀子都砍出缺口来了,脑袋一颗颗掉,杀得血流成河。
对手不关注才怪!
可没想到,居然还有官员跟皇太极沟通。
这就扯淡了。
这个官员的名字叫陈昭和,但刘乔在密信里说,这很可能是一个假名字,这个官员级别不低。
看完这封密信后,崇祯将它烧掉了。
崇祯但不担心?
他一点也不担心!
皇太极就算窥探新政又如何?
他八王议政的制度都没有改过来,个人威信没有树立,手中权力不够,作业不是那么好抄的。
就算把蒸汽机送到他面前,他能做出第二台来?
所以啊,这个狗官,还真以为你这样就能帮你家主子了?
别让朕把你揪出来,揪出来了朕把你扔开水里煮了!
退朝之后的官员们,私下开始议论起来。
例如韩爌和钱龙锡就相互在谈论,其他的官员也都过来了。
国子监祭酒孔贞运走过来道:“钱阁老,何为蒸汽机?那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的?”
钱龙锡双手一摊,道:“老夫也不清楚,听说是北京制造局那边做出来的。”
一边的翰林院编修倪元璐叹了口气道:“陛下这两年怎生沉迷于这些工技之物?”
吏部左侍郎张凤翔道:“是啊,陛下从回京到现在,就上了今天一次早朝,怎么看着有点荒废朝政的样子。”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工部右侍郎刘延元身上。
刘延元道:“我也不太清楚,北京制造局和格物科学院的事情我都没有参与,现在连火器局的诸多事情都被迁到了北京制造局了。”
“陛下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钱龙锡道:“今年格物科学院的预算追加了500万两,陛下这是要大力投入。”
众人深吸了一口气,500万两!
除辽东之外,其余八边一年军费也才300万两,一个格物科学院一年就要投500万两!
张凤翔道:“是不是把北京制造局的也都算进去了?”
钱龙锡道:“北京制造局与格物科学院是分开申报的,北京制造局现在的财政是独立出来运作的,没有向朝廷申报,而是从皇家银行借贷。”
众人更是震撼:“借贷?徐光启到底是怎么想的,北京制造局这种新出来的事物,还无法保证能赚钱,就敢找皇家银行借贷!”
韩爌道:“诸位大人,咱们还是去文华殿商议吧。”
众人连连点头,向文华殿走去。
文华殿是内阁办公的地方,近日孙承宗一直在忙着辽东军事的事情,一直在军委会处理事务。
大小事情都是次辅钱龙锡在处理。
刘延元继续道:“陛下这样是不是未免太过冒险了?”
一边的文渊阁大学士来宗道有些着急道:“这皇家银行的钱,都是老百姓存进来的,万一到时候要取,没有钱给人取出去,岂不是要引起大乱。”
张凤翔道:“曹大人,这科学院和北京制造局现在八字没有一撇,就开始这样玩,到时候财政玩崩了,必然会出大乱子,您身为左都御史,是不是应该去纠察某些人,少在陛下面前谄媚嚼舌头根子。”
“这……”曹思诚有些为难,他不愿意惹事,最近陈子恺的事情就已经让他头疼不已了,这个时候去弹劾徐光启他们,岂不是自己找罪受?
曹思诚道:“这事陛下都没有跟咱们商量啊,咱们都不知具体详情,如何去说起。”
也确实,在场的诸位都是懵逼的。
包括国子监的人、翰林院的人,还有张凤翔、苏茂相等人,都是懵逼的。
皇帝悄悄的就去建北京制造局了,悄悄的就把科学院的预算给批了,一切都显得好像非常平静。
今日皇帝早朝说起来,大家才反应过来。
什么破蒸汽机,都是什么鬼玩意儿!
翰林院庶吉士刘之纶道:“下官以为,此事可以分两头来去处理,一是去北京制造局,看看那个蒸汽机到底为何物,二是去皇家银行好好质问质问陈子龙,他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就敢把钱借给北京制造局了,咱们要去好好跟他谈一谈,年轻人刚上位,什么都不懂,以后要好好管教管教!”
另一个庶吉士金声连忙道:“你说漏了一头,还有一头是北京大学,我听说皇帝陛下前几天去了北京大学,还和那里的学生打得火热,还写了一篇《少年强》的文章。我去礼部打听过,第一次高考录取的人脸秀才的功名都没有,竟然就算是录取了。”
他说得酸溜溜的,为什么?
因为北京大学的山长是皇帝,北京大学的学生现在都算是天子门生。
他们翰林院和国子监都没有这个待遇。
他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沉默下来。
北京制造局、科学院和北京大学,现在享受着无比优越的待遇。
人就是这样,看不得别人好。
例如翰林院和国子监,可别小看了这两个部分。
想入阁就必须先入翰林院,这是大明朝的规矩,而国子监,都是太学生,属于皇家学院,一般卒业了都可以入翰林院的。
所有啊,内阁辅臣基本出自这里,在场的钱龙锡、来宗道、周道登、韩爌,还有不在场的孙承宗等人都是翰林出身。
众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现在朝堂的格局已经在发生微妙的变化了。
什么变化?
这一年多来,在皇帝野蛮强势的手腕下,东林党和阉党之争,似乎在淡化,矛盾注意力开始往新政上转移。
朝堂上其实正在形成一种新的格局,用《矛盾说》来解释就是,由之前的东林党与阉党之间的矛盾转移到,新政派与保守派之间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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