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松的监控画面不是特别清晰,但是也能分辨视物,他们进入血井之后,我们首先看见了一条长长的走廊。
那黑漆漆的走廊很长,也很单调,林少松一伙处于谨慎,也走的非常之慢,看了许久之后,我先前窥洞的兴奋便有点消失殆尽了。
本以为这种类似盗墓的工作是刺激和迷雾重重的,但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又过了一会儿之后,也因为这一份平凡,我和王吼都感觉有些无聊。
我还好,尤其是王排长,完全受不了这份“寂寞”他看过一会儿之后,便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们先看着,我去布置点诡雷。”
王吼的话再次引的我十分诧异,因为自药王庙以来,他似乎十分忌惮那个和我们抢夺“药王手札”的黑衣男人,就连晚上睡觉也怀揣匕首和炸药,摆出一副随时拼命的架势。
最过分的是,王吼自从发明他的诡雷之后,就是雷不离身,我们每到一个地方安营,他必定先把那一串蜘蛛网般的地雷布置妥当,调试完毕,不干完这一切都绝不收手。
在他身上,我看出了大战前的紧张,也看出了莫名的焦虑,甚至恐惧。
能让王吼恐惧的男人……我不敢过分去想。
王吼担心黑衣男人,我则担心他,因为这一份担心,我在他即将又转身出去搞诡雷时立刻叫住了他。
我坦诚道:“老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王吼笑了笑道:“我瞒你什么?”
我慢条斯理的对他说道:“自药王庙遇见那个抢药葫芦的家伙之后,你精神一直不正常,说不好听点,像受了惊的猫。”
我的话,让王吼略微一愣,随后他破口转笑道:“没有的事,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感觉那个人是非常大的威胁。要小心谨慎。”
我拧眉道:“真的就这样?”
王吼面对我的质疑,似乎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他还是憨笑着打哈哈道:“真的只有这些,别的不好说……不好说。”
王吼的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也已经不好在追问什么,但望着王吼宽大而匆忙的身影,我总感觉他还有话没有和我说。
为什么不和我说呢……他到底知道什么?
就在我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地下的林少松已经走出了不少的距离,在黑灰色的漫长通道中,他们遇见了第一个障碍物。
从图像里看,那是一面坍塌的墙壁,因为年代久远,完全看不出它坍塌的因由。林少松伸手在墙壁上翻找了一遍,除了大量的骨骼之外,便只剩下碎烂的青砖石块。
贤红叶紧紧的盯着屏幕,看着林少松的每一个动作,当林少松停止翻捡之后,贤红叶才开口问道:“少松,有什么发现。”
耳机那边,林少松喘息着粗气道:“额……碎墙挺厚,金羊毛正准备下炮眼的。”
“奥。”贤红叶点了点头,又提醒道:“你们主意,安全第一……”
在往后,便是金羊毛切炸药,下炮眼的过程,贤红叶一直盯着屏幕,但我却感觉实在无聊,也懒得看。
于是,我突然想到了阿狗阿猫兄弟找到的那只穿山甲。
说实话,我虽然是一个厨子,但野味,特别是穿山甲这样的珍惜禽兽从来没有制作过,一来是碍于我老班长的告诫,二来是碍于现在的国情法律,三来就是碍于自己所投身的鲁菜菜系。
在五脏庙中,最会制作珍禽野味的是人家雷仁的五岭庙,像果子狸,穿山甲,千年鼋这样的东西,都是手到擒来,而我们夫子庙里,做个野兔子就顶了天了。
不过术业有专攻,我也不以此为耻,而且我听说现在国家管理的严了,这五岭庙的野味生意也不好做,许多饭店在公检法和“动保协会”的打击下根本不敢在公开做野味生意,只能在晚上以“开鬼宴”的办法做私房菜赚钱。
不过我毕竟是个厨子,虽然没做过这些东西,但也由衷对这些奇奇怪怪的食材感些兴趣,而且我也真没贤红叶那个劲头,对着黑灰的屏幕一动不动看半天。
闲急无聊中,我冲贤红叶交代了一句,便想去看看那阿狗从黑兰伯城中带回来的穿山甲是个什么样子,纯粹当长长眼了。
贤红叶一如既往的盯着屏幕,她挥了挥手冲我说道:“注意卫生,带手套……”
我点了点头,随后往另一辆越野车走去。
阿猫阿狗回来的时候,因为又有新的任务,所以这两个“吃货”没能顾及上穿山甲的事情,他们把那一团“大肉”匆匆包裹,扔进越野车备箱之后,便跟着林大少开始了地下的征程。
我知道,林少爷虽然有钱,但威信不足,在加上这二位泰国人自由散漫惯了,才导致他们肆无忌惮,甚至杀保护动物。
细说起来,这一切都要悔罪于林少爷极度失败的“撒钱领导”,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雇佣兵团”不同于企业管理,只靠赏罚分明,金钱诱惑不能维持团队的服从,而我眼前这只穿山甲,就是林大少爷失败领导艺术的最佳证明。
此时刻,穿山甲被报纸简易裹着,浸透出浓浓的血腥味道。因为报纸,我虽然看不清这畜生的全貌,但只看它外漏的一个爪子,就足够引得我浮想联翩。
穿山甲的“爪甲”很长,和人一样也有五指,那指头上便生鳞甲,有很厚的蹄鳞组织,仿佛某种远古怪兽的脚掌。
五脏庙的火工语中,管穿山甲叫“土地翁”,管穿山甲的爪子叫“麒麟指”,现在和实物一对比,果然名不虚传,但总体看上去,我却感觉它更像婴儿的手,浸透着一种我不理解的“灵性”。
古来五脏庙传说,这穿山甲是地十煞之一,极其富有灵性,特别是一双前爪,更有避邪驱魔的功效,古时庖丁处理穿山甲,都以甲壳入药,甲肉煲汤,甲爪避邪。而这穿山甲的爪子,也成了盗墓贼,矿工头和贪官们视如珍宝的存在。
但面对着如婴儿手一般血淋淋的爪子,我却怎么也不能把它和所谓的“珍藏”联系起来,却是越看越别扭。
我甚至都在问我自己……这东西真的能吃么?
怀着那种极端怪异的感觉,我伸手将包裹穿山甲的报纸打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