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桐微微低头,轻声道:“五哥,我不想她受委屈。”
“她既嫁给了你,有些委屈,她就不得不受。”瑞王道:“而有些场面,她也不得不应付。”
瑞王看向刘桐:“你不可能为她扫平一切障碍。相反,你若一直将她护在身后,并不是疼爱她,反而是在害她。”
“可是”
“没有可是。”瑞王打断刘桐道:“你一个皇子,巴巴往太子府内院跑,像什么话?九弟妹若是有什么不能应付,还有你五嫂在,紧张什么。”
刘桐泄气一般做了个深呼吸,方才撇过脸,低声道:“五哥,你最近越发严厉了。”
瑞王垂眸不语,刘桐问道:“是因为妓楼杀人案久久未破吗?”
瑞王摇头,半晌后道:“今儿个是世子百日宴,不谈那些血腥的事。”
刘桐默默点头。
再说另一边。
常润之寻到了内院,太子妃身边伺候的人还有些认识她的,忙殷勤地来给她引路。
香厅内,王妃、皇子妃们齐聚,正围着居中的太子妃笑说着话。
奶娘站在一边儿,怀中抱着一个锦缎襁褓,想必便是世子了。
听到丫鬟通报说九皇子妃到了,太子妃还未出声,岑王妃便先笑了:“哎呦,就等你了九弟妹。”
常润之忙上前给太子妃和几位王嫂行了礼,其他弟妹也赶紧同她行礼。
岑王妃看她的眼神倒是温和的,隐隐有种看同道之人的亲切感。
太子妃唤她上前,笑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到?都要开席了。”
常润之便道:“路上有些堵。”
岑王妃掩唇笑道:“是你舍不得离开你家九皇子身边儿吧?我可都听说了。”
其他王妃、皇子妃们都附和着笑了起来,不过气氛总觉得有些尴尬。
太子妃咳嗽了一声,笑道:“来人,快给九皇子妃看座。”
“坐我这儿吧。”岑王妃自告奋勇道:“我坐累了,正好站会儿。”
岑王妃十分热情,上前拉着常润之便落了座,一边笑说道:“倒没想到,九弟妹这般柔柔弱弱的模样,却也是个眼里心里容不得沙子的。”
常润之总算明白,那日小韩氏建议她编造莫女官勾引刘桐,并将这事告诉岑王妃,说岑王妃会和她“有所共鸣”是什么意思了。
太子妃面上的笑更假了,几乎有些挂不住。
太子妃不吭声,祁王妃懂规矩,便也不会抢在前面吭声。
礼王妃呢,手里捻着佛珠,不出声音,嘴巴却一直没闭上。
祝王妃高贵冷艳地坐在最角落,似笑非笑,好似在看闹剧。
瑞王妃常沐之酝酿了下想开口,却还是被岑王妃抢了先。
“九弟妹,快同我说说,你是怎么把那通房和女官赶出去的?”
常润之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那通房,是自己要出府另过的,并非我赶她离府”
“哦?”常岑王妃好奇道:“不是你赶走的?”
常润之摇头。
“嘁,白激动一场。”岑王妃撇撇嘴:“你也别不敢承认,真就赶了个通房出府,那又怎么样?那还是仁慈的呢,谁家内院每年不死那么一两个人。”
“岑王妃。”太子妃警告道:“今儿个是世子百日,岑王妃还是不要随心所欲,口无遮拦的好。”
岑王妃转身对太子妃笑了笑,但从她的神情中,常润之却品出了两分不屑。
“太子妃说的是,弟妹受教了。”
岑王妃闲闲地行了个礼,坐到了一边儿,隐晦地看了太子妃一眼,暗含挑衅。
“对了九弟妹,通房是自己出府的,那女官总不是自己出府的吧?她怎么也出府了呢?”岑王妃问得温和,目光却一直往太子妃那边瞟:“好歹也是太子府送的人,连我都不敢随随便便就打发了呢。”
在座的王妃、皇子妃们顿时都将目光倾注到了常润之身上。
太子府送女官,各府都有,不管满意不满意,表面上都是高高兴兴接了的。迄今为止,也只有常润之一个人,将女官打发走了。
对她这行事,王妃和皇子妃们表面上说她不懂事儿,其实心里,多少都佩服她。
连岑王妃都要耗费一番功夫才能打发的人,偏九皇子妃就这么打发了。
常润之想起小韩氏对她说的话,一时之间有些进退两难。
真要当着各王妃、皇子妃的面,说莫女官勾引九殿下吗?
常润之还在犹豫,姚黄看了她一眼,鼓了鼓气,露出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道:“她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勾引九殿下了,姑娘难道还要为了顾惜她的名声,替她掩护不成?现在倒好,坏名声都成了姑娘的了!”
姚黄这话一说,常润之顿时回头惊愕地看向她。
魏紫有两分不明白,但她一贯和姚黄配合默契,当即也学着姚黄的模样道:“就是说啊,姑娘也太善心了。”
“怎么回事?”岑王妃见其中有故事,忙开口问道。
姚黄便道:“回岑王妃,我家皇子妃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也不想毁了莫女官一生,所以才缄口不言。哪成想,莫女官出府后,竟然颠倒黑白,诬陷我家皇子妃这几家皇子妃听了那些流言蜚语的,心里也不好受,眼瞧着都憔悴了许多。”
姚黄吸了吸鼻,一副委屈的模样:“那莫女官,仗着和前九皇子妃长得有几分相似,琢磨着九殿下还念着前九皇子妃的模样,时不时的就到九殿下跟前晃悠,逮着机会就往九殿下怀里凑。我家皇子妃碰见过几回,莫女官仍不收敛。”
魏紫暗地里转了转眼珠,顿时明白了姚黄的意思这是要让莫女官背了全部黑锅啊。
她还记恨着莫女官给她的那一巴掌,当即便接过话道:“我家皇子妃也贤淑,问了九殿下是否要纳了莫女官。九殿下说了,莫女官是女官,若是纳为妾,岂非玷污女官之职?所以莫女官只能是女官,绝不可入府为妾。我家皇子妃委婉地将九殿下的意思转达给莫女官了,可莫女官充耳不闻,仍旧不知检点。”
魏紫解气地哼了一声:“不止如此,莫女官还对我家皇子妃出言不逊,言语中几番挑拨我们皇子府内院的主仆关系。我家皇子妃没辙,只能请她出府。哪成想,她一出府就胡说八道,竟将脏水泼到我家皇子妃身上”
魏紫这话真真假假,却的确勾出了自己被打那一巴掌的委屈,当真就哭了出来。
这也使得她的说法,更为真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