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秉德怕赵璧羽不信他的说辞,又急忙道:“王爷若是不信,可以让人脱光了江漓的衣服……”
只可惜他话还没说完,就当胸挨了一脚,被赵璧羽踹出四五米远。
雷秉德的唇边当即见了血,他又惊又痛,刚抬头想问句为什么,就先对上了赵璧羽一双怒火滔天的眼睛,顿时又闭紧了嘴,半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谁都能看出来,赵璧羽此时动了大怒,周围其他人也都大气不敢出,生怕此时触了赵璧羽的霉头。
说起江漓后腰上的小痣,赵璧羽和她在铜雀镇居住的时候,曾经无意间撞见过一次,当时,他也只是匆匆一瞥,隐约瞧见了一片玉色中的一点朱红。
江漓不喜与人太过亲近,平日里沐浴从不让人从旁伺候。雷秉德能说出江漓身上如此私密的特征,当年的那个人确是他无疑了。
赵璧羽一想到,江漓就是被眼前这个龌龊小人辱没了清白,心下便是一阵气血翻涌。
他看着唯唯诺诺、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去的雷秉德,克制着怒火问道:“你既是小馒的生父,籍贯不应该是在铜雀镇吗?怎么跑到宿夜郡来的?”
雷秉德急忙惶恐地答道:“草民原籍确实是铜雀镇人士,只是后来因为一些家族私事,举家搬去了漠云郡。草民知道小馒的事情后,平安郡已经被戒严了,草民没有办法,这才找来毓王府的。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欺瞒,还望王爷明鉴啊!”
说道最后,他的声音里已然带上了哭腔。
赵璧羽又问他:“除了你之外,可还有旁人知晓此事?”
雷秉德偷偷抬头,朝澹台兰容的方向飞快地瞥了一眼,才说道:“没有,这件事就我一个人知道,我从未对其他人提过。”
赵璧羽闻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他说着,缓步走到雷秉德跟前,突然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刀,一刀利落地斩下了雷秉德的头颅。
雷秉德在赵璧羽走来的时候,一直害怕地垂着头,直到自己头身分家,他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死了。
那颗头颅携裹着鲜血,咕噜噜地滚到了澹台兰容和韩令仪脚边。
两人在来宿夜郡之前,都是在后院里娇养着的姑娘,从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就连见过靛青自裁的澹台兰容,对上雷秉德死不瞑目的一双眼,也差点儿遭不住要晕过去。
两人脸色惨白,被吓得失声尖叫,踉跄着急急后退,好在有婢女搀扶着,这才没有摔倒。
赵璧羽看在眼里,却无半分怜惜之意。
他目光冷冷地扫过在场的众人,声音毫无温度地说道:“江漓身上根本没有什么红痣,此人满口胡言,意图污蔑神女弟子,因此才会被本王就地格杀。今日之事,若是有人敢传出去半个字,今日的雷秉德便是你们来日的下场!”
“还有,”他的目光落在澹台兰容和韩令仪两人身上,但话却是对着徐管家说,“给本王好好查查,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竟然敢来本王面前信口雌黄!”
说完,他把带血的佩刀掷还给护卫,便甩袖离开了流水小筑。
在场的众人,谁也没想到,此事竟会以如此结果收场。雷秉德到底是不是小馒的生父已经不重要的,只要毓王说不是,那自然就不是,也不能是。
还有毓王方才为维护江漓,说的那句“她身上根本没有什么红痣”,毓王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也十分耐人寻味了……
澹台兰容和韩令仪两人,随后也一齐走出了流水小筑。
方才血腥的场面,还在两人脑海中挥之不去,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直到走到岔路口,两人即将分开,各回自己院子的时候,韩令仪突然叫住澹台兰容,问道:“你不是出府去见过江漓吗?她和王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两人的关系虽然敌对,但牵扯到第三个女人的时候,也能暂时化干戈为玉帛。
澹台兰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道:“什么关系还不明显吗?王爷刚才不已经含蓄地说明了吗?你觉得什么关系,能让王爷知道她身上有没有红痣,又让王爷怒发冲冠,如此维护她?”
“还有,”顿了一瞬,她又继续道,“你以为王爷为什么迟迟不肯与你我完婚?”
“你的意思是……这都是因为她?”韩令仪猛地怔住。
她虽没见过江漓,但是却见过她设计的漓水车图纸。初见到图纸,她就十分惊艳,连带着对江漓也钦佩不已。
她对江漓其实是颇有好感的,可是……
韩令仪皱眉,看向澹台兰容,又小声问道:“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流水小筑里的那人,该不会是你找来的吧?”
她这句话虽是在问澹台兰容,但语气却带着股肯定。
随后,她又不屑地斥了句:“你小心多行不义必自毙!”
澹台兰容的婢女采绿立马反驳道:“你少诬陷我家容娘子!”
韩令仪嘲讽道:“我诬没诬陷她,她心里清楚。”
采绿张口欲再次驳斥她,澹台兰容却出声打断两人道:“好了!”
她转头也看向韩令仪道:“我上次去见江漓的时候,她可是说过,她不愿和任何人同享夫君。方才王爷对她的偏袒和维护,你也都看到了,而且王爷此次不顾孟相等人劝阻,一意孤行要去平安郡,为的也是她。再加上她眼下的声望,你觉得有她在,王爷还会娶你我吗?”
澹台兰容原本以为,她把江漓劝去了平安郡,江漓肯定是要死在瘟疫之下的,可却没想到,毓王会追随她同去,更没想到,她能凭一己之力解决疫情,成了平安郡,乃至整个岭西的大英雄。
而且,除了这些,澹台兰容还从江漓的堂妹那儿,得知了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若毓王得知,只怕更是要把江漓母子宠上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