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一个时代的事了,我名为笔作,诞生在规则时代前两千万年之时,也算是群神时代的末尾了,是的,两千万年也是末尾,毕竟,规则时代一共七亿年。”
“我孑然一身,游荡数十年,在仙境之处偶然捡得一朵长寿花,从此,永生不灭。起先,我一心修行,但资质一般,千年修行才至半神,哎,说来也惭愧,回想当年诸多机遇,都让我白白丢掉,半神之上,我参悟神道三千年有余,终于摸索到了真神之路,可正是这时候,我遇见了我的第一个徒弟,也是唯一一个徒弟。”
“此事,不便讲,也不必讲,从她之后,我放弃了修行,转而游历人间,偶尔会点化有缘之灵,半神嘛,偷天成功,我能看清跨越时间和轮回的‘联系’,有点像预知未来,但我还能够看清过去,起先,我沉迷于万物轮回之趣,一物观一日,一道观一年,后来渐渐乏了,专挑些有趣的瞧,再后来,我累了,看清轮回的苦痛后,发觉命运仿若写好的‘计划’,我干涉或不干涉,什么都改变不了,反而会让自己也成为其命运‘计划’中的一子。”
“所以呀,我不干涉了,也不看了,决定以凡人的身份游历于人间,不再打扰别人的轮回和命运,可后来,我还是破例了。至于缘由,还是追溯于第一次破例时的经历,群神时代的末尾,是非常混乱的,战争不断,动辄亿万生灵覆灭,凡至极之地,往往成妖,怨死之息积留不散,终孕育一子,那孩子是个妖,生于死息内,自悟死道来。”
“他没有过往,只有未来,而其未来之道,其实也是唯一,生在怨念死息内,他厌恶杀伐,却痛恶鬼神,所以,他的宿命,从诞生起就注定了,可他那改变不了的命运啊,让我心颤,他一生都在反抗,带着弱者们的宿怨和希望,永不停息地与神抗争,我忽然察觉到,一个人的命运或许无法被改变,但他的出现,其实也带起了更多人命运的发展,这也算改变了命运,只不是是其他人的命运。而他的精神,震撼了我,一个人宁愿在反抗中被命运一次次蹂躏,也不愿什么都不做,任命运宰割。”
“我看到了未来,也改变了向命运低头的心境,我点化了那个孩子,见证他长大,但不干涉他的成长,他助顿悟‘符灵’之道,再与天斗,与命争,最后,我亲眼见证了他的陨落,他的命没有变,但很多人的命都因他而改变了。”
“呵呵,孩子,你很聪慧,你知道我在向你传达什么。”
“那孩子,叫帝修罗,人间流传着他的传说,我思念他,并不惋惜他,但他确实改变了我,也使我与第二个、第三个孩子相遇...”
“第二个孩子的命运,是神子之道,他一生轰轰烈烈,光芒万丈,从各个角度来讲,他很像你刚刚打垮的那个孩子——许破凡,对对对,当年的那个孩子,与许破凡走的道,都是神子之道,成神之道,可惜,时代变了,走着神子之道的许破凡,碰见了你们。”
“那孩子,叫唐诸鞠齐·哆哆,我伴他七百年,受帝修罗的影响,我不再以见证者的身份观望,而是给予了这孩子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引导,如师如父,但我说过,我不会再收徒,所以,他一直称我为父,而不是师。”
“那孩子,是必成神者,而我只是半神,所以无法看到他成神之命和真神后的命运。可机缘巧合之下,我再悟神意,境界一步高升,再次偷天之时,我看透了那孩子的命运,在时间之外的轮回中宿命,我看到那孩子成神之后,凄惨的结局,哎……”
“我再次被命运的不可忤逆性给击垮了,强大如那孩子的宿命,原来也是被安排的,与命运抗争的想法,让我觉得可笑,我散去了修为,退回了到了半神阶,告别了唐诸鞠齐·哆哆,再次游历人间去,也因此遇到了第三个孩子。”
“我每每想起那孩子,总是心痛,总是后悔。”
“那孩子的命运坎坎坷坷,既有唐诸鞠齐·哆哆的影子,也有帝修罗的样子,他所行并非神子之道,他的道无时无刻不在改变,但他同时也在抗争,与天争、与神争,与不公争,与命运争,后来我想通了,那孩子的命运,是逆天之道,他才是我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那个,我命由我不由天,一步步拼命改变宿命的人。”
“刚遇到他的我,一眼看清了他不凡的宿命,可我疲惫于唐诸鞠齐·哆哆带给我的打击,无视他一次次的求道和祈求,我告诉他,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结局,他反驳说就算结局糟糕透了,他也不愿在这之前被命运踩着脖颈,我以为他又是一个帝修罗,但他不是,他抗争不是为了怨恨,而是为了改命,我以为他又是一个唐诸鞠齐·哆哆,可他还不是,命运不曾给予他眷顾,他所得来的,只能自己去争。”
“他在我面前一次次崩溃哭诉不公,却又在我面前一次次的爬起来,我明明可以伸一只手,我恨自己没有向他提供更多的帮助,若是我能像对待上一个孩子那般对待他,该多好啊。”
“我甚至都忘记了他,直到我再次见到他时,伤痕累累的身躯,满脸胡须和沧桑,他老了,有了家室、儿女,他的时代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而那时生灵们刚刚迎来了被称为人类英雄的唐诸鞠齐·哆哆的时代。可他带给了我刻骨铭心的震撼,他的命运真的变了,他不该成就半神,他成就了,他不该悟道神路,他悟了,没有人教,他却能把星辰之光收进双目,没有人陪,他就孤身一人在生生死死间一步步摸索。他只比唐诸鞠齐·哆哆晚出生五百年,却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战胜了命运,爬到了众星捧月般成长起来的唐诸鞠齐·哆哆所抵达的终点。”
“他才是我一直在期盼见到的那个人,等我意识到此,一切都晚了。他凭着自己的抗争,成神了,而,规则时代来临了。”
“那孩子在陨落之际,于天地间恸哭,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帮助啊,为什么他的一切都需要争呢,在反抗中一次次的拼命成长,可最后,在他终于战胜命运的那一刻,更高于命运的时间,却把一切命运消灭,重启人间,我依然记得他那一场痛哭,就压在我日日夜夜的记忆里,我每每想起,都后悔不已,我明明可以给予他更多的帮助,他定会超越唐诸鞠齐·哆哆,更早的成为真神,那个孩子的话,一定可以改变后来的一切。”
“那孩子姓风,叫风天慕。孩子,他是你的老祖,被遗忘的星之大帝,是真正凭一己之力,登顶神座的男人。”
“规则时代来临了,唐诸鞠齐·哆哆死了,他化成小人苟活,也只能苟活,其他神也死了,无奈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可唯有那孩子,至死之时,恸哭之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反抗,可能他习惯了吧,他不顾一切地以亡魂之躯冲向新神,在一次次让我认为他必会灰飞烟灭的境地下,一次次的爬起来,新神们自己打了多少年,他便跟在一边,以蝼蚁之姿,抗争了多少年,逆天之子啊,他真的没有毁灭,当新神们创建规则之时,魂魄破碎的他,有一部分灵魂冲进了规则的漩涡,而另一部分魂魄,堕入了阴间。”
“规则的漩涡,最终将他引向了一地,那地方在蓬莱之后,叫黎稚界,那片孤魂,于此坚持了三百万年,而他那份堕入阴间的魂魄,也在炼狱中抗争了三百万年,命运的转折点,在千年前的某一日,那孩子找到了自己的救赎之道,这是他抗争了三百万年的结果,那片本就残破的灵魂,一分为二,成了两个完整的新魂,消除了所有记忆,纯净无暇宛若新生,新魂赋予一团烈焰,孕育出两个精怪,取名为——江昌和丹璞。”
“同时,阴间那片魂魄受到感应,化解仇恨,于地狱中完成自我救赎,重入轮回,三百年后,诞生于他自己的后族之内,名为沉虚白。”
“沉虚白本就是残魂一片,所以不可修行,以至于离家而走,在休憩中,落下魏皇败幽图一子,魂灭却未散,跌落悬崖,其魂魄不完整,未被黄泉和阴间承认,却被维持了三百万年联系的本体之魂,引向了蓬莱界,跨过蓬莱,他来到了黎稚界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