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来此,不知有何要事?”宣阳亭,罗家府宅前,一名男子迎上前行礼道。
“烦劳请通禀贵府家主一声,太玄宗驻景园亭主事唐宁前来拜访。”
“前辈稍候。”男子转身化遁光而去,等候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男子复回到三人跟前:“张主事请前辈入内。”
“张主事?”唐宁眉头微皱:“不知是贵府哪位道友?”
“张主事名裕,乃本府外事堂的主事。”
“道友没有将我等拜访的消息告知贵府家主吗?”
“禀前辈,晚辈在府中的职责权限只负责将消息传给本部上司,至于上面有没有将此事告知家主,晚辈无权过问,晚辈得到的答话是张裕主事请您过去。”
唐宁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带路吧!”
“是。”几人遁光腾起,不多时,来到一座厅殿前。
修行世家和玄门一样,内部组织划分是严密有序的,其结构和玄门的三殿三院五部六科虽略有不同,但本质上是差不多的,都是各司其职。
修行世家内部划分为十个堂口,分别是执法堂、传法堂、勤讯堂、经联堂、资用堂、节度堂、护卫堂、府库堂、外事堂、内事堂。
在十个堂口之上又有内府总管、外府总管、财政总管、参事、长老五个职务。
外事堂,顾名思义,就是负责族外诸多大小事宜的堂口。
“唐前辈,请。”
几人入了里间,宽敞明亮的厅殿内,主位上端坐着一名札髯满腮中年男子,元婴后期修为。
眼见三人自外而入,男子起身相迎,稽首行礼:“唐道友,在下张裕,幸会。”
“张道友,冒昧叨扰了。”唐宁还了一礼。
“请坐。”
两人分宾主而坐。
“张道友,唐某此来乃是为本部招募弟子严卿一事,听下面人说,他在贵府手中,不知确否?”唐宁没有套圈子,单刀直入问道。
“那严卿不识好歹,横加插手干预敝府的内部事宜,还重伤敝府两名修士,似此狂徒,简直无法无天。此事,贵宗应当给敝府一个交代吧!”
“所以你们就设计抓捕了他,这么说,严卿真的在你们手中,不知我可否见他一面?”
“唐道友误会了,敝府怎敢私自扣押贵宗招募弟子,我们已经将他送到了贵部联队,至于贵部怎么处罚不是我们做得了主的,我们只要求贵宗能够依规严惩这个狂徒。”
唐宁道:“张道友,不知我能否见见罗辉前辈?”
“实在不巧,家主目今不在府中,道友怕是白跑一趟了。”
“此事难道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严卿只是一时糊涂,望贵府能给他这个机会,至于贵府那两名重伤的修士,需要什么赔偿尽管开口便是,唐某能做到的定不推辞。”
张裕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唐道友,为了区区一个招募修士,你不仅亲自登门拜访,还如此替他周全,莫非此子是你的亲朋后辈?”
“实不相瞒,这严卿乃是在下旧日同门,在下本是清海新港乾易宗修士,因牧北妖魔侵犯,遂加入青州同盟军,后又被选拔入本宗,严卿亦是乾易宗弟子,后投奔与我。且不说这层关系,换做任何一名本队招募修士出了事,我也不能坐视不理,此事完全是我这个队长御下不严,希望贵府能给他一个机会。”
“唐道友爱护部下仁义之心,张某十分敬佩,然严卿重伤敝府修士,是他触犯贵宗法规,自取其咎,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唐宁沉默了好一会儿,起身道:“那好,既如此,我就不叨扰道友了,告辞。”
“我送道友。”几人出了厅殿,唐宁脚步一顿,转身问道:“对了,张道友,不知徐云笙现在如何,我能否见见她?”
“实在抱歉,由于她忤逆其父,因此被罚禁足三月,期间不允许与任何人见面。”
“可她现在仍然是本部招募弟子,贵府私自扣留她的决定私以为有欠妥当。”
“在敝府接她回来前,其父就已向贵部联队递交了申请,她并非贵宗正式弟子,只是临时招募的人手,所以是随时可以脱离的。且这个决定也不是敝府做的,而是其父对她的要求。”
唐宁没有再多说什么,道了句告辞,几人遁光腾起,离了此间。
……
轩堂城,天牛山脉,巍峨的洞府前,唐宁遁光落下。
不多时,内里一名面色白净男子迎出,两人寒暄了几句,一道入了里间,在厅殿中分宾主入座。
男子名为袁闲,乃是联队审讯殿的负责弟子。
“袁师弟,此次冒昧叨扰,实是有一事相求。”
“唐师兄莫非是为贵部那名为严卿的招募弟子而来?”
“不错,我听说人扣押在联队审讯室,是以来找你了,袁师弟,还请你赐我一句实话,此事进展到哪一步了?”
袁闲笑了笑:“我看过他的审讯卷宗了,知晓他是清海新港乾易宗出身,和唐师兄你关系不一般,早料到你会来找我。但此事我实在无能为力,事情我已上报到司马师叔那里去了。”
“这么快?”唐宁眉头一皱。
“罗家的人把他押送来后,就一直催着要尽快处理此人,给他们一个答复,我这也是没办法。”
“司马师叔什么态度?”
“他已经下了指令,按伤人重刑罪,处以两百年监禁处罚,现要下发到第三大队,让贵部大队的队长、督查和副队长签字。”
“两百年?”唐宁心下一惊,这明显是判刑过重,想来还是对自己的打击报复。
上次在谢明华寿诞,自己得罪了司马氏,当时司马念祖就在一旁,碍于当时的形势他没有斥责,但心里肯定不喜。
现在严卿落在他手中,肯定讨不了好,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未必会和区区一个金丹招募弟子计较。
但俗话说爱屋及乌,自然也有憎乌及乌,司马念祖知晓严卿是自己的旧日同门,就足够引起他心里的厌恶了,因此在判刑上明显加重。
袁姓男子点头道:“司马师叔是这么指示的,卷宗已经发下来了,正准备送往贵部大队。”
“袁师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望你能网开一面。”
“唐师兄,你应该知晓,怎么判刑,如何处置不是我能做主的。”
唐宁道:“我明白,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暂扣卷宗,先不要发往第三大队。”
严卿乃小队的招募弟子,按照宗门规章,他的处置是理应由大队决定的,所以需要大队队长、督查、副队长的签字,这一道程序是必不可减的。
司马念祖若对处置决定有异议也得待大队的卷宗上报了联队才能提出,他现在所做的指示只是建议量刑处罚而已。
但实际上,一旦这份建议量刑的处罚到了大队,很快就会变成大队的处罚结果,大队督查贺链自不用说,大队队长谢明华向来和司马念祖交好,肯定不会驳他的面。
至于副队长于清宵,首先他一个人改变不了结果,而且他也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招募弟子去硬抗谢明华和司马念祖。
案子一定下,就真正无力回天了。
“这…”袁闲迟疑道:“不合规矩啊!”
“所以需要袁师弟网开一面,司马师叔应该没有吩咐你什么时候必须发往大队吧!这样,你先在手上压一压,给我七日时间,容我筹划。”
袁闲犹豫了一会儿:“好吧!既然唐师兄开口,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先压一压。不过咱们可说好了,若是这段时间内,司马师叔问起此事,我可不能再滞留了,且七日时间一到,我会立刻派发下去。”
“多谢袁师弟,我想见一见严卿,不知可否。”
“这个容易,我带你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洞府,来到一古朴的大殿内,里间有两名弟子正盘坐闭目修行。
唐宁与袁闲自外而入,两人连忙起身行礼。
“第三大队第五小队那名关押的招募弟子呢?带我过去。”
“是。”其中一人应道,领着两人穿过大殿,来到一间长廊的石门前。
“唐师兄,请吧!”
唐宁推门而入,内里简陋的石室中,严卿身子倚靠在角落,看上去十分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