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佳给傅松送来外套,自己也借了初琳琳的一件风衣披在肩上。
当着何佳的面,初琳琳和傅松没再聊梁希,而是随口说起了这趟美国之行。
夜色里的凉意越来越浓,初琳琳虽然盖着一条毛毯,但傅松还是怕冻着她,便急匆匆地拉着初琳琳上了床。
目送着傅松和初琳琳进了正房,何佳在心里骂道,她肚子都这么大了,你也下得去……,下得去手?
初琳琳还有一个来月就要生了,傅松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对她动坏心思。
傅松搂着她继续说起了美国的事情,刚才在院子里因为有何佳在一旁,一些话不方便说。
比如,沈红、安藤清子、萧竹梅、凯瑟琳,以及美国的生意。
总之,他能对梁希说的事情,也不会瞒着初琳琳,对梁希隐瞒的事情,却还是会对初琳琳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或许在他心目中,对梁希是敬重的成分多过爱,而对初琳琳是疼爱的成分更多一些。
“睡吧。”看到初琳琳开始不停地打哈欠,傅松关上床头灯道。
初琳琳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问道:“傅声远一个人在酒店住行吗?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傅松笑道:“我要是真走了,你不得哭死?”
初琳琳用力抱着他道:“那还是算了,今天晚上我就跟傅声远抢你这个爸爸,嗯?好不好?”
傅松脸色一变,心脏不争气地扑通扑通乱跳,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不许这么叫!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初琳琳吃吃笑道:“装,我知道你喜欢听,我就叫……。”
傅松被初琳琳用言语撩拨得心猿意马,虽然不能跟她来真的,但也有无数种假戏真作的方法和窍门,其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哉。
第二天正好是周日,初琳琳不用去上班,傅松同样破天荒地睡了个懒觉,等他俩起床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何佳今天早晨按照傅松日常的作息,早早地起床,像平时一样给傅松准备好今天的报纸,然后等啊等,等啊等,等得日头都到头顶了,等得她心都快焦了,终于看到傅松打着哈欠出现在面前。
看着傅松一脸倦容,何佳皱眉道:“傅总,回国的第一天就破了这么多戒,温柔乡有那么舒服吗?”
傅松瞥了她一眼,打了个哈哈道:“昨天飞机上没睡好,补个觉,明天,明天我一定早点起来。”
何佳嘟囔道:“早知道我也睡个懒觉了。”
傅松笑道:“今天给你放假,你可以出去逛逛街,我给你报销!”
何佳翻了个白眼道:“你是嫌我在这碍眼吧,我是用钱就能收买得了的吗?”
“咳咳。”初琳琳这时从房间里走出来,轻咳了两声,笑吟吟道:“小何,我记得你男朋友是在首都读研究生吧?来了这你不也不去看看你男朋友?”
“我……。”何佳脸色一红,偷偷瞄了傅松一眼,闷声道:“他有什么好看的?”
“你这话说的。”初琳琳走到何佳面前,一边给她整理衣领,一边道:“你这一走就是半年,人家眼巴巴等着你呢,你不来首都也就罢了,来了不去看看人家像什么话?傅总,你说是吧?”
傅松哪里还听不出初琳琳的意思,连忙道:“对对对,是该去看看。”
初琳琳又问何佳:“你男朋友什么时候研究生毕业?”
何佳实在不想在傅松面前提自己的男朋友,但既然初琳琳已经问起了,她只好硬着头皮道:“他本科毕业后先工作了两年,明年毕业。”
初琳琳扭头对傅松笑道:“听见没有,小何男朋友明年毕业,你这个当领导的,总不会让小何两地分居吧?”
“那肯定不能!”傅松心里泛起一丝苦涩,话却说得敞亮,“小何,等明年你男朋友毕业了,想把他安排到哪,你尽管跟我说,千万别不好意思。”
何佳看看初琳琳,又看看傅松,心里生出一股无力感。
昨晚傅松去洗澡的时候,她陪着初琳琳坐在院子里聊天,初琳琳冷不丁询问起自己男朋友的事情。
当时她也没多想,也就照实说了。
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原来初琳琳在这等着自己呢。
再看傅松的表情和反应,恐怕也被初琳琳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有丝毫准备,这也是唯一让她欣慰的一点。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掩饰住满心苦涩,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谢谢傅总。”
初琳琳笑道:“你给他卖命,跟他客气什么?行了,你收拾收拾去吧,我这里就不留你了。”
等何佳走后,初琳琳白了傅松一眼:“敷衍!”
傅松莫名其妙道:“我敷衍什么了?”
初琳琳嘴角一撇道:“我还不知道你?小何男朋友的事情你要是想做早就做了,还用得着我说?”
傅松心虚地狡辩道:“小何又没跟我说,我哪知道?”
初琳琳哼了一声:“连我都知道的事情,我就不信了,你会一点都不清楚?我还不知道你?别说小何男朋友是人大的研究生了,就算是个本科生,如果你心里没鬼,早就急着替小何张罗了!”
“我……。”傅松被她噎住了,“我看你疑心病越来越重了,懒得搭理你!”
初琳琳笑骂道:“死样!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吧?”
傅松恼火道:“初琳琳,是不是老子对你太好了?”
初琳琳双手扶着大肚子,抬着下巴道:“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你打啊!你打啊!把我们娘俩儿打死算了!”
傅松:“……。”
初琳琳见他吃瘪的模样,扑哧一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反正该提醒的我都提醒你了,该替你擦屁股的我也擦了,你不领情我也没办法。”
傅松硬气道:“你小瞧老子了,也小瞧你自个儿了!这世上有几个初琳琳?”
一抹娇羞浮上初琳琳的脸颊,她捂着嘴笑得眯起了眼睛:“就你嘴甜!看在你这么懂事儿的份上,我就再帮你一把。”
“帮我?”傅松连忙晃着脑袋,扶着她来到沙发上坐下,顺手将她的腿搭在自己膝盖上,一边给她按摩小腿,一边笑道:“你快拉倒吧,我怕被你带沟里去!”
初琳琳舒服地靠在沙发上呻吟了一声,挑挑眉问:“你确定不需要我帮忙?”
傅松无奈道:“不是,你怎么干起拉皮条的勾当了?”
初琳琳瞪眼道:“你摸着良心说,我替你拉的皮条还少吗?田野,萧竹梅,李慧娴……。”
“停停停!”傅松连忙举手投降,“我再说一遍,小何是小何,你是你,我有一个你就够了。我好不容易把小何培养出来,刚用顺手了,难道你还让我再换一次秘书?”
初琳琳促狭一笑:“你不会是因为何佳有男朋友吧?”
傅松手上动作一顿,“哪跟哪?别瞎说!”
初琳琳挤眉弄眼道:“如果你在乎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人家小何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傅松一愣,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呢?她和她男朋友都谈了五六年恋爱了,怎么会没上过……。”
说到这,他突然看到初琳琳正用戏谑的眼神看着自己,连忙住了嘴,咳了咳道:“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
“我昨晚问过她,她是这么说的。”初琳琳嘴角勾了勾,“一个人说的是真是假,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就算是黄花大闺女又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傅松苦笑道,“你也用不着费心思试探我了,一个梁希都够我应付的了,你再给我添乱,还想不想让我活了?”
初琳琳笑道:“本来刚才我说帮你解决这个麻烦,你却不屑一顾,那就算了!”
傅松哑然道:“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何佳……,嗨,你不早说!”
初琳琳用嘲讽的语气道:“你要是心里没鬼,哪会往何佳身上想?”
傅松哭笑不得道:“得得得,我心里有鬼行了吧,今晚我就把何佳给办了,你满意了吧?”
“你敢!”初琳琳猛地踹了他一脚,“阉了你!”
“怎么这么凶残?”傅松握住她的脚丫子,陪笑道:“快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初琳琳不解气地又踹了他两脚,这才幽幽地说道:“你说梁希凭什么能指挥得动那个奥利维亚?”
“是啊?”傅松愣了愣,如果不是初琳琳提起来,自己还真没往这方面想,“我给她开薪水?也不对啊,那她更应该唯我马首是瞻啊。”
初琳琳点点头道:“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梁希给她画了一张大饼,一张她根本无法拒绝的大饼。”
“画大饼?”傅松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只要弄清楚梁希给她画的什么大饼,然后对症下药?”
初琳琳笑道:“我什么也没说,以后要是梁希问起来,你可别把我卖了。”
“你这头小狐狸!”傅松心情大好,“你不坑梁希就浑身不舒服是吧?”
“你说对了!”初琳琳昂然道,“我就是看不惯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这次我不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我就不姓初!”
傅松:“……。”
这得有多大仇啊!
怕了怕了,老子啥也没听见,啥也不知道,溜了溜了!
晚上,傅松坐车来到跟许总约好的地方,不是什么大饭店,也不是什么大酒店,就是路边的一家家常菜馆。
刚下车便看到许总和老高两个人已经迎了上来。
他们三个都是老交情了,也没那么多讲究,随便握了握手算是打过招呼。
许宏玉扫了一眼傅松的车,诧异道:“呦,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车是沃尔沃沃尔沃960吧?稀罕稀罕。”
傅松笑着道:“你要是喜欢,送你了!”
今年年初出国前,他看到黄锦淮搞了一辆沃尔沃,见猎心喜,便随口提了一句,黄锦淮却是放在了心上,托关系又搞了两辆全新的进口货,一辆给了初琳琳,一辆送去了沐城给傅松。
这辆车和司机都是初琳琳的,他知道许宏玉不会要,才会这么一说。
果然,许宏玉大笑拒绝道:“君子不夺人之好,你的好意心领了。不过老高你可以考虑一下,你那辆破车也该换了。”
高永超忙不迭摆手:“你可别害我犯错误!”
许宏玉对傅松道:“知道你不喜欢应酬,今天就我们三个,也没挑什么好地方,别嫌弃。”
傅松笑道:“还是许总了解我,这才是吃饭的好地方。”
来到包间坐下,许宏玉吩咐服务员上酒上菜。
高永超道:“傅总,听说你这趟美国之行大获成功啊,酒还没上来,我这里以茶代酒,祝贺你!”
许宏玉附和道:“国内虽然没大肆宣扬,不过上面对远望科技的评价很高啊,值得庆贺一下!”
傅松人在国外,但也一直关注国内的消息。
国内可能出于某些方面的考虑,并没有公开宣传远望科技在纽约举行的发布会,国内有数的几大官媒连提都没提。
相较于官方媒体的低调,计算机类的杂志、报刊却尽兴了连篇累牍的报道。
不过,这些专业期刊杂志毕竟受众面狭窄,虽然在行业内掀起了不小的声势,但整个社会面上却相当平静。
傅松喝了口茶,摆手苦笑道:“在别人面前我肯定打肿脸充胖子,在你们面前我也不装了,没你们想象得那么顺利。”
把远望科技在美国遇到的各种困难和麻烦简单说了一遍,引得许宏玉和高永超感慨万分。
“不管怎么样,能走出国门就是胜利,就是创造了历史!”高永超是大半个科研圈内的人,最是清楚远望科技走出国门这一仗的意义。
傅松笑骂道:“老高,你特娘的少给我戴高帽,我可不上你的当!你就算把我捧上了天,也没用!”
“瞧瞧,瞧瞧!”高永超指着傅松对许宏玉道,“小家子气,我今天就是来吃顿饭,又不打他的秋风,至于吗?”
许宏玉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不是我说你老高,你们拿着人家的钱,吃肉吃得满嘴流油,却一点汤也不给人留,没这个道理啊!换成我,我也得防着你!”
高永超一拍桌子:“傅总你早说嘛!我还以为你家大业大,瞧不起我们部队这三瓜俩枣呢!有什么需要老高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只要老高能做到的,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老高舍了这身膘也得给你办到了。”
傅松手一哆嗦,一脸惊恐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有点瘆得慌?我今天出门可没带钱,你饶了我吧。”
高永超语气一滞,苦笑道:“傅总你是一点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