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步路过公园时,没有听到冯天放的鞭子声,傅松对此很是意外,难道这老东西改邪归正了?
每天十公里,快活一辈子。
绕着小区跑了整整四圈,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大汗淋漓地溜达着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寻思着今天该干点啥。
“傅老板,又跑步啊,你都是大老板了,还这么勤快!”
傅松抬头一看,不知不觉来到了寅蕾家楼下,跟自己打招呼的人是个老娘们儿,好像是寅蕾楼下邻居,都住同一个小区,虽然不是很熟,但算是点头之交。
“是啊,”傅松笑着回应,“吃了吗?”
老娘们儿道:“还没呢,昨晚犯懒,垃圾没倒,刚才起来一股馊味儿,这不赶紧扔下来。听说你媳妇儿上美国去了?”
“怎么大家都知道了?”傅松苦笑不已。
梁希出国没有大肆声张,走的时候悄无声息,除了家人和少数关系好的朋友知道外,就没再告诉别人。
但昨天早上跑步的时候,就不断有人问他,梁希在美国挺好的吧,吃的过美国的饭不,诸如此类的。
老娘们儿一拍巴掌道:“咱们小区多大点地方?谁家晚上放个屁都能听到,你媳妇儿走了没几天,我们都知道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何况傅松本来就心里有鬼,以为对方在暗示什么。
她就住在寅蕾楼下,虽然昨晚寅蕾表现得比平时“矜持”,但他却肆无忌惮,一点都“矜持”。
可看对方的表情又不像在暗示什么,傅松觉得或许是自己疑神疑鬼了,不过他确实被吓得不轻,打定主意以后不能再干这种傻事了。
这时,又一个老娘们儿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一大塑料袋油条,也是热情地跟傅松打招呼,然后跟刚才的老娘们儿一样,打听梁希在美国的情况。
伸手不打笑脸人,傅松只好耐着性子陪着两个老娘们儿聊天。
“哎,你们家老三以后是不是就是美国人了?”拎着油条的老娘们儿突然问道。
傅松道:“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在美国出生,可以自动获得美国国籍,但咱们国家只承认一个国籍,不过18岁成年后,孩子有一次自己选择国籍的机会。”
“要是我,肯定选美国国籍。”
“呸,崇洋媚外!”
“人家美国工资多高啊,干一年顶咱这些苦哈哈干一辈子。你现在嘴上说的好听,那是因为你没这个机会,真捞到机会了,我看你跑的比谁都快!”
“不可能!”
傅松见两个老娘们儿居然吵起来了,只觉得好笑,有点像两个乞丐在面红耳赤地争论皇帝陛下到底喜欢吃煎饼卷大葱,还是喜欢吃锅盔。
当然,他没有丝毫瞧不起她俩的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就像她们不理解中国的国籍有多珍贵一样,傅松也不理解一个破包包标价好几万美元,却依然有那么多女人趋之若鹜。
沐城的老娘们儿吵架,如果嘴上的功夫势均力敌,那她们能吵一天一夜都不带口干舌燥的。
也幸亏二人嘴上功夫存在差距,拎着油条的老娘们儿败下阵来,总算结束了这场争吵。
不过,为了缓解尴尬,她又把目光落在傅松身上,问道:“你是来接你家老大的吧?昨儿晚上快十点了,我晾衣服呢,就看到你家老大跟老范家闺女趴在窗户上叽叽喳喳的。”
“啊?对对对,我来接孩子的。”傅松连连点头,心里却骂开了娘,这些老娘们儿一个个的也太八卦了,能不能尊重一下老子的隐私权?
难怪昨晚他软硬兼施,寅蕾就是咬着枕巾死活不松口,原以为是因为她害羞不好意思,现在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跟这么一群一天到头家长里短、喜欢八卦、耳朵还尖的老娘们儿当邻居,说实在的,晚上真的连个屁都不敢随便放!
他现在只能在心里祈祷,昨晚自己跟寅蕾打架时,这两个老娘们儿睡得跟死猪一样,否则……
她俩的演技应该不会这么好吧?
他突然想搬家了,搬到一个人少的地方,逃离这些可怕的老娘们儿。
两个老娘们儿一点都不跟傅松见外,纷纷道:“走,正好顺路,一起上去呗。”
傅松还能拒绝不成?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两个老娘们儿身后。
油条老娘们儿吵架的功夫不行,但一张嘴却是没一刻闲着的:“这要放到解放前,你们两家可以订个娃娃亲了都。”
傅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干笑了两声。
另一个老娘们儿道:“现在怎么了?现在也可以嘛!”
“现在娃娃亲都是闹着玩的,那话怎么说来着?对,不受法律保护!”
“再早的娃娃亲也没听说受法律保护……。”
又吵起来,又吵起来了!
傅松都快疯了,耳边仿佛有一万只苍蝇在嗡嗡叫,连忙打断她俩的争吵:“我媳妇儿说要认依依当干闺女,我也觉得挺好的。”
“哈?”两个老娘们儿面面相觑,一脸艳羡道:“哎呀妈呀,老范家闺女可真有福气!”
娃娃亲什么的,她俩其实也就是嘴上说说,都觉得不怎么靠谱,屁大点孩子就算订了娃娃亲又如何?
但这干闺女就不一样了,即便将来当不成儿媳妇儿,也有个干闺女的身份打底。
给傅松和梁希当干闺女,不吃亏!
不仅不吃亏,还占了大便宜呢!
到了寅蕾家门口,油条老娘们儿故意放慢脚步,磨蹭着就是不往楼上走。
傅松懒得管她,当着她的面大大方方地敲门,一边敲门一边喊:“寅老师,我来接傅声远。”
“来了来了!大清早的嚷嚷什么!”寅蕾打开门,看到站在傅松身后的油条老娘们儿,明显一愣,眼神慌乱道:“刘婶,吃过了吗?”
刘婶拎起装有条的塑料袋笑道:“刚把早饭买回来,在楼下碰到傅老板,就一起走上来了。小寅啊,你可真有福气!”
寅蕾听了这话有些莫名其妙,随即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强装镇定,挤出一丝微笑:“刘婶,你这话说的,我哪来什么福气?”
“哎呦,跟你刘婶还藏着掖着呢!”刘婶笑眯着眼睛,语气和表情都很夸张,带着一丝讨好道:“傅老板两口子认依依当干闺女,多好的事儿,不是福气是什么!”
“啊?”寅蕾愣了一下,原来这事儿啊,她之前听梁希提过一句,不过她跟傅松一样,只当梁希跟自己开玩笑,就没往心里去。
哎呀妈呀,吓死老娘了!
她刚才一听刘婶说她有福气,立马就想歪了,误以为刘婶暗指她榜上了傅松这个大款。
她产生这种误会一点都不奇怪,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跟傅松在一起是自己的福气,他会疼人不说,还超级超级有钱。
虽然她不是冲着傅松的钱去的,但她也不否认,如果傅松是个穷屌丝,她才不愿意被他欺负呢!
刘婶又奉承了寅蕾几句,这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爬上楼。
等刘婶一走,寅蕾狠狠瞪了傅松一眼:“愣着干什么,进来!”
“咋了这是?”傅松随手关上门,一脸无辜道:“我刚才没得罪你吧?”
寅蕾皱眉道:“你怎么什么都跟刘婶说?她一张碎嘴,什么事儿她早上知道,晚上整个小区都知道了!”
“对呀!”傅松笑呵呵道,“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要认依依当干闺女!”
“啊?”寅蕾瞪圆了眼睛,“你们来真的啊?”
傅松疑惑道:“梁希没跟你说?不能啊!她说你没意见啊!怎么你不同意?”
“没有没有!”寅蕾连忙摆手,这事儿她一万个同意,“我……,我还以为梁姐说着玩呢。”
傅松好笑道:“这种事情怎么会说着玩呢?等梁希明年回国后,找个时间办个仪式,老子认干闺女,可不能小气了,否则让人笑话!”
寅蕾见他这么说,再无怀疑,高兴得眼睛都笑弯了腰:“那你也用不着搞得人尽皆知吧?”
傅松往两个孩子的房间看了一眼,门是关着的,问道:“还在睡?”
寅蕾主动贴到他身上,搂着他脖子,眼睛里满是笑意:“嗯,昨晚睡得太晚,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俩?”傅松顺势扶住她的腰,一双手上下轻轻地滑动着,感受着她身侧那两道惊人的曲线。
“为了咱俩?”寅蕾茫然道,“跟咱俩有什么关系?”
傅松在她红润的嘴唇上啄了一下,笑道:“如果有人说三道四,我就可以理直气壮把干女儿拉出来做挡箭牌。”
寅蕾一点就通,又好笑又好气道:“你也太无耻了吧!”
傅松笑呵呵道:“我不无耻点,能把你搞到手?你说是不是?”
寅蕾被他的无耻嘴脸彻底打败了,但仔细一想,他这话虽然难听,却是大实话,如果他是个正人君子,估计自己也不会瞧得上他。
至于为什么,或许会觉得太无趣了吧……
两人抱着说了会儿话,寅蕾以为他会趁机再拉着自己做那事儿,可他除了一双手不老实外,其他地方却都很“老实”,这让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不想要的时候,非逼着人家来,人家想要的时候,又成了柳下惠,讨厌死了!
不过,就这么被他抱着,嗅着他身上浓烈的汗味,倒也不错。
“孩子这两天先放你这。”
“嗯。”寅蕾随口应了一声,紧接着抬起头疑惑道:“那你呢?”
“我得去公司看看。”傅松谎话张口就来,脸不红心不跳。
寅蕾撅了撅嘴,抱怨道:“刚回来就不能休息两天再去上班?”
傅松在她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道:“我人都回来了,以后我每天都陪你睡觉还不成?”
“去你的!”寅蕾轻轻捶了他一下,脸色多云转晴,“怎么不美死你!”
等傅声远醒来后,傅松嘱咐他这两天跟着寅蕾吃住,要听阿姨的话,不要调皮,不要欺负范依然。
对于傅松前半截话,傅声远满口答应着,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他一脸古怪。
老爸,你是不是嘱咐错人了,范依然她不欺负你儿子我就烧高香了,我哪敢欺负她啊!
范依然拍拍傅声远的肩膀,抬头对傅松道:“叔叔,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看好他的!”
傅松笑道:“好,他要是不听话,你就使劲揍!”
“听见没?”范依然举起小拳头,努力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你敢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早饭吃的是寅蕾下的面,外加俩荷包蛋,吃饱喝足,傅松拍拍屁股闪人。
回到家洗了个澡,然后坐在院子里喝了一壶茶,看时间差不多了,开上车直奔文华东方酒店。
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下车前特意戴上墨镜,对着后视镜检查了一遍,随手拿起一份报纸下车。
进了电梯后,便站在角落里,将报纸举起来遮住半张脸,装作看报纸的模样。
电梯走走停停,不断有人进出,对于正在专心“看报纸”的傅松,大家见怪不怪,最多进来的时候瞥一眼,然后该干嘛干嘛。
出了电梯,傅松收起报纸,见没人跟着下来,这才不疾不徐地向利致房间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不时回头看一眼。
不过他显然多虑了,一直走到利致房间门口,他就没见到一个人影儿。
这一路上傅松提心吊胆,手心里都冒汗了,将手在大腿的裤子上擦了擦汗,这才按下门铃。
“你怎么来了?”门打开后,利致一脸惊喜地看着傅松,“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前天……。”傅松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目光在利致身上逡巡,莫名地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就比方说她的脸,虽然她是那种丰满型的女人,不过她的脸型却是好看的瓜子脸,但半年没见,她的脸居然胖了一圈。
再往下看,傅松眼珠子都快拔不出来了,乖乖,眼睛都要涨爆了,这也太特么离谱了吧。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利致凸起的小腹上,眼睛顿时眯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难道真被老子猜中了,这娘们儿趁自己不在沐城,给自己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特么的,喜当爹这种杯具居然落在老子头上了?
利致一看傅松的表情,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连忙将他拉进房间,“进来说吧!”
随手关上门,转过身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你还是不信任我。”
信任?
傅松只觉得这两个字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遥远,尤其这两个字还是从利致嘴里说出来的,他感觉很是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