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回来了。”
许昂他们填饱肚子，坐在椅子上聊天聊了没多久，李科就提着一个旅行包，带着两个壮汉与一位西装革履的银行员工返回。
见李科要把那旅行包递给自己，许昂没去接，他示意李科：“把包给老王师傅，让他点点数。”
“好的，老板。”
李科答应一声，把包塞到了老王怀里，并对他说：“大哥你点一下，看数目对不对。”
接过包的老王刚在想：这包有点沉。
然后他就听到了李科的话，于是乎明白这包里是什么的老王感觉这包愈发的沉了。
顾常威对着一旁说了句：“小邱，你们那桌吃好没？吃好了就把地方让一让，老王师傅有东西要清点。”
被叫到的那一桌人纷纷道：“吃好了，我们这就把地方腾出来。”
一桌子人纷纷离开座位，他们端盘子的端盘子，擦桌子的擦桌子，都没等小王和老王反应过来，就已经麻溜的把桌面清理干净。
也就是老王和小王知道他们是剧组的工作人员，是拍电影的，不然他们肯定把这些人当成专业的保洁。
不是专业的保洁，那他们打扫卫生时怎么那么熟练，动作那么快？
文丽起身，对老王说：“老王师傅，我们许导是个实诚人，他是真心要买你的配方，不然不诚心的人谁会先把钱交你手上？依我说，就冲许导这副实诚劲，你就不用担心。对了，这点数的事最好是你自己来，别怪我们不搭把手。数钱的快乐只有你自己亲自动手那才是你的快乐，别人帮的可不算。”
到了最后文丽还开了个小玩笑。
抱着怀里的包，老王看了看一脸激动，想要上前帮忙却不敢的小王，嘴里骂了句：“逆徒，我这都是为了你。”
然后就一边嘀咕，一边去数钱了。
只留下小王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做事的时候骂骂徒弟，手上活不停，嘴里的话也不停，似乎是绝大部分老师傅的习惯。
但凡做事的时候不骂徒弟两句，这活都干着没劲。
有这么一位师傅在，光头厨师小王虽然挨了不少骂，可真本事还是学到了不少，生活方面也是受到了许多照顾。
看小王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做才好，许昂见他尴尬，便主动找话：“小王师傅，你跟着老王师傅多少年了？你看老王师傅，虽然嘴里没念你个好，做事上却一直想着你，这样的师徒感情没个十年二十年的相处我可不信。”
小王一面偷瞄老王那边的动静，一面回道：“回这位客人的话，劳您相问，我跟着我师傅有十一年了，就连我这名也是师傅起的。”
光头厨师小王也姓王，跟他师傅老王五百年前是一家。
不过此王非彼王，老王是土生土长的北平人，小王则是津门人士。
“我师傅说了，我姓王，属德字辈，他希望我将来能发财，可以挣多点钱过上好日子，所以给我取名王德发。”
小王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还顺带着把缘由讲了出来。
许昂咳嗽两声，算是掩盖下了自己的笑意。
“王德发，这名可以，有寓意，看来老王师傅是用了心的。就你这名字，小王师傅你要是不与国际接轨，那太浪费这名了。看得出来，老王师傅对你的期望很高。”
为了掩饰得更好，许昂还顺口胡扯了几句。
王德发，这名取得有品味，看来老王师傅也是有国际视野的。
受了夸赞，小王得意的笑着，便是连老王师傅也多了几分笑容。
正如许昂所说，老王给自己的徒弟取名是用了心的。虽然他老王文化有限，但在取名这件事上他不输于人。
你看看，这不他给徒弟取的名就被人称赞了。
不过话说回来，国际视野是什么鬼，我在给王德发取名的时候有想过这些？
老王仔细的回忆了下，似乎是想过的吧。
不对，不是似乎，是一定想过。
对的，我就是想过，我给王德发取名时考虑了很多很多。
哎呀不好，一分心数岔了，得重来。
数钱的时候还敢分心，不得不说，老王是真的飘了。
这年头一笔五十万的巨款在手，换了谁不都得飘。
九七年的五十万，那购买力能比得上二十年后的一个小目标不？
许昂不知道，他没去换算过，老王更不知道，他不能未卜先知，知道二十年后国内的物价是个啥样。
“人穷乍富是很容易出问题的，老王师傅我得先提醒你一句，如果你的七大姑八大姨比较多，又有那种人品不如何的亲戚，这钱你可得先想好怎么花，不然你就等着一大堆亲戚找上门来对你诉苦，向你借钱吧。”
“还是你不给借他们就赖在你家不走，你借了他们根本就没想着还的那种。”
许昂这话一说，老王本来很欢乐的在数钱的动作顿时停住。
这年头大家谁没几个亲戚，可不是一二十年的那种亲戚之间尽量少往来的时代。一户人家要是突然发了财，某些亲戚就跟当初的小兵小将一样，会急不可待的杀将过去，拿出打土豪分田地的决心，誓要往自己怀里划拉点什么。
这一划拉走，那东西就等于是自己的。
自己的钱需要还吗？
瞧您说的，那肯定是不需要还的。
于是，借到等于赚到。
但借钱的人赚到了，谁是那个被赚的人呢？
答案自然是被借的那户。
反正你都赚了那么多钱，分我们一点怎么了。你能赚一次，难道就不能去赚第二次，大家都是亲戚，我这都开口跟你借钱了，你还能不借？
要是那样的话，那你这人可不够地道。像你这样不地道的人，名声是要臭的，会被大家戳脊梁骨。
想到有钱之后可能发生的事，加上自己曾经见过的某些人家出现过的问题，老王的快乐被愁绪所取代。
有钱了也未必是好事，什么世道！
似是知道老王所想，许昂给他指了条路：“你不是要给小王师傅买房么，那干脆多买一套，这样一来就算有人知道消息来借钱，你也可以推说钱都花了，用来买了房。至于说房子能不能保值，相信我，你以后会感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