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洛加斯圣山上，布尔凯索并没有暴揍海拉伯一顿。
因为海拉伯并没有做什么冒犯的事情。
他只是在不断的和布尔凯索在争论而已。
这种争论是正当的，所以不至于直接进入到败者闭嘴的阶段。
野蛮人又不是什么独裁者，容不下其他的声音。
只要是正当的，言之有物的争论，布尔凯索还是欢迎的。
所以说海拉伯算是白赚了一顿打，或许欧隆古斯对此会比较在意。
如果欧隆古斯知道在长者圣殿之中所发生的事情，那么他大概会自己过来。
而不是选择找海拉伯去做这件事。
虽然海拉伯也没有去安慰布尔凯索，因为现在他所在意的事情显然比安慰别人更加重要一些。
但海拉伯大概不会认为自己欠了什么人情。
“所以大天使们其实都知道了我们这有了一个巨大的弱点？”
海拉伯叹息一样的说道。
这种事情值得他叹息，知道自己对于大天使来说可能毫无秘密可言本身就是一件打击沉重的事情。
那种滋味十分的复杂，就像是在山上布置着捕熊的陷进时，熊就在一边一脸好奇的观察着一样。
那种错位一样的滋味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做没有发生。
海拉伯当然对高阶天堂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自然也不知道那边正在进行安格里斯议会的投票环节。
自然，海拉伯他不知道大天使们正在为这件事进行什么奇奇怪怪的博弈呢。
对于海拉伯来说，这一切就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当年泰瑞尔留给野蛮人的记忆之中有太多的苦痛了。
虽然当时的海拉伯已经死了，但正是因为他已经死了才能更清楚看到亚瑞特圣山爆炸的时候的每一个画面。
那一切对于任何一个先祖之灵来说都足够的沉重。
他们并不愿意重新提起当时所发生的事情，也不喜欢回忆那个时候的滋味。
虽然野蛮人们已经算是接受了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但那种滋味还是留下了不轻的阴影。
即便这些先祖之灵活着的时候都是强大无畏的战士，但灾难和死亡有时候并不是完全划等号的。
面对灾难时的无能为力比面对自己死亡的结局其实还要痛苦一些。
那一场爆炸距离彻底毁掉野蛮人的文明其实也没有太遥远。
对于野蛮人们来说，是不大可能忘记那一场灾难的。
此时看到了类似于世界之石的东西，海拉伯很难对此表现的像是毫不在意一样。
海拉伯这个时候这样说，那是他从布尔凯索的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而已。
“为什么你会认为他们不应该知道这件事？”
布尔凯索有些疑惑的问道。
布尔凯索对大天使的了解虽然不敢说比初代先祖更多，但也绝对是比海拉伯更加了解大天使的。
布尔凯索打过交道的大天使可不少，而海拉伯，他活着的时候可没有见过大天使。
而死了之后见到的第一个大天使就是来炸亚瑞特圣山的泰瑞尔。
老实说当泰瑞尔刚刚在亚瑞特圣山上现身的时候，野蛮人都以为正义大天使是来帮助他们解决恶魔的。
那时候谁也没有想到泰瑞尔最终的解决问题的方式是解决野蛮人……
这有些太离谱了，甚至不符合大多数奈非天印象之中的正义大天使的形象。
说是泰瑞尔以一己之力让奈非天开始了对大天使形象的反思也不为过。
毕竟在真正被大天使们所伤害之前，大天使们的形象在奈非天之中还是十分正面的。
现在想来，或许初代先祖和拉斯玛对天使表现的比较冷漠是因为他们更清楚大天使的真面目。
所以顺便对当时那些崇拜大天使的奈非天带着点不屑和不满的情绪。
“你问我？难道说对于大天使来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吗？”
海拉伯有些暴躁的问道。
他对布尔凯索的说法实在是有些无法接受。
虽然知道这已经是事实了，但他抱怨几句的资格还是具备的。
“壮大自己才是实现目标的最好做法，至于秘密，除了当事人还有谁会在意这个所谓的秘密？
我们并不是没有了秘密就无法存在下去，只是有些事情不希望别人提起而已。”
布尔凯索说着看了一眼在边上像是一个木桩一样静静站着的韦恩。
韦恩在这里一言不发就有保守什么秘密的意思。
或者说他在得到布尔凯索的某种承诺之前，是不会吐露出内心那个计划的具体内容的。
这种表现布尔凯索稍微有些烦躁，但还没有触及到让布尔凯索恼怒的边缘。
“好吧，好吧！我不打算和你争辩这种没有任何价值的事情！
你现在需要告诉我的是，你是不是做好了面对大天使们的准备！”
海拉伯显得像是自暴自弃一样的说道。
他才不在乎布尔凯索要用这个石头做些什么事情，他只是不想看到亚瑞特圣山的悲剧在这个时候重演而已！
只要一想到哈洛加斯圣山上有着一个可以被大天使们利用并且毁灭野蛮人圣山的玩意，海拉伯就无法做到冷静的思考。
他已经在竭力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只是这种对自己强迫其实效果不算太好。
“你难道认为这个星球能够承受哈洛加斯圣山爆炸的余波？
那显然不是可能的事情，所以大天使们也知道这件事。
我们立足于此，大天使们也依托着这个星球在实现自己的某些想法。
短时间内是不会出现问题的，除非燃烧地狱在当下这种情况还能完成逆转。”
布尔凯索显得不紧不慢，但就是这种态度让海拉伯越发的无法接受这件事了。
“你怎么能是这个样子？你这么能对这件事如此的随意？”
海拉伯瞪大了双眼，他一头的乱发像是雄狮一样蓬松了起来。
急怒之下，他的头发像是鸡皮疙瘩一样树立了一瞬间。
或许是因为他还在克制自己的怒火，才没有完全变成怒发冲冠的样子。
“看起来你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你没有告诉我们的打算？”
海拉伯猛然抬起了头问道！
这件事可大可小，毕竟没有谁有必要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但海拉伯似乎对此并不是这样看的。
他这时候的语气已经像是在质问了，这种态度放在过去很可能会被布尔凯索提醒他清醒一点。
当然，提醒的方式不会多么的温和。
“我认为没有必要，而且你们知道这些事情似乎不能算是好事，更何况现在的你们能够做什么呢？”
布尔凯索像是叹息一样的说道。
布尔凯索没打算对海拉伯的态度说些什么，他只是脾气有些暴躁，而不是不通情理。
这一场争辩能够不通过武力来结束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布尔凯索正在努力让事情按照这个方向发展。
“我们能够做什么!？我告诉你我们能够做什么！
我们可以在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不会在突如其来的绝望之中逝去！
我们可以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提前作出准备！
我们可以在敌人出现的时候，不会愚蠢的将他们当做朋友！
这些理由足够了吗！布尔凯索！”
海拉伯咆哮着，他已经出离的愤怒了。
他甚至完全忘却了自己一开始是来干什么的！
他被布尔凯索那种看上去漫不经心的态度深深的刺痛了！
曾经无法忘怀的痛苦在这一颗不断的翻涌着，海拉伯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但是会有更多的人在绝望之中惶惶不可终日！
会有更多的人在为了敌人的强大而担忧！
我知道我们从未在面对危险的时候退缩过，但是这不是我要带给你们的东西！
我带来了希望，也绝对不会带给你们绝望！”
布尔凯索如此说道。
海拉伯之前的愤怒情绪像是被瞬间掐死了一样，愣在了原地！
布尔凯索当然没有使用更强大的怒火去压制海拉伯。
他只是依然保持着平静，只是用着正常人严肃的口吻在严肃的讲述而已！
“你说希望？”
海拉伯的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
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布尔凯索的表情，像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即便这个答案布尔凯索已经给出了，但他还是想要追问！
海拉伯之前愤怒像是被丢进了水盆之中的木炭一样直接熄灭了。
虽然还带着点余温，环境温度也稍微升高了一点。
但升高的温度在寒冷的哈洛加斯圣山上倒是刚好，气氛变得舒适了起来。
“是的，希望此时就在哈洛加斯圣山上！你总不会认为希望大天使吃多了想要在我们的地方消食吧？”
布尔凯索面无表情的给出了确定的答复。
海拉伯先是抬起了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在感受到了疼痛之后还看了一眼汩汩流淌的血液。
下一刻海拉伯才像是神经质一样的瞪大了双眼看着一边的韦恩。
“这种事情你就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
这难道不是你应该死死保守的秘密才对吗？”
海拉伯伸出了自己手指十分不礼貌的指着韦恩。
他还是很激动，但也只是激动而已！
至少海拉伯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取而代之的则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想要让我将所有的东西展现出来，告诉所有人。
但这个时候你反倒是无法接受了？
海拉伯，你最好能够从沃鲁斯克带给你们的愤怒之中脱身。
也最好能够忘记初代先祖对于你们愤怒权柄的诠释。”
布尔凯索说着从王座之上站了起来。
他并不是打算动用武力让海拉伯闭嘴。
“曾经在圣山上，我有着沃鲁斯克可以指引我，提醒我。
在他成为了不朽之王的传奇之后，他认为他将初代先祖作为了遗产留给了我，以继续他曾经做的那些事情。
但是现在初代先祖成为了另外一柄不朽之王的传奇武器。
你觉得他又留给我们的了什么？”
布尔凯索十分随意的将手中的两柄传奇摆在了海拉伯的面前。
两柄传奇重武器上散发出了一种和其他传奇不同的光辉！
“是……力量？”
海拉伯有些迟疑的说道。
他对自己给出的答案也并不坚定，但他一时间想不到任何合适的答案了。
“差不多，他给了我可以不需要长时间呆在圣山上的力量。
我只需要带着这个看上去就很不方便的石头就能离开哈洛加斯，而不用担心你们被圣山之中无序的力量给碾碎。
而这个不方便携带的见鬼的石头，也是他在提醒我做事的时候多想一想！”
布尔凯索说完朝着一边十分不满的啐了一口。
这件事实在是有些憋屈，布尔凯索对这个结果并不算多么的满意。
“这么说他还是为了野蛮人做了不少事情的。”
海拉伯的视线放在了初代先祖化成的那个传奇重武器上。
“你的情绪和想法变化的太快了，海拉伯！
我甚至有些怀疑此时作为先祖之灵出现在这里的你们，到底有几分你们活着的时候的风采。”
布尔凯索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些失望。
“这一切不是你导致的吗？
我们终究是死人了，和活着的时候当然有所不同。
而且……你难道见过我活着的时候的样子？”
海拉伯面色古怪的问道。
“那可不一定，或许等我想起来的时候你们都会感到意外也说不定。”
布尔凯索不置可否。
他抬眼看了看天花板的位置。
“或许长者圣殿需要开一个天窗，而不是不管白天黑夜都需要点燃火炬来照明。”
布尔凯索低声自言自语着。
海拉伯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一样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你知道吗？我来这里本来是打算安慰你的，虽然我一开始并不认为你需要我们的安慰。
但是因为我昨天暴揍了欧隆古斯一整夜，所以我才来的。”
海拉伯浑身上下都看不到他之前那种蛮横的热情。
此时的他倒符合他现在不生不死怪物的气质，那种颓然的味道格外的明显。
“海拉伯，你担心野蛮人会遭遇更多的不幸，所以你也以这种不幸的姿态存在了下去。
你大概是最顽固的那种先祖之灵了，甚至比奥拉克还要顽固的多。”
布尔凯索走到了海拉伯的身边坐下，然后用闲聊一样的语气说道。
“担心野蛮人的未来，在看到未来到来之前我们当然不会心满意足的消逝。
固执有时候也不全是坏事不是吗？”
海拉伯的语气格外的敷衍。
他现在也没兴趣去关注一边的韦恩了。
“那你可能永远无法心满意足的消逝了，我们都知道野心是会膨胀的。”
布尔凯索这随口说道。
然后似乎是感觉身边的那个石球有些碍眼，随手就拍到了一边。
海拉伯的眼皮跳了几下。
“如果你把那个玩意给打爆了，圣山是不是也会直接爆了？”
海拉伯问道。
“因该是，但是这玩意没有那么脆弱。
我向初代先祖了解过了，当年泰瑞尔引爆世界之石的时候，几乎是动用了他当时所具备的所有力量。
这个石头初代先祖虽然不能保证比世界之石更结实，但也不会比一柄传奇装备脆弱多少。”
布尔凯索依然漫不经心。
一边的韦恩似乎是想要做些什么或者是说些什么，但他只是在原地颤了几下。
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做。
如果按照布尔凯索所说的那样，哈洛加斯圣山的爆炸是地球无法承载的伤害。
韦恩的担心是十分有理由的。
不管韦恩的计划之中有多少复杂的东西，但依然是建立在了保护地球的基础上。
“韦恩，别担心。
我们是有着可以摔碎盘子的力量，但我们又不是神经病。”
海拉伯懒懒散散的说道。
“他担心的不是我们会不会这样做，而是担心我们具备着这样的力量。
所以我不打算听他的说辞，而是让他站在那边自己想想。
计划？我对计划向来都不怎么喜欢。
不管是不是打算通过削弱我们来同时削弱高阶天堂和燃烧地狱。”
布尔凯索恰到好处了翻了一个白眼之后说道。
“哈？韦恩那个小子能够做到这种事情吗？”
海拉伯虽然还是表现的十分懒散，但显然是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趣。
“畏惧力量本身的存在所思考的方式还能有多少？
他不喜欢力量，因为他认为自己具备了强大的力量之后会失控。
虽然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能发生，但我还是认为有些好笑。”
布尔凯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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