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却显得有些空虚的营帐内。
在荒无涯一声愤怒的颤声自语后，又陷入了一阵寂静无声之中。
“......那人你既早已知晓其存在，为何不除？”
正在此时，这账内忽然又响起了一道满含沧桑的深沉男子话音。
其声似从帐外四处缥缈而来，清晰地响彻在帐中，却丝毫不显露在帐外。
荒无涯好似早便知晓这声音主人的存在，丝毫不意外地仍旧抚头闭眼，轻叹道。
“哎......当时我只觉此子天赋和战力恐怖，将来成就绝对不低。谁知他竟还有如此手段？当日他也未曾使过......荒源在用尽全力的情况下，还是被其反杀。过后我自然也尝试出手将他抹杀，可你也看见了，有许周天那个老家伙在，暗中还有宁不凡在盯着......根本无从下手！”
“......”
荒无涯轻叹解释了一番后，那另一道声音就此沉默了下去。
当日，包括今日的情形，这声音的主人，自然也都看在眼里。
荒无涯没有说出的话语，是指暗中还有那剑尊的姜太阿盯着，而当时，便是他在暗中锁定着姜太阿，以防他出手救人。
此人，便是二十年前，岩军主帅，玄王巅峰的古途。
如今，闭关十多年来，他已是突破了那道槛，抵达初入剑尊之境，也挤身为这天地间的一方巨擘。
此次再次出兵百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他已入剑尊。
虽然与剑尊小成的姜太阿还有些差距，乃至其手中配剑也不足以与天下八大名剑之一的太阿相提并论，却也还是有了抗衡的可能。
况且......他们还有其他的后手准备。
此次出兵，在众多朝内高层，以及军内高层的商议，和近二十年呕心沥血的准备下，自然是做足了准备地卷土重来。
势必有超过八成必胜的把握！
古途一念至此，随后又出声说道，同时，也等同于在下令。
“大军对垒和局部兵战就都不用了，明日直接引发将战，用上准备的所有后手，务必在高端战力上一举击溃姜王军。只要那核心的几人一死，这明月城，便破了......”
荒无涯听着那古途无悲无喜的冷淡话音，一直紧闭的双眼猛地睁了开来，其内隐隐可见一丝精光闪过。
现在作为先锋，准备用来打头阵的万匹玄犀角马重骑，已是被那白衣小子所灭。
本以为只要那三人不出手，就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也就没有准备其余的角马重骑。
而一旦没了冲锋陷阵攻城掠地，充当前排的重骑，那么无论是与姜王军在城外正面对拼，还是己方全力攻城，不是节节败退就是白费功夫。
有姜王军的盾兵在前开道，他们只是上去给人当活靶子罢了。
那么这兵战已是再无必要。
便只能将那原本该到最后方才进行的将战提前了。
而严格来说，这将战，表面看来他们是落后于姜王军一方，可实际上，这才是他们所做的，最大的后手。
“砰！”
“明日......待我引出宁不凡，得手之后，我们便率将从三面同时攻城！一旦有一方成功将对面全部抹杀，攻破明月城......这场战役......便宣告胜利......是属于我们的了......”
“嗯......”
荒无涯原先扶着额头的右手骤然握紧拳头，猛地砸在面前的木桌上，话语低沉中带着浓浓的寒意。
而那不知隐在何处的古途，也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静默了下去。
此间再无声息。
翌日。
笑长虹神清气爽的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迎着太阳还未升起的晨光，双臂上举，微眯着眼伸了个懒腰。
昨日傍晚回到营帐里，刚掀开营帐就看到一脸温柔笑意的仙子姐姐，却是把他吓得半死。
不过雨清秋后来倒也没出现什么他预想中的反应。
好像真地只是如同一位贤妻良母般，温柔在帐门后等着自个丈夫外出归来是的。
笑长虹便也壮着胆，牵着站在她身后的笑墨依，往帐中走去。
于是几人便和和美美地用过晚膳。
虽然已是玄灵之境的笑长虹和雨清秋已能不食五谷，可在照顾两个小家伙的同时，自然也乐于享受口腹之欲。
期间雨清秋可谓极尽温柔，不时给他夹菜。
而他又向来都是给两人一狐夹菜，仙子姐姐平时也同笑墨依和雪绒宝一般受着。
今日......嗯，在他看来，这好像谈不上反常的情况，就是最大的反常！
饭后，直到将近深夜。
笑长虹准时地从盘坐入定修炼中回过神来，接下来便是例行公事的时间。
整个过程仙子姐姐自然也是无比顺从配合，这便让笑长虹真是有些纳闷了。
“姐姐......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呀......就那苏笙的事......”
“......嗯......唔......没有......你想多了......”
仙子姐姐平时老实，可在这种敏感问题上向来口是心非，就是不想让他生出什么心烦。
可越是这样，他便越静不下心来，非要在此事上知晓仙子姐姐的真实想法和求得谅解。
“......姐姐......那苏笙对我有意，我是不讨厌她，可还远达不到所谓爱的地步......况且我也曾说过，今生有你和思岚就够了......此战过后，无论拜剑成与不成，我们都离开此处吧......那苏笙......时间会淡去一切......或许不久，我便只是她人生中一个印象较深的过客......”
雨清秋躺在垫在草地上的一席软垫上，目光含着浓浓水光地盯着上方那熟悉地仿佛刻入了骨子里的面庞。
其实雨清秋也早便看出了苏笙对笑长虹的心思。
她是过来人，明白那种复杂甜蜜，却又真挚纯粹的情感。
她从苏笙不经意间望向笑长虹的一个眼神中，便能看出很多东西。
因为那种眼神，她也有过。
或者说，自从青玉城城主府一事后，她看他的眼神，便都或多或少如同此时的苏笙一般了。
而雨清秋对于笑长虹和苏笙的事，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反对。
她同样知道这日夜与自己相伴的男子不老实，他的心思她多多少少都能猜个大半。
笑长虹说他不讨厌苏笙，且远远达不到爱的地步，她是不信的。
诚然，那位夜姑娘先不提，对比起她来说，笑长虹对苏笙的情感自然是远不如对她。
可要说真地一点意思都没有，那却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笑长虹面上对外人，对外事，都极为淡然。
可实际上，他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
苏笙的表现雨清秋和他都看在了眼里。
那日苏笙的一番话，和她话语中显露出的模糊身世，以及她当日的处境，便已是触动了笑长虹。
随后几人身陷险境，苏笙也曾有过奋不顾身想挡在他面前的念头和动作，不过尽都被外力或是他亲自喝住罢了。
而在笑长虹死战荒源后，身负重伤之际，苏笙即使看到自己已是陪在笑长虹身边，并亲口告知自己是他的妻子后，依然不离不弃地陪伴在笑长虹身边，照顾着他。
唉？
此时雨清秋脑海中灵光一闪，又想起了那日苏笙突然喊出的那声“姐姐”，她现在似乎隐隐明白了苏笙的意思。
不过随即她便像是不在意般地继续细想下去。
当日，苏笙和自己一起搀扶着身负重伤的笑长虹，撑着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的伤躯，硬是一路将后者搀扶回了营帐。
而后更是接连数月，每日都要来到笑长虹帐外吹上一曲笙音。
既是一种对笑长虹伤势的探望，后来也变为了一种传情。
此等情义，明眼人都看在眼里，雨清秋也是。
而从两人时隔多日后再次见面，刚一见面苏笙就主动献吻，笑长虹也是来者不拒看来，他对她不可能一点意思都没有。
最重要地是，以雨清秋的眼光来看，以及以自己作为比对，苏笙的确是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
若是她好好打扮一番，不见得就不能和自己一拼。
而且以苏笙的性格，以及那股从军多年，身上带着的女将军气质，她总觉得这点对笑长虹很有吸引力，只是这货面上藏得实在是太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本色......
而他对苏笙的心思，只是碍于他心中的某些执念和自己的存在，以及那位夜姑娘的存在，方才不敢表露。
在某些事上，他还是没能做到真正的随心......
可自己在此事上，心思也有些复杂，乃至她自己也看不分明。
既希望自己丈夫只宠着自己，不愿有其他女人分享，又不想看到自个儿男人行事被此拘束，整日担惊受怕的。
况且他如此优秀，吸引得其他绝色女子钟情也实属正常。
这也不正表明了她的男人，有多么得出色，多么得卓越，多么得富有魅力吗？
百玄大陆也向来都不是一夫一妻制，出色的男子和诸多真心深爱着他的女子共同生活，和和美美地幸福过完一生，此例也多得是。
雨清秋自小不常接触世事，对此也没有什么强烈独特的想法，有点像是逆来顺受。
总之，想不清拿不定的事，只要对他和自己，都没有什么危害，那便任其自行发展吧。
最重要地是，她早便明白他对她的爱，纯粹深厚，已是刻入灵魂。
“......嗯......别停，爱我......”
收回心思的雨清秋，目光迷离间，又发出了一声勾人的清音，宛如天上仙子，在浅吟低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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