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过后,有的人欢喜,有的人忧虑,但更多的人却是涌到悬医阁与沈府,想求一张药方。
而民间听闻沈云卿以一张养颜方子得了皇帝的青眼,竟成了钦赐的郡主,她的医馆里便不再只有前来寻医问药的了,更有些女子前来求得驻颜方子。
沈云卿觉得哭笑不得,索性专门开了几家保养所,专为那些前来求养颜方子的贵妇小姐们做美容,一时在京城里风头无两。
当然,这是后话。
皇宴散去之后,沈云卿照例与沈云绫一同回去,幕羽辰却携着随安过来了。
“你父亲那妾室给你准备的马车坏了,如今你们两个怎么回去?”
“凝儿的车是好的,又大,所以我们商量好了一起回去。”沈云卿不以为意。
那庄凝儿原本也与二人同行,听到沈云卿这么说,刚要答是,却看到幕羽辰冰冷的脸,顿时像受了惊的兔子似的:“啊我想起来爹说家里还有事哦呵呵呵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便跑得没了影子。
沈云卿有些哭笑不得。
“既然如此,便只能再劳烦王爷,送我与绫儿一程了。”
幕羽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九王府的马车很大,便是再坐上两个人也是能的,沈云绫怯生生地挨着沈云卿,低着头瞧着自己的指尖。
方才被沈云卿安慰好的心情又起伏起来。
随安坐在她对面,目光时而深沉地瞧着她,时而落在沈云卿脸上,但见沈云卿眉飞色舞,正与幕羽辰道:“你说,陛下赐我这个郡主之位,可有什么深意?”
她是不信单单凭着个方子便能得到一个爵位。便是替战马营解了疫,只消给些丝绸银两便可,哪里犯得上给郡主的地位?
“我不知,但若是他有目的,很快便能只消,你只管等着,若是解决不了,还有我。”幕羽辰看着她的眼睛道。
沈云卿有些害羞,却猝然瞥见了绫儿脸上的神伤,心知定然是见到了随安,又想起了父亲与她说的那个孙献祖。
倏尔,她又笑了。
原先她便下定主意不要父亲和黄氏来掌管绫儿的婚事,以前或许还没有什么说服力,但如今,她的身份却是不同了,若那父亲和孙家非要强嫁强娶,她便搬出皇家的威严来。
“今日是个好日子,横竖方才在皇宴上也没能进行,不如咱们单独去酒楼里吃点东西,庆祝一下随安的首次出师大捷。”沈云卿道。
不等幕羽辰答应,随安便应下了:“那好啊,不过既然是你提出的,便由你来请。”
“陛下赏了你那么多银钱,却要我来请你?这是什么道理?”沈云卿像个财迷一样逗他。
随安闻言当即捂紧了钱包:“那是我日后娶亲用的,你不也得了父皇赏的白银吗?拿点出来啊!”
“你那些个钱要用来做聘礼?可我的钱要那来做嫁妆啊!”沈云卿揶揄地看着随安,又冲绫儿一笑,莫不是要将那些钱留着来娶绫儿吧?
随安脸色一沉,幕羽辰却将眉尖挑了起来。
她的,嫁妆。
不知想到了什么,幕羽辰垂眸一笑:“罢了,我来请你们。”
话落,又对马车外随着一路的追影道:“去望湖楼定一桌酒饭,我们随后便来。”
追影应声策马而去,马车里再度恢复了安静。
……
望湖楼。
四人同桌,沈云绫到底没接触过外男,此刻脸跟红透的虾子似的,直红到了耳根子去。
“对了,这次能大获全胜,全靠了皇叔给的这三只锦囊。”随安将随身携带的锦囊取下来,托在掌心对幕羽辰谢道。
幕羽辰与沈云卿闻声相视一笑,不做他答。
随安诧异:“你们笑什么?若是没有皇叔这三只锦囊,我只怕是没这么容易能打赢的。”
他自然不会在沈云绫面前承认自己不敢上战场,因此便换了个说法。
“那锦囊,你打开了看过了?”幕羽辰呷了一口美酒。
“那倒还没有,不过有了锦囊心里便有了底,皇叔说到危险时刻才打开,这次出征却是没遇到什么紧急情况的。”随安如实相告。
“你打开来看看。”沈云卿憋住笑,逗这个傻子实在是有趣。
随安不明就以,便打开来看,却翻来覆去看不见锦囊里有一个字。
“这是何意?”他对幕羽辰从来没有半分怀疑,疑惑地问,“难道皇叔的意思是要我不顾一切地去杀敌,横竖以前没打过仗,输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赢了便能在白纸上增光添彩?”
越说越觉得极有可能是这样,随安不觉对幕羽辰更加佩服起来。
沈云卿到底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的联想能力倒是真丰富。”
“什么意思?”随安的脸色微沉。
“我给你的锦囊没有任何用意,只是为了给你吃一粒定心丹,你方才说的那些,都是错的。不过若当真在战场上你能这么想,也算对你的一个激励。”
幕羽辰面色如常,仿佛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随安的事。
随安闻言如同雷震,坐着一时不能动弹,片刻后才陶然:“皇叔,你好坑!”
“若是我那日在战场上死了,便是你害死我的!”
“你去之前我不是同你说了?南荒派来的只是小股士兵,并不是大部队,体恤你初次上战场心里虚,才派了这么许多士兵给你调配,换个经验丰富的,只要你一半便够了。”
“若是带了这许多人去你还能有性命之虞,那便只能说是你的问题了。”
沈云卿夹了一只虾,剥好后放入沈云绫的碗中。
“你!”随安自知辩不过她,复又将视线转向幕羽辰,“皇叔,你瞧她!”
“告状是小孩子的行径,你给大人告状也没用,”沈云卿不以为意地又给幕羽辰剥了一只蟹脚,“这个建议是我提出来的,你皇叔早就知道了。”
“苍天啊!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随安仰天道。
“这不是给你坑出了个功勋吗?又没有危险,你怕什么?”沈云卿道。
“谁怕了?我不过是第一次没经验。”随安辩驳。
“你问问你皇叔,他第一次打仗可有人指点,可有人赠送锦囊?”沈云卿问,同时在心里暗暗地心疼起幕羽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