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傻了眼的绿腊,沈云卿觉着有些好笑:“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绿腊双颊微红,赶紧解释:“没有,只是因为娘娘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好像比以前,更加好看了。”
沈云卿眉毛微微挑起,她思索着绿腊说的话,却又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摇了摇头:“或许是因为你的错觉吧!”
绿腊见沈云卿一脸认真的模样,也不由得仔细思考她的话。
“好了。”
沈云卿让绿腊先回过神,“快带我先去找他,我必须得将云绫的事情问清楚。”
“是。”
绿腊赶紧出门招呼其他的宫女,在沈云卿出来之前便已经将轿子准备好了。
将沈云卿扶上轿子,待她坐稳之后,便立刻吩咐太监起轿。
“娘娘,待会儿去找殿下,您可不能和殿下再起冲突了……”
绿腊忍不住开口提醒。
“我难道先前和他起了冲突吗?”
沈云卿话音刚落,脑海之中便闪现了不久前的画面。
她似乎还真的在他赐婚云绫之时同他生了气。两人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了。
垂下眼帘,沈云卿可不敢打包票:“若是他收回成命,我自然不会和他吵架。”
“……”
绿腊无语凝咽,这岂不是说了和没说一样吗?
她心里面不由暗戳戳的担忧,三小姐是小姐最在乎的人,陛下这样无非是将三小姐往火坑里推。
小姐怎么会不生气呢?
只是,若小姐真和陛下吵起来了,那吃亏的必然是小姐。
沈云卿目光平视前方,仿佛没有看到绿腊此时的纠结一样。其实她早就已经注意到了绿腊。
唉,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有一些不必要的担心。
不过她没有开口,而是晕晕沉沉的靠在马车上。
经过的宫人们个个都俯身行礼,走了有多少路,行礼的宫人就有多少。
这样的场面其实算得上壮观,可是沈云卿不知为何,心里面平静无比仿佛这样的场面,自己早已司空见惯。
嗯?
为什么会司空见惯?
她想要仔细去回想,可是一回想到这个问题之时,整个脑袋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刺痛之余让她不得不放弃去想。
慕羽萧正在书房内批改奏折,眉头紧紧皱着,他似乎因为这些琐碎的小事而感到不耐烦。
直到公公禀报,说是沈云卿到了,他才放下手中的笔。
不过面色并未缓和很多,似乎是因为在生沈云卿的气。
“让她进来。”
语气冰冷僵硬,仿佛有些不悦。
以至于沈云卿一进门就能感受到低气压,她抬眼看向慕羽萧:“为什么要给云绫赐婚?而且还是赐给一个鳏夫?”
一来就直接把问题抛在面前,直接让慕羽萧都愣住了,然而随着缓过神之后,他的气压也越来越低,整张脸都冷了下来。
“你如果过来是和我说这些,那你还不如不过来。圣旨我已经下了,婚期已经定好了,就算你反对,也于事无补。”
即便他知道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确实有些不妥,可是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他不可能承认自己错了。
“你作为堂堂皇后,前些日子在宫宴上面和朕当场吵起来,惹来臣子们看笑话,这件事情你难道没有解释吗?”
她最后还生气了呢,他都没有生气!
“陛下想要什么解释?”
“至少你也应该摆出一个犯了错的姿态,然后向我道歉求饶。”
沈云卿瞧着他理所当然的模样,目光越来越冷。
“世人皆传我我们二人为模范夫妻,因为我们二人感情甚笃,相敬如宾。”
她突然提起来的这句话,让慕羽萧明白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说真对你不好吗?没有别人传言中的好吗?”
“你虽然是沈家的嫡女,但是沈家当初也不过是一个二流世家。更何况你的母亲早逝,使得你即便是比起京中其他贵女,也要稍逊一筹。”
慕羽萧觉得沈云卿着实是高看了自己:“我肯娶你,已经是你莫大的福分了。你可别忘了,我当初作为太子,我有千千万万的女人可以选。”
“若不是因为你心悦于朕,朕又瞧着你舒心。你还当不了这个皇后!”
慕羽萧觉得沈云卿如今的荣华富贵都是自己给的,她凭什么和自己生气,又凭什么质疑自己的决定?
“原来陛下心中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啊!并不是因为两情相悦而娶臣妾,只是因为施舍臣妾而已吗?”
沈云卿瞧着他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便觉着十分可笑:“那臣妾大可以告知陛下,这样施舍来的福分,臣妾不需要。”
“云绫十六岁之时,便已经是名冠京城的才女,可陛下却在她待嫁之年,将她许配给一个鳏夫,陛下,您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字字珠玑,尤其是伴随着说话之时,那双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仿佛想要透过慕羽萧外表伪装得冠冕堂皇,看穿他心里的龌龊。
“大胆!”
慕羽萧直接便将身前的案桌拍的啪啪作响,他怒火隐忍在心中,那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沈云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信不信朕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我与陛下是夫妻,按照三纲五常来说,于夫妻,于君臣,陛下如何处理臣妾是陛下的决定。”
沈云卿不在意的咬文嚼字着:“只是陛下,你处罚了我之后,还要考虑千千万万的百姓会怎么想?还要考虑满朝文武,会怎么去猜测陛下的想法。”
“毕竟所有人都认为,你我二人相敬如宾,感情甚笃,乃所有夫妻的模板。”
“若这样的一块模板有一天完美的表象被揭开了,露出了最深处的残酷。不知道这天下人会不会觉得恶寒?”
步步紧逼,沈云卿就像一个雌性的猛兽一样,在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之时,她就露出了自己尖利的爪子和牙齿。
慕羽萧怒不可遏:“你在威胁我?”
沈云卿从容不迫:“这怎么能叫威胁呢?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