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月星这个人的人生追求很简单,那就是重建月华族。
也正因为追求这个目的,所以他并不在意自己所作所为,是不是伤天害理,令人发指。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无恶不作的人,若说起他唯一忌惮的,也只有云华。
那个人的恶,远比他还要甚。
有目的的恶,就会有弱点,就会有迹可循,可那个人的恶,完全就是纯粹的恶。
“不过他算计东君这一招,反倒让我出了一口恶气。”
月星如今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东君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到忘了自己是怎么上位的。”
“不是做将军后来谋反的吗?”
江采还是知道一些的。
谁知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眼前的男子却笑着看向他,似笑非笑的模样已经给了答案。
“若是他是单纯靠武力和计谋取胜,我还不至于如今如此贬低他。可惜他和慕羽辰不一样。”
“慕羽辰算得上是我佩服的一个人,不只是佩服他的武功,更是佩服他的为人。是有一天他能够登上皇位,那必然是靠着自己的能力。”
“东君不是?”
“对!”
月星坦然的点了点头:“论起权谋和手段他反而占了上风,攻于心计之余,还牺牲了不少人。”
“都是踩着尸骨上位的,可偏偏他却将自己包装成一个仁君模样,着实让人作呕。”
他这一番话可谓是贬低至极,并且言语之中带着的嘲讽,让人难以忽略。
很难想象他口中的那个人,是他的义兄,也很难想象东君和慕羽辰居然从根本上就不一样。
江采沉默了,或许他早该沉默。
原本他只需要按照沈云卿的要求将人引诱出去,可是越待在这里,他就越发现,原本的认知在一点一点被摧毁。
云华的手段一如既往的狠厉,并且一如既往的让人难以捉摸。
而东君,这个他以为是以强者为尊,才登上王位的男人,实际上也只是善于心计的阴险之辈。
“沈云卿知道吗?她为什么会让你和我一起来?”
江采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月星诧异的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极其复杂,却还是缓缓开口:“她……她不简单。”
这短短几个字,却已经含括了他的回答。
而几十公里之外的沈云卿大半的和寻常农妇没有什么两样,她穿着粗布麻衫,就坐在路口最寻常的茶摊之上。
而那双眼睛,清澈透亮,仿佛能够看穿这世间所有的污秽。
“老板,来杯凉茶。”
“好嘞!”
老板也并未询问这位客人为何这深秋之际不吃豆腐脑而选择喝凉茶。
每天来往的客人许多,爱好总会有不同。
直到沈云卿的桌上放上一把剑之时,她缓缓掀开眼帘,看向来人。
“我没想到你会醒。”
眼前的人一身青白长衫,配上那张白净如玉的脸,显得倒是不染纤尘。
如狐狸一般微翘的眼角,欲迎还休之际,还夹杂着狭促的意味。
沈云卿淡淡开口:“我也没有想到你的动作居然那么快。”
“你知道?”
云华意外的挑起眉毛:“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聪明。”
“并不是聪明。”
沈云卿笑了笑,却没有继续说原因。
“你说说,这苗疆的蛊王都杀不了你,谁还能杀得了你?”
沈云卿神色未变:“谁都能够杀得了我,前提是杀了我的代价,他得承受得起。”
这句话也是四两拨千斤的回以了云华,同时也警告了他。
“呵呵。”
云华果然不怒反笑,又像是感叹一样开口:“从前苍穹王朝之中,那些官员们果然都个个长着一双猪眼,没有看出来你才是那个命定之人。”
“不,也一个人看出来了。”
他似乎回忆起了那个人:“可惜他当时将这件事情嘱托给我,这不就是让耗子守着粮仓吗?我自然会监守自盗。”
“当然,我也知道他派了人的目的就是为了万无一失。可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机关算尽之后,身边的人却一个接一个的背叛了他。”
“除了你之外……”沈云卿眸光渐渐暗下来,她说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还有严决?”
这个名字是让她诧异的,可仔细想想,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我早就和严决交过手,也见过面。他知道我有二心,也知道我会对谢苍不利。”
云华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唇角勾勒起弧度,笑了笑才开口:“我以为他会告密,却没想到他却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当时我很纳闷,后来我就明白了。”
他抬起眼看向沈云卿:“你以为兰妃是怎么死的?”
沈云卿听到这两个字之时,明显浑身僵硬了,她眼中逐渐浮起了不悦。
云华见好就收:“不和你说这个了,反正谢苍他也死的活该。”
“你怎么知道的?”
沈云卿眼帘微垂,她三天以前收到了云华的书信,他约自己来此见面,说是谈论一些事情。
这个怎么看都是鸿门宴的局,沈云卿稍作思考之后,却还是赴宴了。
只是依照目前来看,这个宴会显得格外简陋呢!
不过该问的问题还是得问。
沈云卿适当的带着警惕,比起从容淡定的云华,她更像是一根被拉满了的弓。
“很简单。”
云华指了指她头上的东西:“你的紫玉簪。”
“到底怎么了?”
沈云卿此时有些诧异。
“东君是个老狐狸,拿个假的东西来糊弄我,想要我替他做事,结果被我反将了一军。”
云华笑了:“起初他拿着这根簪子,说是给我当做赔礼之时,我便觉得眼熟。”
他顺手从身上拿出了东君给他的那一根紫玉簪,外形看上去和沈云卿的那一根没什么区别,可实际上当两根簪子放在一起之后,区别就大了起来。
很容易的就能用肉眼分辨的出什么才是仙品?什么只能是凡品。
“后来想了许久,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了。”
云华得格外有意思:“你原本只是沈家的一位嫡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