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禅机仿佛又重温因为突发意外事件而打断中学生涯、与初中好友分别的情景,当时他颇有几位玩得不错的同学,但仓皇出逃之下,甚至没来得及告别,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如何,有时候他也挺想找机会再去看他们一眼,但也只是想想罢了,毕竟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充其量也就是酒肉朋友那个等级的,现在甚至连他们的长相都记不太清了,再过几年可能连他们的名字都忘了,只能遥祝他们平安幸福,但他相信即使过了无数岁月,也不会忘记现在这些曾经一起经历过艰险的朋友们,脑海里始终会为他们保留一处位置。
飞越高山,飞越大海,飞越沙漠,他们很快就深入非洲腹地,这时候只能靠路易莎来指路了,她还是头一次从空中找路,但问题是,雨林从空中看起来都差不多,很难辨认哪里才是酋长她们部族的藏身之处,不得不降低高度慢慢找,有一次他们还在近距离遇到了一架小型双翼螺旋桨飞机,不知道是走私者还是偷猎者,反正大概吓得他们够呛,飞机颤悠悠地扭头就跑,显然是做贼心虚的样子。米奥大呼可惜,要是按她的性子,非得凑过去好好捉弄他们一顿。
路易莎眼睛一亮,因为她发现那是一架可以在水上降落的两栖飞机,而部族的栖身处附近就有一片宽阔而相对平静的河面,她愈发确信离得不远了。
“那边有烟。”江禅机指着一个方向。
路易莎看看太阳的位置,她不太确定,因为并不是平时部族烹饪食物的时间,而且这烟柱比正常做饭的炊烟更粗更浓,但无论如何还是过去察看一下比较好。
忆星随即调转方向,向烟柱那边飞过去,及至接近,路易莎就激动得雀跃而起,因为下方烟柱旁边就有她昔日的族人姐妹正在向她招手。
降落之后,路易莎跟族人们簇拥在一起,叽哩哇啦地说着其他人全都听不懂的土语,语速还很快,因为她发现有人受伤了,虽然并不太严重。
米奥吸了吸鼻子,“有硝烟的味道。”
江禅机没想到米奥居然还能派上用场,有硝烟的味道,难道这里刚发生过枪战?是否跟刚才那架小型飞机有关?
路易莎说了半天,这才想起冷落了江禅机他们,赶忙转头说道:“抱歉,这些都是我的族人,她们刚刚把那些偷猎者赶跑了,发生了一点小冲突,偷猎者的火力很猛,这里缺什么都不会缺枪弹。”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巫术部族的村落出现在眼前时,江禅机他们还是被其简陋和原始震撼到了,一栋栋用树枝和树叶搭成的茅草屋,实在难以想象这个时代还有坚持这种生活的人,大部分人的脸上和身上都涂抹着油彩,似乎是用来区分职位和地位的。
她族人的名字发音都很奇怪,江禅机一个也记不住,不过他更好奇酋长难道真的是先知,连他们今天要回来都能预知?那就有点儿太神奇了。
“原来是这样,早知道就不让他们轻易跑掉了。”江禅机遗憾地说道。
“请吧,我带你们去见酋长大人,她提前知道你们要来,所以让族人们生起篝火,但篝火也把偷猎者引到这里。”路易莎解释道,并且替他们彼此介绍。
早就有人进去通报,众星捧月地迎出来一群人,走在最前面、最中央位置的是一位富态的中老年人,手里拿着一根与路易莎手里类似的头骨权杖,看到她的瞬间,江禅机就被纠正了一个错误的观念——如果他对年龄的判断没有出错,那么酋长的年龄很可能比院牧长还要大,酋长很可能才是这个时代已知的第一位觉醒的超凡者……当然也有可能他确实错了,因为他的判断完全来自于外表,也许院牧长保养得更好,而酋长生活条件太艰苦而导致看起来更老。
就算是江禅机,连着大吃三顿,现在也没什么食欲了,但还不得不吃,看得出来酋长她们已经是尽力拿出最好的食物来招待他们,新鲜的野果和大块的肉,配上叫不出名字的香料,还有某种带有酒味的饮料,吃起来相当不错,江禅机和米奥还是吃了不少,但其他人只是字面意义上的浅尝辄止。
“酋长欢迎你们的到来!”路易莎说道,“她有很多话想跟你们讲,虽然可能你们不饿,但还是请入宴边吃边聊吧,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
奥罗拉和忆星她们全程都在好奇地打量这些半原始人,而江禅机则是借着大吃大喝来掩盖心里的慌乱,担心酋长会不会当场拆穿他。“酒”过三巡,本来一直和路易莎用土语交谈的酋长突然用半生不熟的拙劣英语说道:“你不用担心。”
路易莎对酋长施了一个恭敬的礼仪,酋长欣然受之,两人用土语交谈了几句,其间酋长的视线一直在江禅机他们几个身上打量,尤其是频频落在他的身上,看得他心里发毛——若酋长真有那么神奇,恐怕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妹子。
她没有指名道姓是在跟谁讲话,但显然跟他们中的某个人讲的,而且分不清说的是你还是你们,如此突兀的一句令除了江禅机以外的她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酋长是什么意思,因为她们没什么可担心,除了担心食物里下毒之外,其他方面有忆星在,哪怕说着说着翻脸了,也没什么可怕的。
江禅机心里打了个突突,他没来由地认为,酋长是在跟他说,但并不能就此确定酋长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可能是她看出他神色不安而安慰他。
酋长的英文水平不高,说完这句之后,就改用土语,对路易莎说了一句令后者极为惊讶的话,她迟疑地翻译道:“酋长大人说……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们带上我们一起走。”
“啊?”忆星失声道,“这么多人?”
也许是热带雨林太热了,江禅机的汗都出来了——酋长说的“走”,可能不是那么简单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