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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就是忙里偷闲(1 / 1)

马车一颠簸,卫清平醒了。身上微微发冷,腿间也还隐隐疼痛,但听着李越在车辕上用流利的北骁话跟人天南海北地扯,心里却是前所未有地充实温暖。他稍稍翻个身,车帘一掀,李越已经钻了进来:“醒了?来,喝点水。”

卫清平撑起身子靠到他怀里,就着水囊喝了几口。李越摸摸他额头,还是有些热:“你看看你,还在发烧。闹得过了,还不是你自己受罪!”

卫清平闭着眼睛笑笑:“没事。”

李越把他身上的薄被裹裹紧:“还没事——明天就到边境了,进了中元好好休养。”托明到底是没敢大张旗鼓地搜捕大巫神,由得他们扮作行脚商人,跟着马队一路走出了北骁。李越在路上炫耀了一下箭法,立刻引来全队的敬重,所以这几天,如果不算卫清平发烧,他们过得其实很是舒服自在。

“明天就到边境了?“卫清平稍稍有些怅然。他和李越已经说好,虽然柳子丹开了口,但那扎人眼睛的事还是不做为妙,何况还有杨一幸他们,因此他不回李越在中元的那个家,准备在上霄城外找个地方住下。

“对。”李越把他搂紧一点,“这几天坐着马车也没法好好休息,过了边关先在客栈住下,等伤好了再回上霄。”

“嗯——”卫清平闭着眼睛往他怀里缩了缩。虽是多少有几分怅然,但毕竟抵不过那一份平安喜乐,他也忍不住憧憬起来,“不用什么大房子,买几间小的,再买几块地。”

“行。”李越亲亲他,“你会种地?”

卫清平低声笑:“可以学啊。”

“这倒也是。”李越脸贴着他额头,“那种什么好?我看有种麦子的,也有种菜的。”

“还是种菜好。以前我娘在家里园子种过黄瓜。”

“黄瓜啊——”李越偷笑,“黄瓜要水,还要授粉,麻烦着呢。”

卫清平听出他的笑意,张开眼睛看他:“你笑什么?”

李越抹抹脸,换上一脸严肃:“没什么,种黄瓜挺好的,咱们把园子里全种上黄瓜。”

卫清平总觉得他笑得不对味,狐疑地拿眼睛上下看他,但终究是没看出什么来,又靠了回去,继续道:“你刚才说什么‘受粉’?那是什么?”

李越挠挠头:“没什么,就是拿毛笔在每朵花心里抹一抹,这样才能结出瓜来,不然都是谎花,不结瓜。”

卫清平闻所未闻。他毕竟是将门之后,种地这一行从来也没接触过。虽然母亲曾在家中园里种过黄瓜,但那不过是富贵中人消遣时间的举动,也根本不计较结瓜与否,无非闲了去浇几瓢水摘几片黄叶,其他照顾都是下人在做,他身为卫府小少爷,又哪里知道这黄瓜还要授什么粉。

李越看他发呆,笑道:“种地的学问大着呢。等咱们请个师傅,慢慢学起来。”

卫清平听到他说“咱们”,心中喜悦,点了点头。两人依偎着坐在车里,任由马车跟着商队慢慢前行。忽听外面一阵喧闹,李越探头出去,却是对面也来了商队,显是刚自中元采买了货物回来的。这些常跑中北两地的商队间彼此都有几分熟悉,恰好是正午打尖时分,干脆就都停了下来,聚在一处热热闹闹地用饭。

卫清平坐了这些天马车,也想出来透透气。李越扶他下来,夹在人堆里坐了。商队里人自打见了李越的箭法,个个佩服,争着招呼他。商队领头老者向对面人打听道:“边关上如今怎么样?还查得严么?”

对面人咕咚灌了口酒,摇头道:“这些日子松快多了。中元的新皇帝说是身体不好,要传位给自家儿子,到处都在准备什么传位大典,边关上虽是守得紧,对商队却是和气多了,只是盘查得仔细,好不琐碎。”

李越和卫清平对看一眼。卫清平往他肩上靠靠,压低声音道:“不是说明年的事么?”

李越也低声道:“谁知道元文谨闹什么妖!不过这事早晚要办,只是搞得太急,恐怕朝堂上有话说。文程也太沉不住气了。”

卫清平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没什么打紧。别在边境上拖延了,赶紧回去吧。”

李越皱眉:“不用这么赶。他们自己兜得住。”卫清平虽然自幼习武,但服过化功散,身体毁过一次,后来也是劳心劳力,始终没将养过来,所以这次才一直烧个没完。商队虽然不是急行军,但也是赶时间的,路又颠簸,虽说是整天躺在马车里,也并不舒服。李越本想进了中元就找客栈住下好好调养,没想到这事一出,又得赶路了。

卫清平轻轻摇头:“你若是不放心,我在边关养病,你先回去,等我好了再去上霄找你就是。”

这样李越更不放心:“算了,还是一直回上霄吧。边关也没什么好医好药,上霄总是都城,万事好办。而且你现在要紧的是调养身体。当年南祁那御医的药方子我还记着,也不知道现在吃起来还有没有用。”

卫清平悄悄往前挪一挪,将下巴搁在李越肩上:“不用吃了。以后我也用不着武功,白花钱。”

李越回头瞪他一眼:“胡说!身体哪有不养好的?叫你吃就吃,废话什么!”

卫清平低声轻笑,用身体挡着众人的视线,伸手去抱住李越的腰:“养不好也没关系,有你呢。”

李越哼一声,却腾出一只手来盖在他手上:“想得美!我已经答应了子丹,下半辈子给他当牛做马,你再让我做牛马,想累死我呀?”

卫清平噗嗤一声笑出来:“行,你给他当牛做马,我给你当牛做马,行吗?”

李越轻轻在他手上捏一下:“不用你当牛做马,好好养身体,比什么都好。回了上霄,你什么都不用管,听见了没有?”

“皇后一族有什么异动?”

“没有什么。”北风说到这些就精明起来,“这些日子明升实降,虽然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一一替换,但实权大半还是握在我们手中。皇后一族中人多半精明,现在皇后和二皇子都死了,眼看没什么指望,已经有心思滑溜的向我们这边投。其他虽还有几个耿直的,但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文程揉揉眉心:“那元文浩的人呢?”

“这边恐怕麻烦一些。元文浩的封地本来富庶,这些年联络了不少人,人手胜过皇后一族。现在封地虽然已经收回,但元恪没有论罪,难保有人还把希望放在他身上。我们说到底还是根基浅薄,一时不可能全部掌控。”说到这里,他实在忍不住要问一句,“其实元文谨身体不错,也听我们的话,公子为何如此着急要让小武继位?倘若再有个三年五年,我们就从容得多。”

文程皱着眉没有回答,只点了点头道:“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元文谨性子太懦弱,虽然听话,只怕紧要关头顶不住,不如趁热打铁做到底。毕竟现在京城内外军队都掌握在我们手中,就是有什么也不怕。”

北风还想说什么,但迟疑片刻,还是咽了回去,摇摇头出了门。顺着长廊走回他自己的房间,如意正在窗前的书案上写字,半天一回头猛然见他站在身后,不由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连点动静都没有?”

北风摇摇头,走到床边上坐下了。如意疑惑地放下笔跟过来:“怎么了?累了?”

北风还是摇头,拿过他的手来握在自己手里。如意不再追问,用另一只手轻轻理着他的头发。半天,北风才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公子是在做什么。本来按照李越的计划,三五年内把朝堂上的官员该升的升该降的降,然后再由小武继位,一切都会顺当得多。可是现在……”

如意对这些事情是不懂的,轻声道:“那你为什么不劝劝文公子呢?”

北风摇头:“劝过了,不听。公子拿定主意的事,什么人也改不了。我只是奇怪,明明利害如此清楚,公子为什么非要这样做!”

如意在这种事上倒比他敏感得多,迟疑片刻,还是低声道:“我怎么觉得,文公子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北风抬头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如意心里立刻虚了,嗫嚅道:“我也只是猜的。总觉得这次殿下——李越去北骁,大家似乎都不赞同。”

北风哼了一声:“这个自然。他是去救卫清平。你看杨一幸周醒他们,哪一个会赞同?”

如意低了头,过了一会才蚊子似地道:“其实李越是李越,殿下是殿下,他去救卫清平,也不为过。”

北风握着他的手摩挲:“我也这么觉得,可别人不这么想。算了,公子要怎么做,我尽力就是了。这些日子闷坏你了吧?大典那天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如意脸上微红:“也没什么闷的,从前我也不出门。再说我是什么身份,那样的大典,我怎么能去看。”

北风不以为然:“为什么不能?你等着,到那天我一定带你去就是。”他话才说完,突然抬头向窗外低声喝道:“什么人!”如意一惊回身看去,只听门外有人答道:“我。”门吱一声被推开,李越走了进来。

如意看见他真是五味杂陈,悄悄往北风背后退了一步。北风倒没注意,只顾着跟李越说话:“你总算回来了。”

李越把清平安顿在城门口的一家客栈里,立刻就赶了回来。进了门才知道大部分人都不在,文程虽然在,他却不愿意直接去问他,因此就找到北风房间来了。

“怎么回事?计划怎么提前了?难道是元文谨出了什么事?”

北风摇头:“没有。公子不知怎么了,突然提出要这么办,我劝都劝不动。这些日子真是把我累得半死。朝堂上看着平静,可是私底下还是暗流汹涌,恐怕没有个三五年,连这些议论都压不下去。”

李越思考一下:“是文程突然提出来的?”

北风点点头:“本来莫公子也不同意,但公子坚持。说是元文谨太过懦弱,恐怕误事,所以不如及早把小武推上去。正好你回来了,你去劝劝他。”

李越思忖半晌,缓缓摇了摇头:“文程说的也有道理,这些事迟早都要面对。既然他已经拿定主意,大家尽力就是了。”

北风疑惑地看他:“你也同意?”

李越摇头:“我不同意。但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难道还能再收回去?劝也无益,不如大家尽力。对了,子丹呢?”

“哦,柳公子去皇宫拟大典的什么祭辞了。”北风说着,猛然想起,偏头往门外看,“你带回来的人呢?”

李越现在也就在他面前能直言不讳了:“安排在客栈了。”

北风疑惑:“为什么不带回来?”

如意在他身后轻轻扯了他一下。北风虽然不解,却不再问了。李越看着他们笑了笑:“我去找子丹。”

北风看着他出去,转头问如意:“怎么了?”

如意叹口气:“你净问些呆话。他不带卫公子回来,自然是怕柳公子看了难受。也只有你这个呆子,问个没完。”

北风挠挠头,拉起他的手陪笑道:“我脑子笨。”

如意不知该笑还是该气,拿指头戳戳他额头:“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北风笑了两声,突然想起来:“对了,既然他们回来了,我就得出去了。”

如意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北风捞起外衣往身上披:“公子叮嘱过,如果他不带卫清平回来,就先打探清楚卫清平住在哪里。”

如意帮他整衣束带,一边忍不住问:“打探这个做什么?”

北风摇头:“不清楚。大概是公子不相信卫清平,还要防着他吧。我去去就回。要是赶不及用饭,你别等我。”

如意看着他出去,眉头微微蹙紧,喃喃自语:“防着他?奇怪……”

柳子丹拟完祭辞已经天色将黑。这种堂皇的东西对他而言易如反掌,只是长得烦人,写得他也有些头昏脑胀,加上肚子饿,靠在摇晃的车厢里只觉得疲乏。猛然间觉得马车一晃,似乎有人掀了车帘,惊得他一下张开眼睛,面前果然多了个黑影。昏暗里看不清楚,吓得他差点叫了出来。不过声音还没出来,嘴巴已经被人捂住了,有人在耳边笑道:“是我。”

柳子丹挣开手,用力给了面前的胸膛一拳:“你要吓死我!”

钻进来的人当然除了李越再无别个。柳子丹那一拳对他而言给挠痒痒差不多,笑嘻嘻挨着他坐下,把手里的纸包塞给他:“饿了吧?新出炉的八宝糕。”

柳子丹接过纸包,入手还是热烫的,他两手拢着,心里也暖暖的,自然而然地向李越肩上靠过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越伸手搂着他:“今天刚回来。”

柳子丹扒开纸包咬了一口,转手送到他嘴边:“怎么样?事情办好了?你,受伤了么?”

李越就着他的手也咬了一口:“放心,没受伤。倒是你们这边,怎么突然就准备要传位了?究竟是谁的主意?”

柳子丹想了想:“应该是文程公子的意思。”

李越眉头皱紧。他这一路上都在思索文程究竟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个决定,但是始终没有想透。本来他以为是小武心急,但现在连柳子丹都说是文程的意思,那这其中道理,他可真弄不明白了。

柳子丹叹气道:“这样一来,你只怕又走不了了吧?我怎么觉得,好像老天都在跟我们做对一样。”

李越心里一动,搂紧了柳子丹:“放心。谁敢跟我们做对?就算老天爷来,也拦不住。顶多再有几个月,咱们一定走。文程有胆子做这决定,就得有本事自己扛。”

柳子丹本来担心的就是这事,现在得了他的保证,心里也宽了,撇撇嘴道:“那就看你的了。对了,卫清平也回来了?”

李越干咳了一声,低声道:“我让他住在客栈了。他身上有伤。”

柳子丹叹口气:“为什么不带回来?怕我对他做什么?”

李越陪笑:“那怎么会。只是,不是还有周醒杨一幸他们么?”

柳子丹默默点了点头,低声道:“恐怕这次,你也把他们得罪了吧?”

李越叹口气:“没办法。不过,我本来就打算离开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就行。他们……他们的前程跟我们不一样。”

柳子丹知道他虽然这样说,心里其实是难受的,当下转开话题道:“东平那边这几天送过来消息,说南祁政局初定,他已经按照你的叮嘱遣使者去了南祁,重订国书,再修两国之好。本来他要在皇后家族中选个女子嫁给周凤城的,但是不知怎么没成,所以就选了个才一岁的女孩子,许给了南祁幼主。现在这孩子一家都准备迁往南祁,看来两国和好是已成定局的了。”

李越点点头:“嗯,联姻这种事,这小子拿手。”

柳子丹轻轻哼一声:“他还送了份礼呢。”

李越大奇:“送的什么?”

柳子丹脸上一红,恨恨道:“说是什么鲛绡衣,还指名是送给我的。什么好名目,根本就是,就是……”根本就是件透明的衣裳!

李越更加奇怪:“是什么?”

柳子丹咬牙给了他一拳:“回去自己看!你要是喜欢,我就转送给卫清平!”

李越脑子一转,突然灵光闪现,抱住他小声道:“不是什么情趣内衣吧?那我倒真要看看了。”

柳子丹虽然听不懂这个词,但听他似笑非笑的声音也猜得出是什么意思,恨恨道:“你也来取笑我!”

李越哧哧低笑:“我可不是取笑。这样好了,回去你穿给我看。要是不好看,下次我去东平,替你打这小子的屁股!”

柳子丹咬牙想瞪他,半天,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行。你得使劲打,打得他屁股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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