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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志成想要什么?
季岑风太过清楚,生意场上节节败退,便想着在其他方面做些手脚。
不管是让你恶心还是要你难堪,季岑风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
可是偏偏这一次,他的确感到了恶心。
他没想到,许志成会下三滥到用这种虚假的噱头来试图激怒自己。
鸦雀无声的大厅里,季岑风慢慢站起了身子,他偏头对李原说道,“看来今晚的晚宴是什么人都请,那我们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李原立马会意,响声应道,“好的季先生。”
季岑风敛着平静的脸色从许志成身边走过,只听见许志成森然地笑道:“尸体明天就会运回国,季先生可要小心接着。”
李原想不出为何有人能这样恶毒地去诅咒一个无辜的女人,他脚步加快,一言不发地随着季岑风快步走出了大厅。
外面已是夜色浓重,季岑风脚步没停朝停车场走去。
李原一路小跑着,率先到了车前打开了车门。
司机一看人这么早出来了正要问话,李原朝他使了下眼色,司机立马会意闭嘴发动了车子。
季岑风上了车后,还是一言未发。
李原知道,即使这事是假的,但是听到了总归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季先生,”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说道,“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司月小姐,虽然许志成都是瞎说的,但是听着也挺晦气的。”
李原说完后,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车后座的那个男人,他半个身子沉在昏暗的夜色里,飞速闪过的路灯在他脸上匆匆略过。
“她自己要去的,有什么风险不应该自己担着吗?”季岑风声音沉沉的,没有一丝要打电话去问问的意思。
李原自知自己失言,眼神弱了几分,“对不起,季先生,是我多事了。”
车上再没了人说话,充足的冷气呼呼地循环在这宽敞奢侈的车厢里,李原无法理解季岑风的冷血,却忽然有些体会到了司月小姐的难处。
待在这种男人的身边,对你好时能为你不眨眼地拍下价值数千万的钻石,可是一旦同你冷了脸,便也能叫你心寒失望、伤心痛苦。
车子缓慢地驶进了明宜公馆,季岑风独自一人下了车。
家里仍是灯火辉煌,有些人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区别。
季岑风上了楼,随手将外套脱下丢在一旁,然后便坐在卧室的沙发里。
整个身子深深陷在柔软的绒布上,家里静得吓人。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动。
灯光全部亮着,却比任何时刻都显得讽刺。
奇怪,从前刚搬进来的时候,他最喜欢这样。
偌大的房子,明亮的灯火。
他可以坐在客厅安静地思考,也可以站在湖边,抽一支烟。
男人沉默地看着那张宽阔的大床,司月的枕头还安稳地放在右边一侧。她走了五天了,没给他发过任何消息。
季岑风有时候真的佩服司月,她那些轻而易举的眼泪和那些明目张胆的慌张,是否只是用来欺骗自己的障眼法。
她用一种脆弱不堪的坚强,吸引着自己的到来,再手法娴熟地将他骗入一张精心编制的温柔网。
她说夫妻之间没有信任是过不下去的。
她想要他信任她。
可是季岑风不明白,她有什么事情不能让他知道,非要让他选择相信她。
季岑风不理解,也无法理解。
至少当年选择相信那个男人的岑雪,在一座荒废的破楼里,丢掉了自己的命。
男人在沙发里坐了一会,随后站起身子朝楼下走去,今晚没有风,湖边沉积了整个白日里的热气,正淡淡地发散着潮湿的温热。
季岑风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拿着他的手机。
食指一下按亮屏幕,一下又按熄。
一团光亮便不然其烦地在他的腿侧闪烁,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男人眼睛始终一动不动地望着毫无波澜的湖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办法静下心来。
他根本不相信许志成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
可是他的那些话却好像梦魇一样,反复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司月死了。
司月死了。
怎么可能?
司月如果死了,他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怎么可能是许志成提前知道?
可是他这次的确没有派任何人去跟着司月,她自己执意要去的,他凭什么要管她。
可是她怎么可能会出事,到东问国的第一天她就发了消息给王经理的,他也看到了。
她到了东问国,也的确被公司给她找的当地导游接走了,顺利上了车。
怎么可能会出事?
季岑风胸口有些难以察觉地起伏着,忽然手机嗡响了一声,他抬手拿起来,这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按得时间太长,手机直接关机了。
那黑黢黢的屏幕上清晰地映出了一张冰冷的脸,季岑风看着那张脸顿了几秒,忽然重新打开了手机。
他给司月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电话没有人接。
此时东问国该是早上十点左右,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关机?
一种森然而又锐利的不祥感缓慢地爬上了季岑风的脊背,他忽然又想起了临走前许志成的那句话:“尸体明天就会运回国,季先生可要小心接着。”
他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恶心自己,那为什么会有尸体运回国这么清晰的行程出现在这里?他大可再说些其他不着调的话来打击自己,为什么偏偏要说尸体明天就会运回国?
明亮的灯光下,那个站在湖边的男人手臂有些轻微地颤抖,他挂断了电话直接打给了王经理,要到了那个导游的电话。
一串陌生的数字赫然出现在季岑风的手机屏幕上,他指尖发白地握住手机,竟是有片刻的害怕,害怕拨出这个电话。
他分明就无法相信许志成说出的任何一个字,却在司月电话打不通的一瞬间,慌了神。
“嘟嘟嘟——”
季岑风拨出了电话。
男人手臂紧绷放于身侧,湖边不知何时起了风,吹着岸边两侧高大的梧桐树叶摩挲作响,晃动这一晚上暗潮涌动的前奏。
十声过后,电话,接通了。
“喂,季先生。”阿力班说中文,句子是陈述句。
电话里的那个人,知道他的电话号码。
知道他是季岑风,知道他会打过来。
季岑风一瞬间心脏停滞,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什么事都没发生,那个导游不会知道他的电话,不会知道他姓季,更不会如现在这般沉默,沉默地仿佛做好了会接到他的电话的准备。
“司月人呢?”他直接问道。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声沉沉的哽咽,季岑风觉得那好像一把刀子,缓慢而又折磨地插在他的心口。
“我问你司月人呢!?”他有些按捺不住了。
“季先生,我,我真的对不起你,”电话那头的人忽然大声地哭了起来,带着粗重的喘气声说道,“季先生,我真的对不起你,司月小姐来到东问的第一天的确是我去接的没错,但是当时她听说我第二天还有工作,就好心地让我提前下了车。”
“那个司机跟了我很久,我以为,我以为肯定会没问题的!”阿力班哭得厉害,声音嘶哑,“可是谁知道会出那样的事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是司月小姐好心我才下车逃过一劫的,我这辈子都会感谢司月小姐的,我我——”
“我他妈问你司月人呢!”季岑风朝电话里怒吼道,男人脖颈上的青筋根根爆出,眼眶猩红。
所有的鲜血奔涌地冲到了大脑,有那么一瞬间,季岑风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阿力班嗓子颤着,害怕地说道,“季先生,我对不起你,司月小姐的尸体早些时候已经送上飞机了,明天早上估计就到中国了,许先生说他是您的朋友,所以是他一手操办了所有的事情。”
尸体两个字那么清晰地传入了那个男人的耳里,季岑风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这个人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季岑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里,外面已是深夜,一辆黑色的保时捷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冲出了明宜公馆。
许志成参加完晚宴刚刚到家,许秋和她妈妈一起去了日本度假还没回来,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本来今晚是去给季岑风难堪的,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听到这种消息都能无动于衷。
但是许志成知道,不见棺材不掉泪。
等到明天尸体运回黎京,他要亲自把司月送到辰逸的楼下,然后亲手打碎那个男人所有的尊严。
他实在是太过激动太过期待了,他简直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的情景,季岑风会大哭着跪倒在所有人的面前,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痛失了他的妻子,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迫不及待。
红酒慢悠悠地倒入高脚杯,许志成一边喝着一边看着电视。
忽然门口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许志成有些不悦,他起身走到监控处,居然是季岑风。
许志成嘴角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他一想到明天这个男人的表情,心情已然是大好,更何况某些人上赶着来找羞辱。
很显然,季岑风有些信了他刚刚的话了。
可是许志成现在偏偏又不想告诉季岑风司月的事情了,他就要这样吊着他,折磨他,然后等到明天的时候,狠狠地打击他。
许志成慢悠悠地打开了门,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岑风侄儿吗?辰逸这么忙怎么有空来——”
可他话还没说完,季岑风一拳把他重重打翻在地。
许志成打错了算盘。
他忘记了一件事。
商场上你来我往,讲究计谋与智慧。
而情场上爱恨纠葛,从来都没有那么理智。
更何况,你戳痛了那个人的逆鳞。
许志成两眼一黑,重重地摔进了家里。季岑风大步跨过去一手狠狠卡住他的脖颈,手指深深陷在他脖颈两侧,低吼道:“许志成,司月人现在在哪里!”
许志成整个人都被打懵了,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话!”季岑风有些失了理智,用力地将他摔在后面的柜子上,又捞了起来,扼住他的衣领,“你说话!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消息的!司月人现在到底在哪里!”
许志成拼命地抓住季岑风的手腕想要从他的桎梏下挣脱出来,可是他一个六十多的男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季岑风,几次挣扎无果之后,许志成也有些慌了喘不上气,扯着嗓子求道,“季,季岑风,我要被你掐死了!”
季岑风满眼狠厉地盯着他,随即重重地将他摔在了一旁的地毯上。
许志成蜷着身子拼命地咳嗽着,他没想到季岑风会这样疯。
“我再最后问你一遍,”季岑风蹲下了身子,恶心地看着许志成,“司月人现在在哪里?那个导游和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会认识他?”
许志成此时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声音断断续续地狡辩道,“你说什么导游,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我只是,我只是——”
可许志成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那串刺耳的铃声一下打入了两个男人的耳里,季岑风抢先一步拿到了手机。
【东问导游】四个字明晃晃地戳穿了许志成的谎言。
季岑风几欲要将那手机捏碎,那个导游竟真的认识许志成。他缓慢地蹲在了许志成的身边,硬质的皮鞋踩上了他的手掌。
骨骼被强硬地碾在地毯上,发出“咔咔”的声响。
许志成痛得满脸拧起,却看见季岑风阴冷地盯着他,“接这个电话。”
趴在地上的男人这下才开始彻底慌了,他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衣衫早已湿尽。
“…喂。”许志成声音瑟瑟,祈求对面不要乱讲话。
那边却噼里啪啦地一股脑讲了起来。
“喂,喂,是许先生吧,是我啊,阿力班。大事不好了!刚刚那个季岑风给我打电话了,要死了,我吓得一股脑就都和他说了。但是本来那个女的死了也和我没关系对吧,许先生你说过会帮我保护我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和辰逸那边瞒着消息,费那个力气先把尸体给你运过去。”
“你都不知道这边做事有多麻烦,警察都恨不得直接把尸体就地火化埋掉,谁也不想管这个大麻烦,但是许先生是你答应要保护我我才千辛万苦帮你把尸体运回去的,你也千万不能食言啊!”
阿力班在电话那头说的振振有词,“喂,喂,许先生?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能反悔啊!尸体都已经上飞机再有一两个小时就到了啊!”
电话这头,许志成已经彻底吓瘫了,他身子抖若筛糠,头都不敢抬起来看季岑风。
男人一动不动地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忽然挂断手机用力地砸向了雪白的墙壁。一瞬间,手机四分五裂,炸裂的碎片迸溅地摔到了许志成的脸上,他吓得连忙说道:
“季,季,季岑风,我只是想帮你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许志成哆嗦着就要站起来,手指指着卧室的方向说道,“我,我给你看所有的文件,我只是想帮你把司月的尸体运回来,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手掌上的那只脚移开了,许志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他没有功夫再去在意自己现在是否狼狈得像一条狗,他只知道,这个男人已经疯了。
而他还不想死。
许志成踉跄着跑到了卧室里,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叠文件,浑身还止不住战栗:“这,这是所有的文件了,我真的没有骗你,司月死了,她到东问国的第一天就出车祸死了。”
“导游和我手下一个小助理认识,我才知道这个消息的,”许志成满头冷汗,“我只是怕你一下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才想着先帮你把尸体运回来。”
那个男人死死地盯着那叠文件,许志成心突突跳,小心谨慎地递了过去,“你看看。”
那是一份文帝警察局的官方结案报告,已经翻译成了中文。
一场汽车老化的自燃事故,死了车上的一男一女。汽车和人都已经烧得不成了样子,所有能看出零星原貌的物品全被一一拍了照。
一只烧坏的手机。
司月的手机。
一个面目全非的钱包。
司月的钱包。
还有半张烧焦的身份证。
上面有一个扎着头发的女人,她眉眼弯弯的,朝着季岑风笑。
许志成看着那个面无血色的男人,颤颤开口,“尸体还有一个多小时到太平间,你,你要不要,自己去看看?”
黎京私人医院的地下停尸房,灯光冷白到泛出令人炫目的恶心,阵阵寒意顺着冷寂的白墙蔓延,将这一片死气沉沉的空间包裹。
门是虚掩的,医生开了锁之后,就时趣地离开了。宽大齐腰高的铁皮床上,放着一架紧紧蜷缩在一起的黑色尸体。
门口站了一个男人,他没有推开门。
逼仄的走廊里,没有一扇通往外面的窗。那样高大的身影,孤立在这片沉重而又窒息的冷白光下,一切压抑得令人心头发颤。
时间被隔离在这片无声的空间里,季岑风有些记不清现在是几时几分。今晚是否有月亮,明日晴天或雨天。
文帝过段时间就会进入雷电多发的雨季,那时他应该已经把她带回家了吧。
她一直害怕下雨打雷,没了自己,她要怎么安稳睡一夜。
他又给了司洵一笔钱,叫他带着李水琴搬去夏川住。离得远些,省得叫司月总是生气。
那么她现在在做什么呢?那里是几点钟。
住在什么样的地方,吃得还习不习惯。
心情还好吗?身体还好吗?
有,想过他吗?
她也真是好狠心,离开家这么久,为什么一个电话都不打,一通消息都不发。
就这么恨自己,这么着急要离开自己吗?
脑子里恍恍惚惚地忽然冒出来这些支零破碎的东西,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似乎是看错,白炽灯下。
那男人身子微微地晃动了两下,而后又站定。
门上那扇有些反光的玻璃映着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季岑风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转身拨通了一个电话。
一连三天,李原没离开这间停尸房。
第四天傍晚,他看见了那个离开又回来的男人。
还穿着那天走时的黑色西装,衬衫却已经发皱。他目光空洞地看着那扇阖上的大门,脚步似乎飘在虚无的幻境里。
一片冷白的灯光,一片无言的沉寂。
季岑风慢慢朝那里走去,直到——
——直到那扇门,开启,又阖上。
将他,彻底吞没。
光没了。
太平间里,很昏暗。
季岑风远远地站在那个房间的角落里,再也动不了一步。
明明,明明没有声响的。
那个女人痛苦地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块,他却好像听见她死前的哀嚎。
疼吗?疼吗?
大火燃起的一瞬间,爆炸发生的一瞬间。
烈火吞噬活人,疼痛掩埋尖叫。
他的司月,到底疼不疼?
他不相信,不相信。
如何不相信?
那份他亲自去拿的文件里,清清楚楚地写着,司月。
浓烈而又坚硬的黑色牢牢地附着在她的每一块骨骼上,她瘦弱的身子以一种极其痛苦的姿势紧紧地蜷缩在一块。
像不像那个晚上,那个他们彼此开始互相纠葛的晚上。
她痛苦地跌坐在冰冷的楼梯间,他朝她伸出了手。
“司月,要不要,嫁给我?”
“司月,要不要,嫁给我?”
“嫁给我。”
“嫁给我。”
“嫁给我。”
从此以后,他把她牢牢地抓在了身边。
她的小心翼翼,她的欢欣雀跃,她的痛苦悲伤,全被季岑风牢牢地装进了眼里。
那个时候的季岑风如何知晓,所有同司月在一起的日子都不过是上天额外附加的馈赠。
而在今天的这一刻,季岑风彻底坠入地狱。
他一无所有,他一败涂地。
他的司月因他而死。
廉价的铭牌被随意摆放在司月的身边,银色的牌面上,潦草地写着她的名字。
男人走近,轻轻捻起这铭牌的一角,垂眸看着那两个小小的字。
司月。
是和他写在结婚证上的司月,是被他抱在怀里亲吻的司月,是每天早上起来同他一起吃早餐的司月,是会永远温柔喊着“岑风”的司月。
也是,
那个死在他面前的司月。
一滴滴鲜血顺着男人紧握铭牌的指尖无声滴下。
多讽刺。
季岑风第一次相信司月,是在司月死去的这一天。
这一天,
他信司月死了。
也信自己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既然加更...那我就不要脸地求个预收呜呜呜。
《驯服》专栏可收
苏芷二十三岁生日宴,程怀瑾不请自来。
身边刚刚上位的小男友紧张地搂着苏芷问这个男人是谁。
包厢灯光昏暗,唯她一身皮骨耀眼勾人。苏芷天真地眨眨眼,轻飘飘道:“不认识。”
程怀瑾寂了片刻,轻笑道:“不认识?那你之前为什么勾引我?”
苏芷偏头思索了片刻,声调绵长:“是吗?我不记得了。”
“程老师不会把离婚也怪在我头上吧?”
包厢里,兀自起了看热闹的笑声。
女人一双眉眼潋滟,挑衅回看他。
苏芷认识程怀瑾六年,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一路沉默无言,把她带回自己家。
偏她要火上浇油。
苏芷走回她十七岁时住过的那个房间,把他挡在门外。食指轻抵他胸口:“程老师,你从前不进我房间的。”
程怀瑾眸色阴沉,捉着她的手腕将她往里推:
“阿芷,你也不是十七岁了。”
-从来游刃有余,从来得心应手。直到,遇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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