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Lisa和吴泾认识差不多十多年了,算是老友。
这会儿碰上了面,打趣互损一番后,就约了晚上一块吃饭,邀了在场所有的人。
杨倩编剧,林导,阮初初,还有……席喻。
主动提出吃个便饭的吴泾在询问席喻时,本以为他不会去。
毕竟跟席喻认识这么久,吴泾对还是有几分了解。
席喻是最不喜这种饭局的。
但是吴泾万万没想到,这次席喻竟点头点的很干脆。
吴泾不禁在心里打鼓,怎么回事,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随后他就察觉到,席喻的目光一直定在Lisa身边的那个小姑娘身上。
恬然漂亮,白白净净,真是一眼就让人喜欢的女孩。
所以……
席喻这棵铁树要开花了?
看上人小姑娘了??
一见钟情??
吴泾觉得自己猜的非常对。
席喻是谁啊,他的眼神在异性身上停留多过五秒吗?没有啊!!!
所以这家伙一定是对小姑娘一见钟情了!!!
跟席喻好友多年,皇帝不急太监急,吴泾实在着急席喻这么大了还是只童子鸡,于是他就在自己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晚上的饭局,吴泾特意把阮初初和席喻的位置排在了一块。
阮初初第一次参与这种圈里人的饭局,整个人都紧绷着,尤其是身边还坐了个不苟言笑的电影圈巅峰。
她紧张,不仅仅是因为身边坐着席喻,还怕被在场的人看出自己和席喻的关系。
所以她干脆避免任何一种接触,连眼睛都不看他,只管夹菜吃菜。
桌上几个人都是熟识,聊的话题轻松愉快,气氛算是不错。
他们没太注意到一直在默默吃菜的阮初初。
倒是吴泾,趁人不注意时,偷摸瞧坐在一块的两个人,发觉他们全程无沟通。
啧,难道说……猜错了?
席喻对这小姑娘没那意思?
当然了,吴泾肯定是猜不到席喻心思的。
他不知道,现在这个表面波澜不惊云淡风轻的男人,心里其实正郁躁着。
以前阮初初都会偷看他。
今天没有。
一次都没有。
除了在公司大楼见到她时她喊的一声“席老师”,她就再也没跟他说过话了。
连个眼神都没有。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点不爽。
手边有吴泾刚开始倒的红酒,席喻低眸瞧了眼,不露声色地端起。
一场饭局持续了约莫一个来小时,快结束时,阮初初觉得有点撑。
饮料喝多了,小腹很胀。
她起身跟众人礼貌打招呼,出去上厕所。
旁边的椅子空出来,席喻端着酒杯,眼眸暗了暗,而后也跟着离去。
在席喻离开后,Lisa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犀利的眼神看向吴泾:“吴哥,你跟我说实话,咱们这部戏,他是不是有份。”
吴泾怎么也是老-江湖,肯定先装傻充愣:“谁?他指谁呢,这儿这么多人呢。”
“你少来。”Lisa心里已经有数,“有份也好,圈里都知道他的要求高,参与的影片都是精品。这部戏票房应该值得期待。”
吴泾半明不明地笑,有些事大家心里清楚就好。
投拍电影这事,席喻是不希望外界知道的。
现在Lisa心里有个怀疑,她总觉得自己签阮初初这事,跟席喻有关。
本来以为是老友梁山特意推荐的人,今天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梁山是席喻的经纪人,而且今晚上,阮初初的表现实在有些奇怪。
Lisa最会看人,即使跟阮初初接触没太久,但阮初初什么脾性她还是摸的透的。
反正今晚,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
“吴哥,初初是我带的新人,她很有天分,一点即透。以后进了组,麻烦你多留心教教她。”
Lisa跟吴泾敬酒,替阮初初卖个人情。
“好说好说。”吴泾应着,一杯闷完。
Lisa又倒酒,转头去敬杨倩编剧和林导。
这边在喝酒,另一边,阮初初上完厕所站在外面洗手池洗手。
这间餐厅的菜做的好,最重要的是私隐性特别高,吴泾等人是这的常客。
而他们所在的这层楼,不是本店高级VIP是不能上来的。
服务生都在一边的配菜间候着,走廊极其安静,根本不怕碰上外人或者记者狗仔。
这些,晚上一起吃饭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但阮初初不知道。
所以当阮初初正认真洗手抬头忽然看见镜子里多出的一张脸时,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阮初初惊魂未定,连水龙头都忘了关,直拍胸脯回头。
“你——你——你怎么在这!”
席喻一脸镇定,侧身伸手,将水龙头关上,哗哗的水声立即消失。
四周一片安静。
他不冷不热地瞥她,还没说话,前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
阮初初睁大眼睛,像丛林里受了惊吓惊慌失措的小鹿一样,下意识往一旁躲。
跑的时候还不忘抓住席喻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把他拖进旁边女厕。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动作熟悉的味道——
席喻觉得他可能又要被阮初初给塞到某个地方了。
果不其然——
阮初初把他推进了一间隔间里,然后她跟着也挤了进去,啪嗒一声落了锁。
狭小的隔间,旁边就是瓷白色的马桶。
两个人身体碰在一块,阮初初把耳朵趴在门上,仔细听外面声响。
“你——”
席喻刚开口,就马上被阮初初捂住嘴巴。
“嘘,”阮初初用气音说话,“你别说话,万一被外面的人听到就不好了。”
席喻:?
阮初初像个特工一样偷听外面声响,确定脚步声不见了后,她才松懈下来。
“幸好没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紧张死我了。”
席喻用他那双细长的眼睛瞧着阮初初。
碰上眼神后,阮初初才反应过来,忙松开他的嘴巴。
席喻略无奈地问:“你怕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所以你就把我拽进女厕?”
阮初初环顾一下四周,窘了窘:“好像……是进错了地方……”
席喻:“……”
真是无奈。
“你就这么怕我们被人看到?”
“当然怕呀,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呀!谁知道刚刚过来的人是不是偷偷潜在这的狗仔呢!”
席喻忍不住翘起嘴唇,像是在夸她:“还挺谨慎。”
阮初初满脸认真:“必须得谨慎,这可是关乎到你的形象。”
席喻瞧一眼隔间还有隔间里的这个马桶,心想自己现在还有什么形象。
本来还没什么,现在进了这,待会出去被人看到才难解释。
不过空间狭小,席喻也因此和阮初初有了单独的空间。
“阮初初。”
“嗯?”
“为什么装不认识我。”
阮初初没想到席喻会问这个问题,在外面装不认识难道不是他们的默契吗??
“啊,我……难道应该要表现出认识你吗?”
阮初初问得太诚实了,席喻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抬头眨着眼看着他,堪堪只到他的肩膀处。
心神忽然间摄取,他喉结微滚,别开眼神不去看她。
“这儿很安全,不会有记者狗仔,根本不需要这样避讳着别人。”席喻岔开话题,清着嗓子又重新看向阮初初:“所以,你也不需要把我拖进女厕所。”
……
是这样的咩……
阮初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往后退去,后背靠到隔间木板上。
“我刚刚……太着急了,我怕我们被拍。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也不想让你的形象受损。”
席喻听着,静默地看她,久久不说话。
怎么说呢,有股复杂的情绪环绕心间,好像有什么事有了答案,又是那样模糊不清。
席喻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他不会是对这小孩有了别的什么感情吧?
男女之情?
这的确是个可怕的想法,席喻第一时间非常用力地去否定。
不可能的,他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小孩。
拉斯维加斯见第一面他就觉得可笑荒诞,如果不是因为老太太身体不好,他绝对绝对不会妥协去跟这样一个小孩结婚。
可是……
可是后面,他又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席喻的眼眸像深海,暗潮汹涌,波涛不断。
猜测,否定,猜测,否定,反复来回,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对这样一个小孩动心了。
隔间这边的灯很暗,却衬得女孩很白。
温和的眉眼,无辜又无害,鼻子嘴巴,精致小巧。
没有哪一个地方出众,可是又偏偏漂亮出众。
阮初初被席喻突如其来的凝视弄得一脸茫然。
“你……看什么?”
“看看你。”席喻难得诚实,答的喑哑。
阮初初茫然疑惑,不禁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单纯地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席喻忽然就笑了。
“老土不老土。”
冷不丁被吐槽,阮初初更加不解了。
她追问面前这个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看的男人:“那你看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
席喻没答,却忍不住伸手,拨乱了阮初初额前的刘海。
因为网剧中高中生的形象,她剪了个空气刘海,原本弧度正好,现在却被席喻弄乱。
阮初初并没下意识去躲,反而因为这个动作,血液开始沸腾,心脏扑通乱跳。
白皙的脸颊被灯光蒙上一层很柔软的暖黄,表情却愣愣的。
妈耶,摸头杀什么的,杀伤力也太大了吧……
脚步声忽然又来了,这次像是直接在朝他们走来。
声音清脆,是高跟鞋。
有人来上厕所。
被锁了的隔间门晃了晃。
屏着呼吸的阮初初下意识钻到席喻怀里,紧贴着他的胸膛,小小的手掌还是没忘了去捂席喻的嘴巴。
席喻再次无奈。
这个隔间门打不开,估计就是有人。
于是高跟鞋走向了隔壁隔间。
解手和冲水声很快响起,几乎只用了两三分钟的时间。
阮初初也就这样,在席喻怀里待了几分钟。
时间并不长,但是席喻的心脏,第一次鲜活起来,血液翻滚。
他……心跳加速了。
很快,女厕外面的洗手池,洗手的声音停了,高跟鞋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阮初初再次松懈下来。
唉,再这样多来几次,她肯定要得心脏病了。
还是赶紧离开这吧。
阮初初这么想着,松开捂着席喻的手,预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却猛然被席喻掐住细软的腰肢。
她错愕地跟他对视。
席喻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他不得不承认,怀里这个女孩,对他就是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只要碰上她,他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富有占有欲的男人,他会有欲-望,也有渴求。
就算他不想承认也不行,他所有的没有章法的变化,全都是因为她。
身体比他的心早一步沉沦。
他低头去咬她的唇,将红酒的甜香过渡给她。
她不会迎合,呆愣愣地承受着他这么突然的吻。
隔间狭小,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旖旎。
阮初初知道席喻是喝酒了,她尝出来了,所以……他……想干嘛……
上次席喻醉酒的记忆还在她脑海里……
不行!!这儿可是公共场所!!!
阮初初一个激灵,猛地别开头躲掉席喻的吻,也很用力地将他推开。
这是阮初初第一次拒绝席喻,席喻黑沉的眼睛凝视着她,琢磨不透情绪。
阮初初定定神,慌乱地说:“这——这不行的——你是不是又喝多了?”
“又?”
席喻仔细琢磨这个字。
又喝多了吗?
可是那一晚的酒,真的不足以他那么动情那么没有理智。
席喻伸手去抚阮初初的侧脸,她不自觉很随他的动作仰起头,微微颤着,双眸水蒙,充满茫然。
而这时,席喻忽然轻笑起来。
“阮初初,你刚刚在想些什么。”
唉??
阮初初眨眨眼。
刚刚她在想什么来着,呃,好像是厕所十八禁那种事……
席喻重新揽住阮初初的腰肢,让她无限靠近自己,仿佛要融为一体。
他的温度和气息都无比的性感勾人。
他在她耳边呢喃,似是在开玩笑,又似是在认真。
“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不……我不想……”
没等阮初初说完,席喻就偏头寻到她的唇,缱绻地吻她。
吻一路延伸,直到耳畔。
声线是低沉的磁性,每一个字都在蛊惑。
他说:“你想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