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段郁解开身上的外套丢在一旁,修身的衬衣将他腰部线条勾勒出来,人慵懒往落地窗旁边一靠,盯着窗外溶溶的夜色,在冰冷的雪夜里,那一间又一间错落有致的屋里都在亮着灼灼的光。那是他姐姐曾经最喜欢的烟火人间。
不到一会的功夫,段郁就抽了两支烟,沉沉垂‘下眼皮,他余光扫一眼屋内:“你还没好么浴室传来青年生涩的声音:“马,马上好。”
段郁弹了弹指缝的烟蒂,颀长的身子慵懒靠着墙,抬起沉沉的眼皮,盯着头顶遥远的天空。
今晚无云,星星遍布天际。
他习惯性从左边夜空最亮的星星,逐渐扫到右边最亮的星星,直到天空中一颗星星闪一下。
他抿了一下平直的嘴角,淡淡地笑了。
仿佛回到当时年幼,他外婆去世时,他茫然又无措,压止不住悲伤,放纵大哭到眼睛疼,那时他姐姐告诉他,外婆不是永远离开他了,她只是变成了天上的星星,以另一种方式在陪着他。
他信了。
后来,他姐姐离开了。
别人却说,她死了,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假的,他才不信。
姐姐肯定像外婆一样,变成了天上的星星。
会看着他长大,陪着他。
即便他无数次在夜里,对着夜空中最高要的星星笑着说--堆掏心挖肺的话都得不到任何回声。
“嗡嗡嗡”几声,手机振动起来
段郁被拉回思绪,看到来电显示“水晶球”一接通就是超级响亮的“嗷呜”一道奶声奶气哭声。821573506
段郁:
段郁有点莫名:“怎么了
水晶球大哭:“呜呜呜叔叔你在哪里
在外边,”段郁皱眉,
“嗷呜呜呜,”水晶球一边大哭-边用他稚嫩的嗓音问,“叔叔,迟寻哥哥给你打电话了嘛”
段郁:“没有。”
水晶球难过道:“迟寻哥哥出去喝酒了,那里有好多人,他还喝醉了,都没有人陪在他身边,球球听到那边好吵闹好吵闹,你快去把迟寻哥哥接回来,呜呜呜外边不安全,有很多坏人。
喝酒”段郁拧紧眉头,“他喝什么酒”
“球球不知道,他喝醉后不小心按错球球电话号码了,可球球跟他说话他也不理,都喝醉了,旁边还有其他人催他继续喝,喝越多越好,呜呜呜还有姓晏的那个坏人,他叫了很多人一起陪寻哥哥喝酒,姓晏的坏人还跟球球说,过今天晚上,迟寻哥哥就是他的了要给球球发喜糖,”水晶球越说越生气,声泪俱下,“
段郁心脏微微攥紧,撕裂一般有些疼,可沉默一阵后他低笑道:“迟寻哥哥是成年人了,出门喝个酒没什么的,球球不要担心,快睡吧。”嗷呜大哭的水晶球大概没想到他会是这样如此冷静的态度,呆了半晌后委屈巴巴:“叔叔
段郁:“我这边还有事,就不跟你说了。”
浴室门打开,青年问:“在跟人打电话吗”
段郁磨挲着手机淡声道:“一个球。”
刚沐浴出来的青年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若隐若现遮住身子,露出笔直长腿,身上弥漫着香味:“是今天你抱去剧组的那个吗他好可爱。”
段郁没有回头也知道他从身后一步步走过来,身后的香味越浓,青年低声道:“我洗好了
刚沐浴出来的青年从身后贴了过来,光滑的胸膛贴在段郁后背上,没有感觉到段郁拒绝后,他双手缓缓抱上了段郁的腰,他没有段郁高,额头抵在他颀长的脖子上暧昧地蹭了蹭:“前辈”
段郁站着没动,垂下眼皮,盯着青年抱在他腰上的手,渐渐不安分起来,钻进了他胸膛里。
”段郁却没半点心
猿意马,还有点烦躁。
屋内的温度逐渐在上升,面红耳赤青年呼吸也变得滚烫:“前辈,我们我们可以接吻吗
青年红着脸,怔怔地想吻过来,可撞上段郁那双看似毫无波澜的桃花眼时又一怔:“前辈”
下一刻,他被段郁横腰抱了起来,来不及惊呼时,就被段郁丢到了床上,接着欺身而上一-
被压的青年彻底红了脸:“前,前辈:
段郁却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动不动盯着他,深邃的桃花眼里是一片沉寂,让人看不出任何思绪,而他修长的手指在磨挲着青年的脸,鼻子,眼睛,嘴唇都挺好看,和迟寻一点都不像。
明知道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可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恶劣的基因作祟似的,硬是要比一比。
青年是杏眼,有点圆润,迟寻不是,他眼睛深邃而锋利,并且眼睫毛浓密又长,笑起来时候,明媚干净又蛊人,而鼻梁是高挺又完美的,仿佛就是为他自己那张脸量身打造的,而嘴唇
迟寻的嘴唇很好看,吻起来很舒服。
不知不觉随着思绪走神的段郁盯着身下的青年,没有半点欲望,也没有任何想吻下去的欲望,曾几何时,他对迟寻也是这样没半点欲望的。
酒店昏暗而朦胧的灯光营造出无比暧昧的氛围,走神中的段郁磨挲青年陌生的脸庞,盯着盯着,青年脸忽然就变了,段郁微微失神:“寻
他指腹轻轻磨挲青年的脸,拇指抚摸过他的嘴唇,情不自禁地渐渐挨低头,想要吻上去一一
青年呆住了:“前前辈
失神中要逐渐低头吻下去的段郁浑身僵硬,瞳孔骤然一缩,瞬间清醒过来,猛地松开对方。
“前,前辈”青年愣愣地呆在床上,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慢吞吞道,“你,你还好吗”
段郁站在床边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捏着眉心一言不语,深呼吸过后才低哑道,“抱歉。”
青年呆了呆:
段郁低头弯腰将自己的外套拿起来,青年见此,脸上有些尴尬笑了笑:“我们不继续了
“我”段郁张了张嘴,却只有句,“抱歉。”
他没有那个兴致,也硬不起来。
青年尴尬过后,怔怔地笑了笑,见段郁转头要走,没忍住从身后叫住他:“前辈,‘寻’是谁
段郁背对着他站在门口外,没有立即回答他,反而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后才淡声:“不知道。”
冰冷的晚风刮在段郁脸上,有些疼,他咬着魏烟,有点烦躁地踹了一脚旁边的石头:“妈的。”
晏欺带他去什么酒吧夜店乱喝酒就算了,要是敢在迟寻喝醉什么都分不清的情况下,不询问他意见就与他做些什么,他就把姓晏的给鲨了。
段郁都弄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了,不是要带别人过来开房么,怎么丢下对方就走了,不是特意搬去剧组躲避风头避开迟寻么,怎1么如今,他自己还要大半夜地生怕他在酒吧里遇到什么危险会吃亏的,可他能吃什么亏一个比他还高,身体素质更是强得一批的体育生,他能吃什么亏妈的,操,也不知道是谁疯了。
车开得飞快,很快到了水晶球时提的酒吧。
走进酒吧,他听到里面传来的歌声,有人在唱歌,底下一阵阵欢呼声,吵吵闹闹的很混乱。
直到段郁要一脚踏进去时,台上唱歌的声音变得清晰,拥有穿透的能力一样,用无比熟悉的声音穿过人群,沉沉地落进他耳朵里“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段郁脚步顿住。120df
他仿佛被那沙哑落寞的歌声给洞穿了似的,脚步没有挪开,却看到了坐在台上,低老头弹着电子琴的人,的侧脸上。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也等
着和你相遇,环游的行星,怎么可以,拥有你
段郁站着不动,任由那沙哑的歌声撞击进心里,看着他的眼睫毛低垂,沙哑低唱:“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要怎么探寻,要多么幸运,才敢让你发觉你并不孤寂,
此时,台上的人仿佛是在场最瞩目的存在,可唱着的歌又仿佛低入尘埃里:“当我还可以再跟你飞行,环游是无趣,至少可以,陪着你”
段郁眼神一刻也不曾移开落在他脸上,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只需要动一下,挪一下脚步,就能越过喧闹的人群,越过所有,站在他面前。
他们之间,那么近又那么远。
迟寻今晚喝不少酒,台下吵吵闹闹的声音让他头更疼,直到一-朵鲜红的玫瑰花递到他面前。
迟寻没有兴趣,眼皮都不抬一下。
谢谢,”迟寻的声音沙哑,低垂的眼睛里是布满血丝的红,淡漠抬起头,“不用了,我,
迟寻还没有来得及说完的话语戛然而止,猩红的瞳孔里骤然一缩,倒映出了拿着一-朵鲜红的玫瑰花,毫无预兆地出现站在他面前的段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