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昊强的直播间:
「艹这怎么拿鸡蛋啊?一楼根本就找不到!」
「二楼能看到,但下了一楼就没有了?这咋办」
「这是个死局吧……」
“妈的这怎么回事?!”盛昊强在那片地方转来转去,在角落四处都找了,连个影子也没有。
他回过头,逆向看去,在他们刚才二楼站定的位置顺着过来,确实能看到一楼这边,也就是他脚下,有一个铺着稻草的鸡笼子。
范绸抱手站在一边,眉头皱着,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欸真是奇了怪了!”盛昊强忍不住走来走去。
“你能不能别转了。先别管这里,去三楼找香烛草要紧。”范绸啧了一声,抬脚离开,背对着盛昊强说道,看都不看他一眼,“时间有限,闫岸他们可能坚持不了太久。”
盛昊强冷嗤道:“这还用你说?你别给我拖后腿就算好的了。”
钱咏春默然无语。
范绸走在前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反复呼吸平复情绪,他原本就讨厌盛昊强那种装逼的性子,经过这一场游戏,厌烦都变得更加强烈了。
早知道就不跟他一组了。
真不知道房见是怎么忍得了他。
顺着楼梯走到三楼,范绸在途中又瞥了几眼一楼的场景,眉头越发皱紧了。
他虽然推不出来太多东西,但根据这种显而易见的情况也能判断,具体应该跟楼层有关。
他们到时候得从二楼下手。
“我们之前走过,在胡师傅那边好像没有。”范绸在楼梯口停住了,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那就往另一边走吧。”
“我看到了!就在新娘新郎婚房的前面。”钱咏春一手抬起黑墨镜,眯了眯眼睛,他视力不错,很轻松就发现了远处几株的绿色的植物。
距离他们大概只有十几米。
不过,这种香烛草的“花盆”很有点特殊,是红灯笼。
两只红灯笼挂在横杆外侧,上面冒出来一两棵灰绿色的细杆小叶植株,细小的叶子跟主杆连接,在风里轻轻摇晃,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吹掉。
正午的温度比清晨高了些许,带着一丝凉意的风刮过香烛草,顺着木廊,迎面吹到三人身上。
这香烛草的味道,跟当初他们在午夜跌入黑洞前闻到的一模一样,烟气与香烛夹杂,莫名带着与世无争的佛性。
此刻的气味虽然淡,但远比上次更为纯粹。
三人眼前莫名晃了晃,视线昏花了一瞬,然后又恢复正常。
范绸用力地眨了眨眼,神志有些难以控制地恍惚起来,像宿醉后的迷茫。
他们缓缓走上前,到达了新娘新郎婚房门前,背对那朵硕大的红色纸花,低头注视木栏杆外侧的红灯笼。
“……怎么没有土?”范绸疑惑。
红灯笼里赫然是铺满的白色纸屑和灰色烟灰,没有土壤。香烛草被种植在这里,依旧生机勃勃。
盛昊强没在意过多,二话没说,直接上手捏住了香烛草的茎杆,准备摘掉扔进篮筐。
然而下一瞬,那股香烛烟味儿就直接宛如实体,冲进了几人的鼻腔。
他们的视线昏了整整一秒,瞳孔微微扩张,眼中无神,就像吸入了麻药一般。
范绸忍不住后退一步,皱眉晃了晃脑袋,想维持思维,但没有用。身体在那一刻也感觉失去了平衡,摇摇晃晃的。
他眼前的世界极速缩小,倒退。
直到再次回到了最初的原点——楼梯口。
几人又清醒过来了。
“……”钱咏春一手扶着墙壁,才能稳住身形站立,他嘴唇挪动着,表情有些难以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们怎么又跑回来了。”范绸捂着太阳穴,大脑昏涨不已,此时难受到难以遏制,简直不能思考。
他缓了好一阵,抬起头,棕褐色的眼睛看向远处那几株香烛草,明显很迷茫。
盛昊强手部的动作还停在前一秒。
他好像已经碰到了香烛草,手上还留有触感,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又回到了原位置。
“……我们再试一次!”范绸咬咬牙,再次走上前。
如此重复了六次,过去了整整十五分钟。
他们根本无法摘到香烛草,每次感觉好像快要碰到它的时候,他们就会突然失去意识,方向混乱,重回起点楼梯口。
等到第七次回到起点时,范绸脚步猛地一僵,头向旁边看去,瞳孔骤然一缩,嘴唇颤了颤。
“完蛋,我们出不去了。”
楼梯再次不见了,就跟寻找羊大叔的那天凌晨一样。
小菲已经离开了房间,临走前故意把房门上了锁,将两人关在屋里,让他们老老实实搅糖浆。
屋内也没有窗户,只有这唯一一扇通往外界的木门。
密闭空间,糖浆气息的浓度越来越高,再加上高温熬煮的过程,屋子里的空气浑浊粘稠到简直无法呼吸。
“他们怎么、怎么还没回来啊?”房见脸色白的跟个死人一样。
他的手臂已经开始痉挛,因为不停地搅拌,一边几乎快耗空心理san值一边立马补充小药丸,来回的补充与消耗使他的精力快竭尽了。
他还只剩最后一颗恢复心理san值的小药丸,接下来的游戏还得留后手,不能再用了。
“生活管家提醒您:游戏已进行18小时19分钟,您的心理san值下降过快,请注意调整。
健康值:100
心理san值:76(下降4点)”
闫岸的喉咙动了动,黑眸抬起,视线在屋内缓缓转了一圈,嗓音在糖浆粘稠的熏染下有些干哑:“你还能坚持得住吗?”
“……可能要不行了。”房见简直要哭了。
看着自己岌岌可危的心理san值,又只能坐以待毙,他的心愈发焦急难受起来。
只盼着盛昊强他们能快点回来。
得到他的回应,闫岸敛起了黑眸,看了眼手上搅糖浆搅到已发黑的勺子,干脆松了手,“啪”地一声直接扔到旁边。
她面色苍白,神情冷淡,甩了甩酸疼的手臂,揉着手腕。
房见震惊地抬起头,看向她:“你干什么啊?NPC现在还不在,等会儿说不定就回来了!!!”
闫岸撩起眼皮,干哑的声音低而冷:“你还准备等他们?”
“不然呢?我们只能靠他们快点回来了啊!”房见捡起她丢下的勺子,想递给她,脸色惨白而焦急。
“这种事……”闫岸摇摇头,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
她抬起手,调出背包里的青铜剑,以刺入的动作紧握着它,走到被封闭的木门前,黑眸冷淡沉静。
“嘭!——咔嚓!”直接刺进门的薄层间,木板裂开,她斜向用力一掰,手指苍白的骨节分明有力。
门被暴力破开了。
房见愕然,原本快昏过去的神志瞬间被惊醒了,他颤颤巍巍地后退一步,进过这么多次游戏,从来没见过这么直接的玩家。
闫岸微微喘着气,面无表情地抽回青铜剑。
“这种事,得靠自己。”她勾起嘴角,缓缓说出刚才没说完的话。
命在你自己手上,得把握住啊,怎么能完全依附在旁人身上呢。
空气终于流通了。
“你去把两个勺子掰断。”闫岸瞥过头,对房见冷静地说道。
先把“解释”的路铺好,她才能放心地继续“破坏”。
闫岸调整呼吸,转过头盯着面前裂开了一条缝的木门,歪了歪头,再次高高抬起手中的剑。
……
门吱呀一声,被踹开了。
闫岸把奄奄一息的房见拖出来,让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尽量远离糖浆的气味。
她靠在墙上,疲倦地搭拢着眼皮,一手撩起眼前的刘海,擦了擦汗,苍白的肤色此时有些潮红,完全是因为运动过度。
呼吸不畅,耳鸣在她脑袋里直响,眼前的世界都有点模糊了。
健康值下降了16点,心理san值维持在70点,还在可控范围里。
“要是小菲等会儿来问你情况,你就说搅糖浆的勺子坏了,只能跑出来找勺子,害怕等的时间太久糖浆糊了。”闫岸冷静地安排道,思维一刻不停。
房见的头发全汗湿了,喉咙嘶哑着,勉强应了声。
“我去找范绸。”闫岸只丢下最后一句话,就立马离开了。
跨过门槛她,脚步快速,耳边呼呼的风声带过,使闫岸稍有昏沉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她嘴唇微微张着,苍白而干裂,明明模样上哪里都显得脆弱至极,但黑眸却是不变的沉静,目标明确。
齐耳短发被风吹得散乱了,闫岸迅速走到楼梯口,扒着栏杆向下看去。
一楼没有人——他们跑去三楼摘香烛草了。
香烛草……闫岸收回目光,嘴唇抿了抿。
那个东西,通过某种手段,困住了范绸他们。
她看向玩家面板,范绸他们的健康值和心理san值没有下降,并没有受到香烛草的某种影响。
闫岸快步走上楼梯,到达二楼与三楼阶梯的半层平台,鼻尖微微松动。
她抬起黑眸,看向空无一人的上方,眼神微冷。
又是那股味道,香烛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