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升上五品的陈齐禹成了太子往清州的随行人员,陈丞相想做什么,满朝文武都知道。林太尉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觉得陈丞相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陈皇后在后宫中的处境艰难,陈丞相若想要保住女儿在宫中的权利,原本就该让出些什么。清州一案他原本不该插手才是,但他偏偏还不甘心,派了孙子给太子做随行,既然这老家伙已经开了头,林太尉觉得他也不该落后,否则吃亏了。
因此这头钦差的出发日期还没订下来,第二日就有官员保举秘书少监林思行也跟随太子离京,萧景珩看了看陈丞相黑乎乎的脸色,点头答应了,不仅如此,他还主动提出让中侍大夫苏青云也作为他的随行人员,离京往清州。
太子亲自保举苏家子弟作为钦差随行,这么大的面子苏大学士当然高兴。但高兴之余,他又觉得十分遗憾。因为原本他打算让长孙苏朝云随行的,可偏偏太子亲自点选了苏青云。
也罢,圆滑的苏大学士叹了口气,决定将错就错。
当然了,希望跟着萧景珩往清州去的官员其实又不少,皇上在朝上摆出一副高兴的姿态,装模作样地表扬了这些年轻官员“有报国之心”,又让萧景珩自行点选随行。
萧景珩速度很快的选了八九位职位不高的官员,全是寒门出身,分别就职于六部、御史台和大理寺,这些人当然都是萧景珩的自己人,但他表面上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一是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二是这些吃苦耐劳的寒门官员干活总是好使的。
也不能只带些期望于在清州分一杯羹的世家子吧?
朝中各派系也觉得萧景珩带寒门官员总比带别的派系强,好歹这些寒门无法在利益分割中占便宜,因此包括陈丞相在内,都没有警觉,大家全都不反对。
陈丞相希望萧景珩赶快滚出京城,让陈皇后好有喘息空间,在后宫重新布局,因此他立刻提出,应当让太子早些离京往清州,正月十五还没过,他已经急着上了三道奏疏催促,上官静发誓,她这辈子没见过陈丞相如此忧国忧民。
皇上很快订下过了十五就让钦差出发,因此上官静这个上元节过得有些忙碌,东宫上上下下都在收拾,为即将离京的太子和太子妃打点行装。
离京前两日,朝中又出了变故,刑部郎中被御史参奏贬官,从五品的刑部员外郎上官沐云被保举为刑部郎中,升了半级,接受了之前刑部郎中手中的工作。
表面上看起来是好事,但陈丞相很快提出,新任刑部郎中经验不足,应留在京中,另选他人随太子离京。皇上目光隐晦的瞟了一眼武定侯,连考虑都没有,就直接点头同意了。
因此太子头一次离京办差,这么多随行人员,却单单缺了太子妃的娘家人,这是一招以退为进,为的就是不让太子妃娘家在清州占到便宜,武定侯当然清楚怎么回事,他气得肝疼,但这个闷亏他也只能吃下。
原本行李都整理了一半的上官沐云很失望,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留在京中,圣旨下的那一日,他散了朝就直接来了东宫,逮住上官静絮絮叨叨的叮嘱了许久。
不能陪妹妹离京,上官沐云的老母鸡毛病又开始犯了,他怎么想都觉得各种不放心,甚至有些想将妹妹也留在京里,让太子自己去清州。
当然萧景珩是不可能答应的,毕竟他恨不得将自己变成太子金宝,拴在老婆的腰带上。
“三哥和表哥一起留守京中也好。”上官静想了想之后答道:“毕竟我们往清州,就算差事顺利,也至少得一两个月才能回来。前朝和后宫可不会因为我们离京就平静无波。有你们两人在,我也好放心些。”
“多带点人。”上官沐云心塞地叮嘱:“将东宫侍卫全带上。寒兴怎么还不过来,也不知金吾卫点了多少兵马随行。”
“行了,三哥就别操心了。”上官静笑着答道:“不会有事的。瞿大人和俞大人都会随我们离京,魏大人随你们留守京中。表哥,前朝那边还有三哥可以帮衬,后宫这里就只靠你了。”
何凌珺沉默了一阵子之后,才说道:“陈皇后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有些事我母亲若是不方便直接出面干涉,也只能仰仗皇祖母。”
“我知道的。”上官静答道:“幸好皇祖母和林贵妃联手,也不至于对她毫无制衡。另外我打算等会儿去一趟晗春殿,若有万一,表哥也可以捎信往晗春殿,找我长姐帮忙。”
“如此也好。”何凌珺点点头,有人帮忙总比没人帮忙好。
“另外,这些日子我不在,这个给你。”上官静将一枚小小令牌交到了何凌珺手中:“你可让魏大人联系后宫中我们的人,若是未央宫那边有异动,你要做什么,就凭此令牌号令他们。”
交代完了一切,上官静立刻收拾东西往后宫去。她先去了皇太后的寿安宫。
一进寿安宫,上官静就发现,气氛不同以往,整个寿安宫里都飘散着淡淡的香火味道,皇太后精神很好,但打扮得却有些怪异,她还是穿着华丽的衣裙,但却在外面,套了一身十分精致的道袍一样的罩裙。
“来得正好,”皇太后一瞧见上官静,就高兴得朝她招招手:“来随哀家向三清祖师上香,也好保佑你和珩儿此去清州顺利。”
上官静当然不会拒绝,她老老实实的随着皇太后上了香,装出一副虔诚的模样。
“这个给你,”皇太后将一个小红布包交给上官静:“这可是高人为你和太子亲自制作的平安符,在三清祖师面前供了几日了,哀家正想打发人给你送去呢,恰好你就来了。这高人的本事高强,一定能保你和太子一路安全无虞。”
“孙媳谢过皇祖母。”上官静接过小红布包,微笑着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