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的心情不过维持了一夜,昭棋就遇到了第一阻力。
迎着迟来的晨曦起床后还没一会就开始上早课,昭棋并没有看到小落。好不容易下课了容娘来请,往常母妃找自己都是遣个小宫女来,如今容娘亲来想请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昭棋想也没有多想跟着容娘从学堂直到到玉芙宫。
刚跨进玉芙宫,昭棋就莫名的有阵紧张。他实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哪里进母妃宫里还紧张的呢?随着容娘前面带路,好像直接是往正厅里走。母妃冬日向来只喜在正厅的西院,那里向阳向来也暖和一些。如在正厅要不就是父皇来了或是有得要的事情要宣布,最近宫里可有得要的事情吗?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宫里,一眼看到母妃居正左处坐着,昭业和昭宁两人分左右而坐。看这个样子像是有家庭会议要开了,难不成是跟我有关?
“母妃,您找我?”昭棋郴郴有礼地行礼道。
“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不回来了?”宁贵妃不答反问。
“母妃这是哪里的话,儿子不敢。”一边说一边斜眼看向长姐和长兄,这俩人就跟俩石像一样杵在那里不动,昭棋心中有点不安:莫非是针对我来的。
室内静悄悄的,容娘轻声退步并默默地关上了门。
“昨日昭宁跟我说言府家的孙女被太后收进了寿康宫。”宁贵妃不紧不慢地说。
“是的,母妃以后她就是昭阳县主。”昭棋没隐瞒自己的本色神情,喜色颜开的道。
“这与我们有何关系?”宁贵妃直盯着昭棋问道。
“自是......自是没有关系的。”终于是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太对,昭棋有点结巴。
“没关系就好,你早日搬到玉芙宫来住吧。”宁贵妃说完,抚了抚食指上那最是亮丽的炫红指剪。
“为何?”还没有来得及转弯的惊讶让昭棋声调提高了不止一倍。
“为何?这个还需要为何?你是皇子她是县主,怎么好共住一宫,你不要名声,你家姑娘家就不要吗?”昭宁及时的站起细细解释道。
看着姐姐那张精致的脸,昭棋忽然想起昨日她劝自己那苦口婆心的样子。
“是姐姐告诉母妃的?”昭棋失声的问道。
“不用她来告诉我,今日皇上的诏命就是抵制各宫各处,过了十五司礼监就会挑个日子正式的赐封。她那点事情也用不着你姐姐亲自来告诉我。”宁贵妃颇为不屑。
“那母亲也觉得小落住在寿康宫于她的名声不好?”昭棋问道。
“她名声好与不好关我何事?”宁贵妃慢慢起来走到昭棋的跟前握着他的双手道,
“我只关心我儿子的清誉。”
“即然母亲认为与她的清誉无关,那儿子就更不在乎了,儿子......”
“不可,你不在乎你的清誉我在乎!”宁贵妃厉声道。
这一声着实把昭棋吓个不轻,连后面要说的话也说不出口,张口结舌的站在那里。
昭宁和昭业也一起跪道,口中真诚说道:“母妃保重身体。”
宁贵妃适时的咳嗽了两声,她用巾帕捂在嘴边。
昭棋左右为难,一时就杵在那里。
昭业是个眼精的,眼看朝昭棋努努眼也是无用转而快步在他的身后轻声道,
“还不快向母妃谢罪!”
“我何罪之有!”这句是昭棋无声中喊出,他委实不敢忤逆母妃,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看来打蛇打七寸,母妃这般还需要找到为什么要这样做?到底是什么原因?
“母妃是担心我与那昭阳县主牵扯不清?”昭棋试探的问道,旋即自问自答道:“我定会好好上课,不会惹出什么事非。”
“棋弟,真到了有什么事非的时候就晚了。”昭宁语重心长地劝道。
“可是,可是母妃,我刚生出来的时候就放在寿康宫养着,这么些年我已经习惯了那里的一切。”昭棋有点心急,情急之下眼角竟是有点泪滴。
“你这算是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宁贵妃气愤不已,厉声责骂道。
“母妃!”昭棋就怕惹母妃生气,实在是人子之过。
“你这是在怪母妃没有抚养你?”昭业有些心急,情急之话心中憋着话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宁贵妃也转过头来,盯着眼前这个儿子。
昭棋满脸急切地解释道:“我没有,我没有,皇兄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从来就没有怪母妃。”
“那你为什么不肯搬回来?”宁贵妃忍着被在大儿子刺痛心中稚心之痛的痛楚,问道。
“我就是习惯了那里,习惯了那里的生活。”昭棋实话实说。
是啊,自从生下这个儿子,自己就没有再多看一眼。直到儿子上学堂后无意间看到,那个和他父皇如此相像的人不是他们的大儿子昭业,更是不其它妃嫔的儿子,而是昭棋,一个神情最酷似皇上的人。
从那以后,她才感觉到自己对儿子的牵挂,她才有了一个母亲的牵挂。也就是从那时以后,昭棋才开始会偶尔来到宫中看她,慢慢开始了母子之情的建立。
“可是你终究还是会离开寿康宫,还是会成家立来在外择址建府的。”宁贵妃心软了下来,试着用母亲的口气劝道。
“母妃,我还没有想到那么多,您容我慢慢想吧。”昭棋也没是个哭哭泣泣的性子。滴了两滴泪就没再有多伤情。
“你可曾怪过母妃?”宁贵妃心酸地问道。
昭业看了昭宁一眼,昭宁上前扶住母妃。
“没有,从来没有,我有如此爱的我的母妃,有兄长和长姐的教诲。再加上寿康宫祖母对的教导,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昭棋说的很真诚。
可被长子这绞心刺痛的伤口不是一句话就能愈合的,她还是很伤情。
顾不得太多,宁贵妃有点疲倦地道:“你先回去吧,自己多注意点。”
昭宁扶着宁贵妃出了西院,容娘已经赶紧上前搀扶,几人一起朝后院走去。
“你可真是,又让母妃伤心了!”昭业有点不悦地怪道。
“让母妃伤心的不是我,是皇兄吧!”昭棋一副气乎乎的模样道。
“此话何意?”昭业装的颇是不解的样子。
“皇兄这么聪明,还需要我说?”昭棋怎么没有发现皇兄这种自欺欺人的本事不是挺强的。
“我并不觉得我哪句说错了。”昭业觉得一装到底。
“我也不觉得我哪句说错了。”昭棋学着他的话说了一遍,还有点滑稽似的耸了耸肩。
昭业不知道昭棋到底所谓何意。之间他一直认为他的这个皇弟只知读书玩乐,于人情、政事方面根本不懂。今天这番话也不知道是故意唬自己还是知道了什么?不过在处理母妃让她回来的这事上,他倒是会借自己力打力,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有意为之。
如果是有意为之,那么他就不是像自己之前那般认为的简单了,他的这个皇弟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了。
倒是那个昭阳县主,自己以后可得留意留意,西行亭㜽个哭泣痛苦的人还时不时的闪现在自己的脑海中,转眼她已经入主皇宫成为了县主,这应该是极少人才会有的奇遇吧。
“皇兄,小弟我就此告辞了。”趁着昭业发呆一会儿,昭棋只想快点溜走,赶着这个时间还可以跟寿康宫的皇祖母用膳呢。
小落应该会在的。
的确,不仅小落在,她的母亲言蕙也在。
言蕙是个细心的母亲,不过是过了一日就自己送来衣物,生怕小落在宫中不习惯,而且这大冬天的容易感染风寒,她还带来了点防风寒的药。
“瞧你送来这些,我这里可会委曲了小落不成?没得叫人笑话。”太后佯装不高兴的样子。
言蕙可得赶紧陪不是了,一时竟也尴尬没词了,倒是小落在一旁解围道:“祖母不必在意,母亲也是怜我心切,一片切切的爱女之情我岂可辜负。”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很高兴,昭棋亦是很高兴。小落如此会说话,得人心想来在皇宫好好生存也并不难。
太后眯着那双慈爱的双眼道:“落儿如此能说会道,不上学堂倒是可惜了。”
“姑姑,小落少时受昭寺的善缘师太所教,琴棋书画诗文赋状都会一些。”言蕙连忙解释道。
“这哪里就够,远远不够嘛!”说罢慈爱的看着小落道,
“正是学习长个的时候,多吃点上学堂,多学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县主怕是有没有跟皇子们一起上书堂的先例!”言蕙轻声提醒道。
要知道,要不是送小落进来,言府请个先生来教小落都是绰绰有余的,这个学费他们不是出不起。可现在是小落进宫了,总不能天天外出上学堂。可跟着皇子们一起去上书房学习,这也是没有的先例。
“先例没有总是要有第一个的嘛,这个嘛我负责去向皇帝要个恩典。”太后着实是高兴。
“侄女先行谢谢过发姑了。”
“小落谢过皇祖母。”小落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