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兄弟情义
醉真人坐在街道一侧的一座酒楼顶上,可以目睹着此时街上的一切,也看见十数个江湖好手所扮装的护卫被斩于剑下,他的心里其实也带着一股悲愤与不平,可他却又无能为力。
现在四个侠义之士对阵已尽乎发狂的前楚国左司马子节,现在的斩鬼,可他依然没有动,而只是静静的看着。
因为在他的对面,同样的一座酒楼之上的屋檐之上,也有三个人坐在上面,而且三人也都盯着他的一动一静。
他知道这三人就是齐王新招的三位异人,身怀妖术,他可以一眼就看得清楚这三人。
所以他并没有动,反而显得十分自然,不让人看出他的焦虑。
更让他不敢擅动的非还只是这三个妖人,而是一个藏身于黑暗之中的妖人。
此人虽然不露形迹,可修为远远在这一人之上,也在他之上。
所以对于街上的武斗,他也无可奈何,熟视无睹,此时他想过传讯于鬼谷王禅,若是此时鬼谷王禅在,那么事情就会好办得多,毕竟鬼谷王禅智谋无双,任何形势下的危局都可以化险为宜。
可他又不愿意,因为他不愿意现在鬼谷王禅就与这些妖人正面对抗,毕竟鬼谷王禅所谋算的是长远的大计,一次性消除这些蠢蠢欲动的妖人图谋,这个时候还不是鬼谷王禅与他们对抗之时。
而且凭鬼谷王禅的修为,此时对抗也会给王禅带来危险,所以他宁可一个应付着未知的挑战。
陈孝的重剑劈向斩鬼,可还是扑了一个空,而他却也顺空变招,陈忠的剑此时后发先至从半空直刺斩鬼,而刚才持刀的陈信此时却只是一个地滚,刀取斩鬼的下盘。
而陈仁的长剑依然是剑问苍穹,这一剑的威力不可小瞧,如此一来,所有的招式把斩鬼上中下一路全部封死,此时就要看斩鬼如此应付了。
可斩鬼似乎并不惧怕,因为对于他而言,对于一个剑法超绝之人来说,对敌的人多与人少并没有区别。
因为他的剑不论人多与否,都会是以己为中以,以天地为依靠来发挥的三才剑法。
剑法一经施展,可以护卫四面八方,攻击四面八方,而他此时也是凌空跃起,挥剑下斩,剑尖点在陈孝的重剑之上,借着陈孝的巨大力量,直飞而起。
而剑势则从下而上,一剑划向飞来的陈忠。
一剑之中三种变化,天变在上,地变在下,而中间才是人剑的精华,借天剑与地剑的变化来掩饰人剑的攻击,这就是三才剑的秘诀。
陈忠在这四人之中,剑法一流,虽然没有明显的狠招、杀招,可却自成一体,飘逸灵动,有如一缕清风在月色之下吹过一样,正是清风明月两相宜,一剑江湖恩怨消。
两剑相交,一剑杀意满满,一剑却飘如清风,并未留下半丝痕迹,可却也未阻止斩鬼冲向马车,而此时地上的陈信一个反弹,一把杀猪刀已攻击向斩鬼的后背。
斩鬼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成气袭击后背,若是他不顾一切,那么这把刀直接就可以把他劈成两半。
他当然不会愿意了,他此次出山目标是王禅,现在还是不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方。
斩鬼身子虽在半空,可却十分灵活,返身一个鱼跃,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长剑反而劈开短刀,刺向陈信。
而地上的陈孝与陈仁两柄剑同时直冲而起,正好刺向此时身子在半空横向的斩鬼,无论刺中那一点,斩鬼都可能命丧当场。
而且此时陈忠的剑也轻飘飘的刺向了他。
可斩鬼像是并不在意一样,长剑在半空一划,与短刀相碰,人再次向着马车飞去。
这似乎就是斩鬼的谋略,因为他知道这四人务必会保护好车的姑娘,而四人与鬼谷王禅的关系,他也隐隐能看出来,非是普通关系,若要此四人为鬼谷王禅而死,相信这四人不会犹疑。
而此时四人也是以攻为守,此时都还在相互试探着,除了陈仁所用的剑问苍穹之外,其它人都并没有完全尽力,就是要留着力气保护车中的姑娘,纵然杀不死这个斩鬼,却也不能让车中的姑娘有恙,这是他们此次的目的。
斩鬼的剑已然冲破了四人的包围,人已飞至马车车顶。
此时的晏圉显然已经被吓得呆了,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剑,看着五个黑衣人的拼斗,他虽然并未看出其中的精妙,可每一招每一式,他都能感觉得其中的紧张与刺激,那是一种看着别人在用性命相拼时的一种快感。
可他的手心之中还是浸满了汗,更何况此时斩鬼飞临马车上空,他的心也提上了嗓门,他知道这一剑他无论如何也避不过的。
此时他的身后,不知不觉之中紫娟儿也站了出来,看着黑衣人的打斗,她不明白,可她知道这四个黑衣人是为了护卫她的周全,而斩鬼则是要她的命。
今日下午的一切美梦犹在脑海之中荡漾着,可她此时却觉得这些荡漾的美梦就像是真的梦一样,永远也无法实现,慢慢的变成一阵阵波涛,让她的心潮澎湃起来。
斩鬼居高临下,倒转过来,长剑旋着圈子直接刺向呆呆的晏圉与紫娟。
而就在此时断臂的陈信忽然也转身平飞出去,整个人护住两人,身在半空,而他的断臂之处,那一只一直藏着的铁手忽然之间对着斩鬼就击了出去,像是装了铁簧一样。
斩鬼也是大吃一惊,可他的剑却无法再收,依然如旧。
只是人却忽然之间像是消失一样,整个人与剑合二为一,真正的做到了天地人三才合一,这一剑直刺陈信,而陈信的杀猪刀此时也横砍过去,只在那一瞬间。
血再次飞溅开来,陈信人跃过马车,挡住了这必杀的一剑,却跌落在马车的另一侧。
他的铁手已被斩鬼的剑斩断,半连同半截袖子都被斩断,此时空荡荡的。
而身上右胸之处,却已血迹斑斑,正在向外冒着血。
斩鬼轻飘飘的落在马车之外十丈,看起来他不仅能剑刺陈信,也能借力成势。
而他的身上似乎也有血迹,不知是陈信的血喷在他的身上,还是他也受了陈信那只断臂攻击的伤。
陈孝一把扶起地上的陈信,看了看他的脸色。
“你没事吧!”
“你放心吧,经历多少次该死的时候,想死的时候总是死不了,你为何如此担心,再说了我们都本该早死多少年了,现在能活着,还能有什么不满足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只是我们要当心,他的剑已可达人剑合一,所以若他现在再次施展,只会是剑,而并不是人,他只会是一个幽灵藏身于剑中。”
四人此时再次站在马车之盯着斩鬼,只见他的长剑之上却并无半丝血迹,相反却透着一股黑气,虽然在黑夜之中并不明显,可月光之下,寒剑的光与月光相映,那一缕缕黑气却袅袅升起,让人见之心寒,而且此时斩鬼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若说刚才只是近乎发狂,可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真正的魔鬼,连身上都透着黑气,一头散发之下,让人见之如见魔鬼。
“这几位大哥,你们不必为了我一个奴婢而如此拼命,你们都是有情有义之人,为了我实在不值,我只是一个自小被卖入齐宫的奴隶,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人在乎过我,你们走吧,若他要杀我劫我,我都不怕。”
紫娟虽然是一介女流,可此时却还是心怀感激,这或许是她这一辈子见到有人愿意以命相舍来救她,此时她的身上还有陈信的血迹,他知道刚才若不是陈信拼死相救,那么她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她说完还是看了看一脸惊恐的晏圉,此时在她的眼中,世族权贵的公子时常把仁义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挂在嘴边,可真正的到了生死存亡之时,考验这些品质之时,心中能想到的念头只有保命,更不会在乎她这样一个身份低微之人。
而所谓的被相国大人收为干女儿,最后鲍公子将来成就之后再娶她为妻之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
她此时也清楚,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重视她,不舍用相国干女儿这样的诱惑,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对付鬼谷王禅。
而鬼谷王禅一直传闻为天下百姓请命,前些日子更是不惜重金买下春红楼的菊韵,而现在这四位鬼谷王禅的朋友更是不惜以命相救于她,这些事实都让她心里明白,什么是真仁义的什么是假仁义的。
所以她不想四人再为她受伤,更不愿自己成为工具,成为要肋鬼谷王禅的条件,明白其中道理之后才会说出如此由衷的话语。
“紫娟姑娘,你不必如此卑微,我们与你其实都是一样的身份,而且我们本也是早就该死的人了,今日不死,难保明日不死,既然我们受命保你周全,纵是今日我兄弟四人一起死了,也死不足惜。
只是若我们最后真的死了,你若还有能力,记得去找鬼谷王禅,他会保你周全,去了落霞别院没有人敢伤害你了。”
陈忠看了看眼泪一直流着的紫娟,心里也生出同情,而且心意更决,此话已是交待后事一样,让紫娟明白。
“斩鬼,你堂堂楚国王族子嗣,竟然也会堕入魔道,实在让人失望,四年前的事非是鬼谷王禅之错,错就错在你野心太大,一心想登上王位,你与你的亲生父亲一样,身为楚臣,却不思维护楚国安宁,世世代代皆做着同样的痴梦,说起来也是咎由自取,不可怪人。
现在我们挡在此地,你若是有本事尽可施展出来,我们四兄弟死而无憾。”
陈忠的话依然说得十分坚决,没有半分畏惧。
而且他独自向前三步,显然知道了斩鬼的谋算,就是想借紫娟来一个个刺伤四人,以削减四人的实力。
“大哥,你稍等不急,先由我来会会他的三才剑法,你只需在后观战即可。”
陈仁还是比陈忠快了一步,直行五步,站在了陈忠的前面。
陈忠看了看陈仁到也不阻止,这当然也是一个谋略,一个以身试剑的谋略,只是如此又太过凶险,只要后面的人能看出斩鬼的剑法,就有希望破解,而试剑之人自然随时都有性命之危。
虽然四人合力更强,可四人合力却不能保证其它人的生命无忧。
而这也是四人之间的默契,言语之间透着真正无惧无畏相互理解的兄弟情义。
“好,就由你与他先过招。”
陈忠说完退后三步,与陈信、陈孝共同护卫着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