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淮来的时候,虽说年纪大,可还算是腰背挺直,但是出门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绊了一跤。
再走一步,又绊了一跤。
绊了两次之后,索性就扶着墙休息了一会儿。
他是乔装打扮后在后门进来的,可是即便是这,也不敢保证皇上的眼线看不见他。
“我潘淮这一生,竟是要毁在这个蠢货手里。”潘淮叹了口气,心里更觉得压抑,又低笑了一声,“说他是蠢货,潘淮你又何尝不是呢?”
若不是一时的强争之念,若不是一时的败落觉得难堪,他又怎么会跟西阳国的人搭上?
“潘老大人,走吧。”冯子林不知何时,已经带人守在了他刚才进来的后门门口。
见他面色黯然地出来,便直接毫不客气地示意后面的人架在了他的胳膊上。
“冯大人。”潘淮其实挺不喜欢他的,不会变通,还总是跟别人作对,跟个犟驴一般。
只是如今今时不同往日,他注定要成阶下囚,而这个冯子林,却是已经高居太子少傅的位子上。
教导太子,就是教导日后的皇上。
冯子林也没什么客气的,对于这个当时就在朝堂上搅和的一团风雨的老人,他更是不喜欢。
在他的眼里,都是有事说事,该做什么做什么。
何必扯上那些又臭又长的遮羞布,而且这个潘淮身为一代武将,竟是没有丝毫心胸可言。
虽然他冯子林不喜欢那个皇后,但是他对为朝廷兢兢业业的老帝师跟杜丞相,却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带走。”冯子林大手一挥,转身就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本来司马枫还在屋里洋洋得意,只要拿下那个小公主的话,他就稳了。
当时他说想纳周若瑶为正妃,就是看准了她跟那个小公主关系好,自然人长得也是不错的。
可是回来一问,才知道那居然是周晟的女儿,周晟这个人,他自是知道的,如今的这个皇帝能走到这步,这个周晟的功劳当属前列。
于是……他更中意了。
“你说本皇子的眼光是不是好?”司马枫笑了一声,挑起旁边侍女的下巴,“到时候若本皇子心愿达成,你跟着本皇子来这昭国也是有功,就封你做侍嫔如何?”
侍嫔是被封为太子后才会有的侍妾之位,也算是有一点品级的。
他这般说,那侍女自然是欢喜的很,来了这昭国,她自然就是四皇子的人了!
“奴希望太子早日心愿得成。”那侍女赶紧兴冲冲道。
“叫我什么,再叫一声?”司马枫当即就脸上春风满面,“再多叫几声,让吾再听一听。”
那侍女自是不吝啬,只放软了声音,一口一个太子叫着,叫得那司马枫心花怒放。
只可惜这副场景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刻钟,外面就有人匆匆地进来了,顾不得撞破这桩“好事”。
来人急急道,“四皇子,大事不好了,刚才那个冯子林派人将驿馆围了起来,来的人都是高手,不少呢!”
他们的人虽然也厉害,但是外面围着的人太多了啊!
司马枫衣衫刚褪了一半,本来见人进来,就十分不喜,结果听见这话,自是有些慌。
“为什么围住驿馆?”
他还在想,是不是有什么贼人闯了进来,他堂堂西阳国未来的太子,可是一点事情都不能出。
“刚才来见您的那个人,刚出了后门,就被冯子林带走了。”那人又急急道,“四皇子,您快想想办法,若是之前的事情被昭国皇帝知道的话,咱们就会很被动的。”
话还没说完,冯子林就直接方步一抬,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皇上有令,西阳皇子最近身子不好,就在驿馆好好休息,不用想其他的事情。”冯子林一板一眼地道,都不给司马枫半点开口的机会。
“大胆!”司马枫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那冯子林看他一眼,根本没接他这句话,只是道,“既然四皇子带来的有大夫,那我们昭国就不插手了。”
说完迈着四方步就又走了,只是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屋里一个瓷器哗啦一下子在地上碎了的声音。
“来人,再给四皇子房中换一个瓷器,记得将价格记下来。”冯子林直接道。
他这个声音正好是让司马枫听了个清清楚楚,所以第二个瓷器落下来的声音明显是顿了顿,不如刚才清脆了。
杜颜颜跟君宝儿听说了这件事,简直是笑得扶不起腰来。
果然她想的是对的,这个司马枫的克星,就是冯子林这样的脾性的。
要说对西阳国不尊重,那可是一点没有,冯子林身为太子少傅,亲自关心着司马枫他们一众人。
“是娘亲跟爹爹提的吗?”君宝儿笑得不行,只锤桌子道。
“不是。”杜颜颜自然不能说她也有过这个想法,只是被刘璋提前了一步而已。
当年这个冯子林也没有犯下什么大错,如今在众人的眼里,就像是在外面历练了一圈,好像专门是为了升官。
“打!打!”昭昭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便挥舞着小拳头道。
“打什么呀?”君宝儿将她抱起来。
正说着呢,睿宝儿也在外面进来了,先拱手行礼,“娘。”
跟君宝儿时时刻刻娘亲娘亲的叫不同,除了一开始回来的时候,睿宝儿没忍住叫了一声娘亲。
再后来,他就叫不出来了。
堂堂男子汉,都已经这么大了,还娘亲娘亲的叫,都有些害羞,于是便去了亲这个字,只喊娘。
“怎么样?”杜颜颜看着个头窜高的儿子,有些感慨,“这几日是不是累了些?”
不过他累了,当爹的自然就减轻了不少的负担。
睿宝儿之前的时候,就处理过朝政之事,到了现在再重新拿起来,也不过就那么一两天的不适应而已。
很快他就全部顺手了,自打父皇发现他顺手了,批的折子合格了,就开始一股脑的全扔给他了。
“还好。”睿宝儿上前将昭昭抱起来,亲了一口,这才道,“父皇不让儿子跟娘说,他偷懒将折子都给儿子批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