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两只合法的鸭子
顾思恒双臂一收,将他整个人都圈入了自己的羽绒服，小朋友那句像是喃喃自语的话让他心中一疼，顾思恒亲了一下他的头发,道：“对不起小朋友,真的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季羽缩在他怀里,沉默不语,可身子却在轻轻颤抖。
顾思恒道：“下午有一个急诊病人送过来,本以为他没有大事,可观察之后,却忽然发病了，需要立即手术,所以......对不起小朋友，我是真的没想到，我知道你今天...我...”
忽然间，顾思恒也变得语无伦次起来,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他，只好又亲了亲小朋友的额头。
怀中的小可怜仍然在发抖，顾思恒叹了一口气道：“唉，小傻瓜,你怎么就不知道先回家呢？外面多冷啊？是不是？”
季羽抓着他的衣服，声音发颤的说：“我，我不敢回去。”
顾思恒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他怕的是什么，心脏处被狠狠的搅了一下，他将小朋友从怀里放出来，果然，白嫩的小脸上挂着两行泪痕。
季羽总觉得一个大男人哭实在有点丢脸，他别扭的想要再次缩回顾思恒怀里，可眼前的人却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顾思恒看着他道：“对不起，我的小朋友。”
说罢，他又亲了一下小朋友的湿意朦胧的眼睫，接着是挂着泪痕的脸蛋，还有高挺漂亮的鼻尖。
“真的对不起。”
外面冰天雪地，冻结一片，可顾思恒落在他脸上的感觉却是温热无比的，季羽像是一片沉沉浮浮的树叶，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这才一下午的时间，他居然就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患得患失，什么是失而复得。
他微微张口，想说一句，没关系，你来了就好。
可顾思恒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了，他低下头，咬住了季羽的双唇。
随后是温柔的不像话的唇齿缠绵，季羽微微睁大双眼，顾思恒居然就这样毫无顾忌的，在大街上和他亲吻起来了，难道，他就不怕别人看到吗？
季羽紧紧攥着顾思恒的衣服，要是被人看的话，多不好意思啊！
不过这会儿天寒地冻的，怕是也没有什么人吧。
可就算有，又怎样呢？
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的爱人，是他一直在等的人，是他想要的那个人，无论怎样，是要一直在一起的那个人，既然如此，又何必太在意别人的目光呢？
季羽双眼一闭，勾住顾思恒的脖子，轻轻张开嘴唇，回应了过去。
温柔缱绻变成了烈火朝天。
雪势渐大，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感觉，顾思恒的怀抱格外温暖，他紧紧的缩在他宽大的羽绒服里，抱着心爱的人，细细亲吻。
唇瓣分开的时候，顾思恒又在他唇瓣上嘬吻了一下。
季羽靠在顾思恒的肩头，有点害羞。
他垂下眼睫，语气颤颤的说道：“顾医生，我，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唉，气势不行啊季羽！！！
为了给自己打气，季羽轻轻“嗯”了一声，想要开开嗓。
顾思恒摸了摸他的他头发道：“你想说什么？”
季羽的心，砰砰直跳，和顾思恒在一起这么久以来，他虽然也激动过，可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胸膛里的那颗火热的小心脏，似乎就要跳出来，好把自己全部的爱意展现给眼前的这个人。
“我，我喜欢，我...唔！”
他一言未毕，顾思恒再次低头，吻住了他。
季羽呆了一下，说了一半的话被堵在心口，可此刻他却一点也不急不恼，心里只有甜蜜。
半晌，顾思恒才轻轻放开他。
季羽半闭着眼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我话还没有说完，你，你怎么又亲我了。”
顾思恒摩挲了下他有点红红的嘴唇，笑道：“对不起小朋友，你真的太可爱了，我有点忍不住。”
季羽的脸更红了，他结结巴巴的道：“嗯，那我要说话了，我...”
顾思恒搂了搂他的腰，还未等他全部说完，便轻声道：“好。”
季羽微微一愣，然后抬起了头。
好？
好什么？
顾思恒看着他，认真道：“小朋友，我喜欢你。”
“很久之前，就喜欢了。”
季羽一愣。
这些话？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啊？
季羽心若擂鼓，他没有失去记忆，他记得很清楚，这些话他早晨刚刚说过，虽然当时他真的很累很困，可他一点也没有忘。
这些，都是他原本准备对顾思恒说的......
顾思恒接着道：“可我，从一开始就意识到我喜欢你了。”
“我想过的，如果你也愿意喜欢我？那于我而言，大概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可若你始终无法对我动心，那我一个人默默看着你幸福，也挺好的。”
“不管怎样，你幸福就好。”
“虽然我真的很希望，能陪伴你幸福的那个人是我。”
“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要你，我不能没有你，无论哪一句话，都是真的。”
“所以，我的小朋友，你愿意，和我这个比你大六岁的老人家在一起吗？”
忽然之间，季羽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懵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好像有很多只小蜜蜂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钻进了他的耳朵，整个世界一时嗡嗡作响，可顾思恒的那一番话，他听得却无比真切，就好像一道惊雷穿过厚厚的云层，终于抵达到陆地的感觉。
他愣愣的看着顾思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他知道，顾思恒肯定是喜欢他的，并且，他也早就策划好了，今天一定要跟顾思恒把事情定下来，可是如此这般的状况，确实让人始料未及。
他还没反应过来，顾思恒又紧紧的将他抱住了。
“早晨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季羽：“！！！！......”
“小朋友，你真的很厉害！超级棒，最可爱，谢谢你，谢谢你能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我，也谢谢，你喜欢我。”
季羽：“......”
“所以，季羽，我们在一起吧。”
季羽的心跳不止。
原来，听到最爱的人亲口将那些话说出来，竟能如此快乐。
他靠着顾思恒，轻点了一下头，道：“好，在一起。”
两个人的心终于凑在了一起。
顾思恒抱着他的小朋友，这个终于属于他了的小朋友，良久良久才分开。
两个人说开了道明了，关系也确定了，再一看看时间，刚刚好过十二点，虽然顾思恒的怀抱真的很暖和，可季羽还是冻的小脸都红了。
季羽被顾思恒拉着手一同塞进对方的兜里，看了一眼四周：“对了，你车呢？”
顾思恒看着他，有点不好意的说道：“出来的时候太着急，没注意有积雪，后来开不了了，就扔在路边上了。”
季羽：“......”
怪不得刚刚是跑过来的。
“这么远，你也不知道打个车什么的？跑着多累啊！”
顾思恒：“......”
这句话好像有点蠢。
“那，那你也不知道坐地铁来啊！”
顾思恒笑了一下，道：“嗯，都说了太着急了嘛，当时一心只想着你了，其他的心思一点也没有地方装了。”
季羽有点脸烫，轻咳了一下，“那我们怎么办？地铁没了，打车肯定不行，要不......”
他顿了下，又说：“要不，去开个房吧。”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和顾思恒同床共枕很久了，可是开个房吧这种话说出口，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顾思恒紧紧的和他牵着手，笑道：“这么好的日子，还是回家吧，我想和你一起睡到下午，走回去吧，反正不远。”
一起睡到下午？
咳咳，顾医生还真是的，说这话一点也不脸红的！
不过，他们要是从这里走回家，估计要走到天亮了吧！
季羽抬起头，看了一眼顾思恒，他一脸无事且非常开心享受的捏着他的小爪爪，看上去一点也不怕山高水远走到天亮。
季羽的脸冷冷的，手却被顾思恒暖暖的热乎乎的，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若有所思。
“这个？是送我的吗？”
他还没有开口，顾思恒却已经先一步问了，他将东西递过去，有点尴尬的说道：“嗯，围巾，我亲手织的，就是有点丑。”
他闪闪躲躲的样子，简直让顾思恒爱不释手，“丑？我看看？”
一条很普通的围巾，黑色的，确实织的歪歪扭扭，和商场里面卖的完全不能比。
顾思恒轻轻笑了一声，季羽心中一惊。
雾草，是不是太丑了不应该送的啊！
唉，他真是蠢啊！为什么一定要送这种鬼东西啊！
还说什么一定要让顾思恒记得一辈子？这种缺点记一辈子岂不是亏了啊！
越想季羽越不敢抬头，直到顾思恒将那条围巾缠在了脖子上。
“很好看，我很喜欢，是我收到过的最棒的礼物。”
季羽呆呆的看着眼前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人面前，好像一切的骄傲自信都慢慢减退了。
季羽小声道：“你喜欢就好。”
顾思恒揉了揉他，道：“我家的小朋友真是厉害！居然还会织围巾，我一点也不会呢！”
季羽抬起头，问道：“真的吗？”
顾思恒开心的点点头，眼睛里闪着光，“我很喜欢，谢谢你，我的小宝贝，小朋友！”
小宝贝，这个称呼....还挺甜美的。
季羽羞的低着头，微微张嘴，“嗯，你喜欢就好。”
顾思恒笑着将围巾从脖子上取下来，又缠在季羽脖子上，“冷不冷，是不很冷啊！”
他们两个人在外面呆了不知道多久，而在此之前季羽更是不知道冰天雪地的等了多久。不冷不可能，顾思恒帮他戴好围巾，就要将外面的羽绒脱下来，季羽忙抓住他的手，问道：“你要干什么？”
顾思恒道：“把衣服给你穿啊！”
季羽看了看他里面那件羊毛衫，惊讶道：“你是打算冻死在外面吗？”
顾思恒笑道：“放心，冻不死的，但你就不一样啦！你还那么小，千万不能冻坏了！”
季羽道：“我小！我哪里小了？明明就是你老人家一枚好不好，你快把衣服穿好，温度这么低，你要是真的感冒了，我可怎么办啊？”
顾思恒由着他把自己的衣服拉链扣子整理好，又垂下头，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只是感个冒而已啦！又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季羽道：“感冒也不行！感冒，我也会心疼的......”
顾思恒一顿，看了看眼前的小朋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朝前奔了过去......
季羽有点呆呆傻傻的看着眼前的大男孩回头冲他一笑，一瞬间，好像就连天气也不冷了，不过他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像两只奔跑中的鸭子啊！
嗯，两只合法的鸭子~！！！
顾思恒笑着回过头，说了一句，“走，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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