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站的人气势汹汹。
收猪的二道贩子给吓坏了,一行两人开着一辆二手的金杯牌轻卡,后面车身改装上铁栅栏,里面已经装了十余头猪,猪在车上并排站着,哼哼地乱叫。
陈福臣的猪本来已经用磅秤称完,马上就要装车,刘财运带人一来,动手帮忙装猪的人就闪到一边了。
陈福臣察言观色,走上前递烟,试图让食品站的人通融,谁知刘财运一把就推开了他:“把车开到食品站去,你私下卖猪,罚款两百!”
刘财运话音一落,不但收猪的二道贩子头皮了麻,陈福臣的脑袋和后背上也冒了汗,这头猪才两百斤多一点,卖完后也就一百多块钱,现在食品站的人居然要罚两百!
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二道贩子更不用说了,车子一开到食品站,不但钱赚不到,猪和车都可能被没收,他们平时也是提心吊胆地做这生意,生怕触了食品站人员的霉头。
但想什么来什么,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二道贩子忙哀求道:“我们在你们这边就收了这一头猪,这些猪不是在你们这里收的,这头猪我们不要了不行吗,麻烦您通融通融,放我们离开。”
说猪不是在这里收的,你就没有管辖权了吧?二道贩子想的太天真了,或者说别无他法了。
“你在哪里收的都不行!像你这种投机倒把的行为,我不送你去派出所就不错了,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宝驹,你上去开车,给开到食品站去。”刘财运大手一挥,指使着旁边的马宝驹说。
“好嘞,站长。”马宝驹一听命令,马上走过去要让车上的司机下来,他来开。
司机是一起的二道贩子,不肯就范,马宝驹就一拳打过去,直打的司机抱头,被迫从车上跳了下来。
马宝驹上车之后就要把车开走,这两名二道贩子也是着了急,拼了命,却挡在车前不让开走。
刘财运一看,便指使手下人过去将他们扯到一边,二道贩子一反抗,几个人就把二道贩子给打了一顿。
周围围观的群众见了不愤了,陈福臣见状,忙叫着本家邻居过来,把车子围住,不让马宝驹把车开走,本来觉得这事跟他们无关,但刚才刘财运要罚他两百块钱,陈福臣也是想救人再自救。
“你们想干什么?敢干扰执法是吧?滚开!”刘财运指着陈福臣等人说。
还是村里百姓老实,陈福臣虽然还是站住没离开,可其他人却慢慢向两边退去。
“两百块钱,你少一分也不行,现在跟我们去食品站!”刘财运指着陈福臣说。
陈福臣说来也是一个好面子的人,而且陈家在村里势力很大,陈福军又当村书记,因而说了一句:“我二哥是陈福军,你不能罚我钱!”
“陈福军是你二哥?我罚的就是你!”刘财运大喝一声。
就在这时,陈福军骑着摩托车经过,一看这场景,马上停下摩托车走了过来。
“刘站长,这是咋回事?”陈福军大腹便便地走过来,作为村书记,他是很有官相的。
刘财运一扭头发现陈福军来了,心里一紧,冷笑说:“你们村子的人私下卖猪,被我的人查到了,既然你来了,那就好办了,让他们跟我们去食品站接受处理!”
陈福军闻听此言,看了陈福臣等人一眼说:“现在生猪市场不是放开了吗?怎么食品站还查?”
“谁说放开的?你说放开就放开了?县食品公司每年给我们定收猪任务,完不成,你帮我完成?”刘财运毫不客气地对陈福军说。
陈福军听了,压着心头的无名火说:“县食品公司让你收猪,又不是让你不准别人卖猪,即使不让卖,他们不卖是了,到食品站处理什么?你们先回去,回头我去食品站,你们要怎么处理,村里给担着。”
“你担的了吗?这里没你的事,走开!”刘财运根本不给陈福军的面子,要说如果是原来,刘财运也不至于这般强横,陈福军作为陈庄村的书记,别人多多少少要给几分薄面。
陈福军看到刘财运如此无理,便动了气说:“刘站长,你带人到我村里查处收猪,事先不通告我一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陈庄村?我告诉你,没我的允许,谁也出不了陈庄村,福臣,你们都过来,好好跟他们论个理!”
陈福军一声令下,村民们再次围过来了。
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是只病猫,别不把村长当干部,闹翻了脸,指不定谁吃亏!
“陈福军,你想造反是吧?你别以为你是大队书记,就能一手遮天,你要敢动我的人一根汗毛,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刘财运的底气很壮,村民再多,也怕官,不像上次,他跟肉联厂的人起冲突,肉联厂的人可不怕他。
村民们让他一声断喝,心里头有点胆战心惊的,陈福军的头脑也冷静了一些,妈的,别真是县食品公司让他查处收猪的吧,到时候不占理,他这个书记就有可能被撸掉了。
干什么也不能让上面把他的书记给免了,好不容易戴上的帽子,哪能被人撸掉,那就难看了。
眼看陈福军就要让步,刘财运得意地就要离开,今天算是出了一口恶气,给陈家人一点教训,可没想到,陈志城带人来了。
有人专门跑到乡肉联厂,说他二叔与人打起来了,让他抓紧回家看看,陈志城一听这话,给吓了一跳,谁敢打他二叔?
就带着秦明两人骑着摩托车匆匆赶来。
老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下车走到跟前一看,原来又是食品站的人。
陈志城分开人群走进去问:“怎么回事?”
陈福军转头一看见他来了,脸露欣喜,但随即说道:“志城,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回去吧。”
陈志城打量着刘财运等人几眼,说:“刘站长,你要打我二叔?”
刘财运一看见他,心里头先是一惊,吃了陈志城一次亏,这就像被蛇咬了一口,有了心理阴影了,但随即却想着怎么能借此机会报复陈志城一下,因而便奸笑着说道:“陈厂长,我怎么会打你二叔呢?你二叔这是在支持我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