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听完老妇的话后,挥手让韩立将人带下去且好好安排。然后,自己立即去了楚园找云楚。
韩立听闻萧御去楚园,脸都愁坏了,这会儿去找世子妃说这事儿,这不是坑自己吗?
爷,你真毒!
萧御带着韩立到了楚园后,韩立却是死活都不肯再进去了。寻了个借口,去找绝影聊天。
云楚正在配药,见萧御来了,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世子怎么来了?”
萧御打量了屋子一圈,见这地儿极好,若她早住这儿,自己来找她的次数肯定更多,当然也更方便。心中思索一番后,回道:“关于云江的身世,想和你说说。”
云楚闻言,手上的动作便停滞在了倒药粉上面,明明已经倒多了量,她也没觉察,等回神时,才连忙放下药瓶,拍了拍手,才道:“是不是不能挽回了?”
萧御连忙摇头,道:“是他的身世有了一些不可思议,所以,想告诉你之后,听听你的意思。”
云靖霆一直给世人都是男子汉大丈夫,功在社稷,夫妻恩爱,戎马一生,只有云楚一个女儿。若是云江的事是真,且要以他唯一儿子的理由求皇上赦免云江,那么,他的一世英名便毁于一旦。
云楚肯答应吗?
正因为如此,萧御才不敢擅自做决定。
云楚正了正神色,挺直脊骨坐好,洗耳恭听。
萧御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脸,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她脸上的变化。只是,直到他说完,她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异样。
难道,她不震惊?
“楚儿,你若是接受不了,我们可以”
“的确很让人吃惊。”云楚终于有了反应,打断萧御的话,“只是,这更让我坚定了救他的决心。”
云江的身世短短时间内是扑朔迷离,她从最初想要救他,到现在一定要救他,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
云靖霆与楚氏之间的感情确实让很多人羡慕,可是,在她脑海中,原身这个见证人,却从未认为父亲对母亲的爱真的让世人艳羡。至少在田氏面前,他对楚氏的爱便有所保留。
一个对妻子有所保留的男人,在遇到妻子之前与人发生关系而生下私生子,这种事太正常了。
云靖霆唯一值得人称颂的是他的军功,守护天璃多年,最后却死在了那片他叱咤风云的战场上。
云楚本就是异世亡魂,继承原身的情感后,对父亲并未有很浓厚的感情。哪怕云靖霆这个父亲对原身的付出是倾尽所有,但是,他对楚氏的感情,便让原身对他只是尊敬,没有亲近。如今,她也一样。
所以,听到云江是云靖霆的亲儿子后,她内心的震惊还比不上萧御一个外人。
萧御其实担心云楚是在死撑,是不得不救云江,“楚儿,你考虑好了?若是救他,便要牺牲你爹的英明。”若是云楚不愿意,他也就不管云江了。事后,在路上多加照料一些便作罢。
云楚闻言,摇头否定,道:“且不说这个,你说云靖昌明知云江是我爹的儿子,结果却从云江生母手上抢走了他,最后又抱给了赵氏养,可是千真万确?”
“云江的生母是这么说的!”
“何以确定她一定是云江生母?”
云楚立即反问,萧御瞬间哑口无言。
这一点,是他疏忽了。
不过,从那妇人的表现以及她说的话,似乎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云楚见萧御回答不上来,眸光一沉,出声道:“我要去见云靖昌,现在。”
云靖昌是择日就要问斩的重犯,想要见他,关系不够硬,徐钊是不会放行的。
云楚又与之有过过节,单独去肯定进不去。那么,这一切就只有靠萧御世子的身份了。
一切如云楚所料,徐钊一听是萧御要见云靖昌,愣了愣后,便热情的把人给带进了天牢。
云靖昌如今一介布衣,灰头土脸,短短一日功夫,已经没了往日大学士的风光和气度,短短时间里便老了十岁不止。看见云楚和萧御,他灰败的脸上露出惊诧之色,随即暗了眸子,“楚儿,是你。”
云楚不喜欢被人冤枉,更不接受冤枉,道:“二叔,你高估我了。哪怕我真想要人偿十年前的债,也不会这么一锅端了才是。二叔养了个好女儿,婉儿妹妹可比我厉害多了。”
云靖昌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
云楚说的是实话,她要的是老夫人以及赵氏等人死,而且是慢慢受尽折磨而死。云婉如今的贡献,真的是加速了这些人的死期,“二婶和二妹妹造的孽,二叔如今知道了,也不算死不瞑目了。”
云靖昌阖上眸子,缓缓又睁开,眼神已经恢复平静,“你们来做什么?”
“云江。”萧御言简意赅,直奔主题,“他是云将军的亲儿子?”
原本只是疑问,但是,却从云靖昌脸上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云靖昌直愣愣的惊愕眼神仿佛在问,你们怎么知道?
明明,知道此事的人除了他自己,其余的都死了!
云楚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也就不想再停留片刻,对云府的人本就没有任何感情,如今他们的遭遇,也不过是命运弄人,“走吧。”
“好!”
萧御对她完全言听计从,笑着应声。
云靖昌见云楚转身,侧颜与当年的楚氏如出一辙,想要唤一声“惠儿”,但却如鲠在喉,怎么都开不了口。
当年她的死,他岂会没有一丁点的责任?
云靖昌遥想当年,那一抹倩影在脑海中渐渐清晰,哪怕过了十年,依然恍如昨日。他想着想着,缓缓地闭上了眼,静静地等待死期到来的那一天。
云楚从云靖昌的死牢离开后,又向徐钊讨了一个人情,想要去看一看云江。
云江与云靖明以及后来从青楼捉住的云浪关在一起,云江安静的坐在一旁,云浪却鬼哭狼嚎,在牢里撒泼耍横。然而,此时此刻却没人再搭理他。
萧御见她站的远远的,道:“不过去了?”
云楚摇了摇头,转身出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