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楚王殿下到底能不能写好五言律诗,就已经变成了一个疑问句。
“你们有谁知道楚王殿下以前有什么五言律诗的作品吗?”
“不知道……好像都没人听说过吧?”
在互相询问之下,众人都面面相窥。
连最开始满载的自信,现在都已经变得没那么充满信心了。
“没事的!”工部尚书段纶大喊道,“五言律诗又不是什么生僻格式,这么常见的东西,又怎么可能难倒楚王殿下?”
这番言论,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他们都感觉打起精神来了。
“就是啊!”
“没错!”
“他们就等着被打脸吧!”
只是相比起大多数人,孔颖达和房玄龄还有魏征等人,却都面色凝重。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啊……这种所有人都想得到的事,吐蕃使节团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李世民也是开始有些心神不宁起来:“越是大众普遍的东西,反而越难写的很好,或许他们是想靠这一点来拉平和阳杰的差距!”
如果双方都能写的很好,而没有出现哪一方写的顶尖好,那么胜负也就难以评定。
毫无疑问,这也是当初吐蕃这方的念头——就算是赖也不能再输了!
“废话别多说了,直接开始吧。”只有李祐无聊的打起了哈欠,“本王记得这局比赛是三局两胜制吧?那就赶紧让我赢两场,我还赶着回去补觉呢。”
李祐的神态让桑布察空前暴怒,他在吐蕃被人如此推崇,也是有着相应骄傲的!
“果然唐国的人都是那么目中无人的吗?你就等着栽在这种态度上吧!让我来好好教教你们唐国人,什么叫做礼仪!”
桑布察毫不客气的话也让众人大怒,纷纷怒吼道:“楚王殿下,好好教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吐蕃蛮子!”
看着场面即将失控,说不定都快变成打群架的笑料了,李世民当即心头一紧,就想喝止众人。
然而李祐比他更快了一步,轻轻一抬手,就让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的文武百官们齐齐闭上了嘴巴。
这份对现场的掌控力,令人叹为观止!
只见李祐微微一笑,道:“大唐身为礼仪之邦,礼仪是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教。或者让我来亲身示范一下什么叫做礼仪吧——不仅是格式,连这三局比赛的题材,都由你自由定下如何?”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桑布察闻言一愣,吐蕃使节团的其余人也都呆住了。
将比赛的题材内容与格式规律都交给桑布察来定,那的确是有礼谦让极了,毕竟这对于桑布察而言是压倒性的有利,他可以随意定下自己最擅长的主题,也可以随意定下李祐最不擅长的主题!
只是他们在怔了怔之后,又都觉得一股火气在心中升起,胸口起伏了起来。
这有利谦让过头了的话,就是瞧不起人了!
楚王李祐是浅薄无知,为了一时口快而将优势让给他人之人吗?
毫无疑问,在李祐手下连续吃亏的吐蕃使节团众人都不会这么认为,否则岂不是都相当于是他们自己看轻自己,承认自己是败在了一个肤浅之人的手下?
那么李祐此举无疑就是故意的!
就和吐蕃使节团最开始提出,大唐可以让一个有才之人重复登场一样,都是同一个道理——我都如此礼让你了,你若是还输给我,那就没有任何可以狡辩的借口了!
也即是说,输得不能再输,彻底没有办法翻身!
并且这也代表着无需言语的深深蔑视,仿佛是李祐在说,无论如何我都能赢你,那任由你来定题材内容格式又能如何?
因此桑布察怒极反笑,道:“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就尽管等死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桑布察也早已抛开了什么礼貌,出口就是如此的不客气。
见到有异国人胆敢公然威胁皇子性命,纵然知道只是气话,但周围的卫兵还是齐齐踏前一步,后续的动作却被李祐抬手制止了。
李祐放下手,又看向桑布察,微笑道:“请吧。”
桑布察冷哼一声,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诚如之前所说,第一局比赛的格式是五言律诗,题材则是……”
“看破红尘,寄情山水!”
哗啦!
一听到桑布察的话,大唐这边顿时有很多人都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这个题材,实在是太鸡贼了!
“开什么玩笑,楚王殿下不过十四五岁而已,又哪里知道什么看破红尘?”
“而且我记得山水题材,正是桑布察最擅长写的主题!”
“无耻之极!这完全就是奔着楚王殿下的年龄针对过去的啊!”
寄情山水不是什么问题,但最大的问题,就出在这看破红尘之上。
往往这样的情感,对于读书人来说,只出现在那些历经多年沧桑后,选择隐居的隐士们身上。
可一来李祐身世华贵,根本不会有那些隐士们遭受到的挫折,自然也没有相应的心境,二来李祐年纪还小,而多年沧桑需要的是人生阅历,这是无法弥补的硬伤!
“这桑布察还要脸吗!?”魏征气得都差点说不出话了,“和自己对阵的乃是一位少年郎,却难以胜之,这本身就该是一件引以为耻的事情了!”
“然而这桑布察不仅毫不避讳这一点,反而还对此大加利用起来,简直堪称是脸皮比城墙还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