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公输长林以为李祐担心财货,赶紧跪地规劝,“可是殿下您怎么办?属下担心薛延陀人会对您行不轨之事啊!”
“无妨,区区薛延陀,孤借他们胆子他们也不敢。”
李祐冷冷的说道:“哪怕是他们敢——如果孤要走的话,那谁能拦得住!?”
说话的同时,李祐运起雄厚内力袖袍一卷,身边的桌椅竟然就被震得粉碎!
“属下遵命!”
眼见李祐已经下了决定,并且公输长林冷静下来也知道李祐武艺极高,有乱军之中从容穿行之能,根本不必担忧。
而且夏州的兵马估计也很快就会赶到这里,所以李祐的安危问题应该可以保证。
“你叫上薛延陀部的工人代表,跟孤一起去见见苏烈和刺来。”李祐冷声对斥候说道。
……
阿林古刚下了夜班,此时正在宿舍中面见周公,讨论这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
“砰!”
这时宿舍门忽然被打开了,门外一阵乱糟糟的声音!
“代表!代表快醒醒快醒醒!出大事情了!”
一名工人面色焦急的跑到阿林古的床边,不住地摇晃他的臂膀。
阿林古揉了下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气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难道又有车间把煤油引燃了吗?”
阿林古并没有把这些工人口中的大事放在心上,他本以为是生产中出了小事故。
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一座流水工厂的副厂长了,每天处理的都是真正的大事,自然而然的也不会因为普通工人的“大事”而惊慌。
“不是呀!”工人焦急的说道,“是可汗,可汗发兵来征讨咱们了!”
“什么?!”
阿林古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的震惊。
“你是说可汗派兵来征讨工厂了!?”
“是啊,”工人着急道,“现在工厂全乱套了!大唐的工人们正在将他们的财货向夏州城的方向运呢,可能今日之事难以善终啊!”
“可恶,才刚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阿林古一下愤怒起来,恶狠狠道:“老子好不容易找到个容身之所,怎么就不能好好的过日子了?原来薛延陀都说唐人是魔鬼,现在看来咱们薛延陀的可汗才是魔鬼!吃人的魔鬼!”
阿林古从床上跳了下来,将门后的叉子提在手中。
“叫上所有人,跟我们一起保卫工厂!”
“是!”
那名工人赶紧应承一声,向外跑去。
不一会在阿林古宿舍的门前,便有了数百名手持着各种生产工具的薛延陀工人簇拥在一起,他们都和阿林古一样,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愤怒。
眼见着自己可以在工厂中用劳动换取钱财,并且在这里他们能吃得饱饭,而且领导们也对他们和唐人工匠一样一视同仁,给予他们相同的尊重……
好不容易好好的生活了一阵子,也想就这么一直生活下去,但是偏偏现在就是有人要打破他们从没想到过的美好生活,这让他们怎么忍!?
“谁要破坏工厂,那就是不让我们的家!”
阿林古举起手中的叉子,凶恶的吼道:“他们不让我们好好活,我们就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好,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他们不让我们好好活,我们也不让他们好好活!”
“谁敢破坏我们的工厂,我们就跟他们拼命!”
随着阿林古的话,工厂的工人们彻底的愤怒了起来。
他们高举着手中的生产工具,眼睛中喷射着炽热的火焰,他们不想再回到薛延陀,去过那种任由勋贵们肆意欺凌剥削的日子了!
“阿林古!”
此时另一名薛延陀代表匆匆的跑过来,他的脸上也写满了焦急。
“太子殿下已经去和苏烈和刺来交涉了,我们两个也快点去吧!”
“好,兄弟们跟我们走,我们倒要看看他们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阿林古说着,就带着一群气势汹汹的薛延陀工匠们直奔工厂的大门口。
在流水工厂的大门外,很快就因此出现了一副奇怪的景象。
只见李祐的佑国团组成了一个方阵护卫在流水工厂前,而近千名赶来的薛延陀工人们,也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生产工具站在李祐卫队的两侧。
他们看起来尽皆饱含着愤怒,甚至他们身上的战意超过了李祐的卫队,也超过了对面的薛延陀兵马!
“刺来将军,苏烈将军,”李祐出面道,“不知你们为何一定要封禁孤的市场与工厂。”
刺来早就看不惯唐商的种种作为,冷哼哼的说道:“殿下身份尊贵,还是让开为好,别插手此事!可汗要封你的工厂封你的市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这工厂并是孤一个人的,”李祐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而是全体工人们的!他们靠这里吃饭,靠这里养活自己的妻儿父母,靠这里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打造美好的生活!”
“若是你封禁这里的工厂,便是要断他们的生活,让他们没有钱买粮食养家糊口,让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啊!”
“殿下不必多费口舌,我等……”
刺来的话并没有说完,就有一只煤油灯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煤油顺着灯嘴流了下来,将他的整张脸直接涂黑,连流下的鲜血都被染黑了。
这支煤油灯正是李祐身后的阿林古砸出去的,此时他早已经被刺来那副冷冰冰的完全无视他们生命的样子所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