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盛无比的剑气撕裂空间,从奈何桥边划过,斩入了忘川河之。
一望无际的忘川河竟是也被斩断出了一道蔓延不知多远的裂口。
水浪向着两周分散而去,逐渐掀起翻涌的巨浪。
甚至就连不知多长的河流,都被沿间斩断。
足以可见,这一剑的威力有多么恐怖。
七根琴弦已经完全断裂,被剑气吞没在其,秋衍帝尊清楚看着自己正在消失的魂魄。
可伴随着眸那抹血色的消失,她原本憎恨的目光却逐渐变得平和下来。
望着此刻抚琴而弹,持箫而奏的聂辰和楚清月二人,她的嘴角,甚至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道残魂的部分意识传达到秋衍帝尊的记忆之,令她回忆起了帝陵之内所发生的景象。
她十分清楚,自己已经完完全全落败了。
此刻,那琴音伴着箫声,似乎并不是为了让自己彻底泯灭。
而仿佛是两人对于自己的离别赠礼。
如果不是这优美的声音,自己可能直到魂消魄散,也根本无法恢复神智,只能在暴戾噬杀的混沌消亡。
但正是这两道声音,成功唤醒了自己。
魂魄在化作点点光芒逐渐消逝,秋衍帝尊血红的双眸却已经回归清澈。
望向聂辰和楚清月两道身影,她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心满意足的笑意。
因为她清楚地看到,无论是并肩而战也好,吹箫弹琴也好。
两人之间真挚且纯净的情谊,却永远都以微妙的形式连接着彼此。
这种感觉她也曾体验过,只是,却稍纵即逝,短暂到令人甚至连回忆都变得有些困难。
秋衍帝尊只是依稀的记得,为情而死的那一天,纵使天下无一人能够理解,她却心甘情愿,慷慨赴死。
魂魄缥缈到冥界之后,她也并未有任何后悔,只是得知,自己的道侣已经提前一步踏入轮回之路前往往生。
得到了那个消息之后,秋衍帝尊虽然也曾极度悲伤过,哀叹自己慢了一步。
但后来,却很快释然下来。
为了能够等到恋人,她甚至选择了代替奈何桥边为通往来世鬼物发放忘情汤的孟娘,守护于此。
因为秋衍帝尊十分相信,只要坚定守在这里,终于有一天,自己一定能够等到他。
然而,现实却并不如想象那般美好。
秋衍帝尊守在这里,目视着无数鬼魂通往往生。
可十年过去了,百年过去了,千年过去了,她却是仍然没能等来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或许他已经在其他世界的冥界进入轮回,或许他已经再度修炼为了大帝强者,拥有万年寿命,甚至……妻儿家室。
可无论如何,秋衍帝尊却再也无法与他相见。
在这长达千年的等待之,秋衍帝尊的观念也终于渐渐发生了变化。
她变得不再像从前那般平静,有些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等来那一日。
甚至,开始变得有些焦急暴躁。
生前曾有着帝尊实力的秋衍帝尊并未因情绪的影响而彻底失控。
直到,那一日……
忘川河上,秋衍帝尊拾起了那颗赤红的血珠。
惊愕地发觉,在这其,竟是有着上古流传,曾被无数修士所畏惧之物——龙血大阵。
以真龙血脉以及无数诡异阵法凝造而成的古老龙血大阵,显然是极为邪恶之物。
她原本只是想要将龙血大阵彻底封印,令其永远不得再见天日。
可却在封印之前,感受到了龙血大阵的强大逆转之力。
并且意识到,如果动用这诡异的阵法,或许能够找到一丝契机。
原本的秋衍帝尊并没有真正打算执行这荒诞的想法,可将那颗包含着龙血大阵的血珠带在身上。
但日夜侵染,在其影响和污染之下,慢慢的,她魂魄的神志竟是潜移默化受到了侵蚀,并开始不断变得暴戾嗜血。
最终,欲望彻底扩散开来。
秋衍帝尊的意识已经完全受到了操控,不顾一切后果的开始执行那个荒唐至极的想法——屠戮无数生灵,将两界的秩序全部打乱。
若非是那飘荡在空的和弦之乐,只怕,自己永远也不会醒来了。
望着忘川河,秋衍帝尊浮现出一丝苦笑,目光带着几许沧桑之感。
自己的愿望恐怕永远无法实现了,不过,好在在泯灭的前一刻,还有机会看一眼曾令自己最为渴望之物。
“老婆,总感觉你的吹箫技术又有长进了呀。”
一曲已毕,聂辰看向楚清月调侃道。
“哼哼,那是当然,毕竟本帝可是练习了不少次了呢!
等等!”
原本刚刚得意一笑楚清月的声音却忽然顿了一下,紧接着,面颊一阵绯红,颤颤巍巍的指着聂辰:
“本帝……本帝的意思是说吹这个竹箫,不是那个!
你可千万别误会,乱想些什么啊!”
“嗯?”
聂辰明显愣了一下,忽然才反应了过来:
“卧槽,难不成老婆你知道吹箫的另一个含义了?”
“我知道……不对,我不知道……
啊啊啊!这不能怨我啊,你总是奇怪的重复这两个字,害得本帝心生好奇去藏书阁查阅了一下。
结果才发现,这个词语居然还有另一个含义。
而且……还是那种羞羞的含义!
可恶,原来本帝一直都被你蒙在鼓里啊!”
回想起自己之前不明真相时说过的那些话,楚清月顿时感觉到羞愤不已。
以前的自己,到底都说了些什么狼虎之词啊!
“居然敢欺骗本帝,太过分了!”
羞愤难耐的楚清月忍不住的追逐起聂辰,甚至已经有些不敢直视手的竹箫。
“老婆饶命,这里还在奈何桥,还是等回去到寝宫你再慢慢动手吧!”
“休想!”
虽然聂辰试图狡辩,可满脸羞红的楚清月已经持起竹箫追了上来。
那架势,颇有几分要‘家暴’的意味。
笑声、呼喊声、以及可怜兮兮的嗔怨声接连回荡在奈何桥畔。
望着这两道身影,秋衍帝尊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欣慰的微笑。
缓缓消失的身体也说出了最后两个字: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