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楞住了,就连老板接下来说的话,都是充耳不闻。父亲,已经离开我好几年了。我知道自己身处在试心潭里,这里的一切,其实都是我心中所想的事情。可是我没想到的是,试心潭连我父亲,都能重现出来。
“就算是假的,能再见一次也很好啊!”我回过神来,接过老板手中的零钱,提着塑料袋快步朝家里走去。家门口牵着一根绳子,绳子上还晒了两床被子。这是父亲的习惯,他喜欢将被子晾晒在门口。我脚步迟缓了一下,吸了吸鼻子走进了家门。
“让你买瓶醋回来,怎么跑去买水果了?刚才我又接了一单活儿,咱爷俩后天去王集一趟。这单活儿人家给800块呢,结完账给你买一身衣裳去,马上就要换季了。还有啊,你总说起的那个女同学,啥时候把人家带回来吃顿饭呗?看准了就要抓紧,别磨磨蹭蹭最后好白菜全让猪给拱了去!”进门之后,父亲从厨房探头出来对我说道。家里的装修有些旧,沙发里的弹簧都顶起来了。我放下水果,走过去坐了下来。
“算了你坐着吧,帮我照看着厨房,别让汤水溢出来了。我去买醋,顺便买瓶酒去!”父亲见我坐下,他解下围裙朝门外走去。
“爸”我起身拉住了他的胳膊。
“啊?”父亲扭头看着我。
“我,我去吧!你要喝什么酒?”我为他整理了一下外套,然后对他露出了一个笑脸。
“还喝什么酒,你小子认真读书,将来混好了,老子要喝茅台的。现如今嘛,就买那8块5一瓶的白酒吧。我常喝的那种,别买错了!”父亲也笑了,他揉搓着我的头说道。
“好!”我松开手,迈步朝门外走去。
“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出门之后,我径直跑进了本地最大的超市里。柜台里摆放着茅台,我拿了两瓶。这是父亲的一个心愿,虽然到死,我也没有帮他达成。人生的遗憾有很多,这是其中一件。
“你哪来的钱?老子跟你说啊,老子供你读书是想你明白事理,不走歪路。你要是敢在外头乱搞,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提着酒和醋回到家,父亲正在茶几上包着饺子。这是咱家的习惯,每次煲汤父亲必定会做一些煎饺搭配着。看见我手里的酒,他起身来到我的面前垮着脸问我。
“爸你想哪儿去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儿子今天就想跟您说,儿子出息了。茅台,儿子也能买得起!”我将酒递到父亲的手里,眼中含着泪看着他说道。
“多大个人,训你两句还哭了。得了,去洗把脸,待会咱爷俩喝一杯!”父亲愣愣看着我,半晌后伸手使劲揉了揉我的头说道。
“男子汉呢,不兴哭鼻子。老子不能陪着你一辈子,总有离开的那一天。知道我不放心啥么?不放心你!不管以后老子在还是不在,你都给老子好好儿的活着。钱那玩意,多就多用,少就少用。还有啊,你那个女同学,你抓点紧。别等毕业之后,再见已是孩子他妈那就完蛋了。”煎饺和排骨汤上桌,父亲拧开了酒瓶,将桌上的两个酒杯斟得满满的。跟我碰了一下,他一口将酒喝下去一半说道。
“家里亲戚呢,就那德行。我在的时候,你该打交道还得打交道。等我不在了,你愿意跟他们来往就来往,不愿意来往,就拉倒!”父亲夹了一个煎饺,蘸了佐料放到了我的碗里。
“爸喝酒!”我双手端杯,轻声招呼着。
“那把扇子呢,你放好了。这个家里任何东西,你都可以送人。包括这间屋子。唯独那扇子,你要好好保存,谁都不能给。将来或许有一天将来的事情再说,喝酒!”父亲指了指我悬在腰间的画骨扇,说话间,一昂首将剩下的那半杯酒给喝了下去。
“爸,这扇子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我拿起酒瓶为父亲斟满了酒杯问道。
“秘密啊”父亲深深看了我一眼。
“轰隆!”一声巨响,门被人撞开。我回头看去,却是吴法常兴两人带着一群人冲杀了进来。刚打算掩护父亲暂避,再回头屋里却已经失去了他的踪影。家里的装修,也随之更换了。老旧的沙发,换成了真皮沙发。地上的瓷砖,也变成了木地板。
“我x你祖宗!”我的泪顺着脸颊流下,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可是就连这虚假的相聚,如今也被人给破坏了个干净。盛怒之下,我骂出了二十多年来,最为难听的一句粗口。呛一声,我拔剑出鞘,一剑将带头的吴法捅了个透心凉。
“别逼我发火,不然你们连下跪的机会都没有!”手握剑柄我使劲将剑锋往下一切,当时将吴法劈成了两半。一甩剑锋上的血迹,我一剑刺穿一个喽啰,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子将他朝前推去道。话音未落,我拔剑刺穿了围攻过来的一个喽啰的喉咙。一抹血箭飙出,洒在白墙上染出了一片红。
“加入天组之后,你需要牢记的是为国,为民,最后为己!”一面红旗下,楚连生将一枚胸章别在了我的胸口。拍拍我的肩膀,他正色对我说道。胸章是红色的,上边刻着一个金色的天字。
“我叫楚白羊,你跟我哥有点像啊!”
“午阳,他很久都没有来看过我们了。说实话,某些地方,你跟他真的有点像呢!”楚白羊和娜家客栈的老板娘,先后出现在我的面前对我说着。我觉得我的头有些痛,呼吸也有些不顺畅。
“咕噜噜!”我呛了一口水,冰冷的水顺喉而下当即把我给惊醒了过来。我身处在井底,井水里泛着点点的荧光,荧光将我包围在当中。时而顺着我的口鼻涌入体内,时而又顺着口鼻从体内涌出。
“咔!”井壁上浮现出九条青龙。龙头扭向我,然后齐齐张开了龙口。龙口张开的那一刻,井水纷纷朝着龙口内倒灌而入。不多时,整个水井里就变得滴水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