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白,你会不会觉得我把婚姻当儿戏?”涂言坐在书房的吊椅上,抱着靠枕,歪头问道。
顾沉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飞速地敲击键盘,但他还是挤出空隙来回答涂言的问题:“不会。”
“逼你签离婚协议,离完婚了还跑来找你,现在又要复婚,”涂言躺倒,陷在羊毛绒毯里,懒懒地问:“这还不算儿戏么?”
顾沉白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然后起身往涂言的方向走,涂言见他来,故意晃了晃吊椅,想转到另一边,顾沉白握住边框,没让他得逞。
“我那个时候对你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你为了自我保护,不管做什么都是合理的,我没有怪过你。”
“离婚协议也没有?”
顾沉白笑了笑,伸手去捏涂言的脸,“没有,因为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后悔。”
涂言嫌弃地拍开顾沉白的手,“自恋狂。”
顾沉白把涂言从吊椅里捞出来,涂言就软趴趴地靠在顾沉白的胸口,一只脚踩着拖鞋,一只脚使坏地踢了踢顾沉白的拐杖,顾沉白弯起嘴角,咬耳朵道:“兔宝,离婚的那天你是不是很后悔?”
“不。”涂言答得斩钉截铁。
“可我怎么记得,离婚前一天的夜里某人一直躲在被窝里哭?”
“才没有,哭的是你,你记忆错乱了。”
顾沉白轻笑,“好吧,哭的是我。”
涂言闻着顾沉白身上淡淡的香味,思绪飘回到一个多月前,最难熬的那几天。
在涂言看来,他和顾沉白之间总有种宿命的味道,就像是学生时代做数学题,明明用错了方法,还意外地算出了正确答案。
他和顾沉白的故事开端,本应该是编剧都编不出来的狗血八点档,却硬是被顾沉白过成了甜甜蜜蜜的爱情剧。涂言也演了那么多戏,这还是第一次没有剧本,只跟着顾沉白的节奏慢慢悠悠地往前走,随着他喜怒哀乐,日子消失在旋转的时针里,像没有尽头。
但事与愿违,涂言定下的半年期限,就快到了。
他们在盛夏六月相遇,闹哄哄地闯过烈日蝉鸣,暧昧了整季秋天,最后走进隆冬。
涂言也没想到,先后悔的人会是他自己。
那天下了鸣市今年的第一场雪,华晟年终事情多,顾沉白常常需要加班,涂言在家无聊,偶尔也会去顾沉白办公室待上一会儿。
当然是避着人,还要避着顾朝骋。
但那天涂言很倒霉,不仅没避开顾朝骋,还碰上了他最不想见的人,涂飞宏。
涂飞宏刚在顾朝骋那里碰一鼻子灰,正准备求助于顾沉白时,一推开办公室的门,瞧见涂言躺在沙发上,翘着腿一派悠闲。涂飞宏眼前一亮,心中大喜,暗想这次事情有希望了。
涂言看见涂飞宏的一瞬间便愣在原处,缓缓坐直,脸色也冷下来,涂飞宏视若无睹地走上去,亲亲热热地扶住涂言的肩头,询问他近况。
顾沉白放下手头的事情,也走上来,倒了杯茶给涂飞宏,“涂总,什么事?”
涂言偏过脸,不耐烦地玩起了手机。
“没有什么大事,”涂飞宏笑着坐下,解开臃肿的西装,“老城区不是要改建嘛?我想拿下那边的回迁房项目,但是你也知道,我公司现在的钱都扑在之前停掉的工程上了,实在是——”
涂言听得气血上涌,转头诧然问道:“你还好意思跟他借钱?”
涂飞宏连忙摆手道:“不是,言言,你不懂,这是公司和公司之间常有的往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朝骋正好走进来,听到涂飞宏的话,讥笑道:“常来是挺常来的,怎么没见常往啊?”
涂飞宏被驳了面子,讪笑道:“这不都是一家人嘛……”
涂言冷眼看着涂飞宏,就像半年前顾家人看他一样,低贱可笑,那种久久折磨他自尊的耻辱感重新席卷上来,让他攥紧了拳头,指甲生生陷进肉里。
顾沉白倾身过来握住了涂言的手,不动声色地把他的手指掰开,贴着他的手心,让他放轻松,但被涂言挥开了。
涂言起身,对着涂飞宏一字一顿说:“我和顾沉白这个月底就会离婚,到时候我和他就没有半点关系了,你也没有机会再打着我的名义跟他借钱。”
涂飞宏傻了眼,声音都结巴了,“什、什么?”
顾朝骋也难以置信,“离婚?你们才结婚多久,沉白,你也同意了?”
顾沉白点了下头。
涂飞宏气急败坏地问涂言,“你好好的离什么婚?沉白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不喜欢他?”
涂言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喜欢,我和他离婚协议都签好了。”
涂言知道,这话若是单对涂飞宏说,他可能不信,可是当着顾沉白的面对涂飞宏说,那就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他不信也得信了。
涂飞宏失魂落魄地离开办公室后,顾朝骋也离开了,临走前厌恶地看了涂言一眼,涂言这次没有反击。
因为他看到顾沉白坐在沙发上,表情淡淡的,但眼底盛着失落。
他朝顾沉白走过去,顾沉白把他拉到腿上坐着,开口还是关心:“手疼不疼?”
“顾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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