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村里的路上。
这村子异常热闹。
最宽阔的一条路上,甚至还有集市。
只有来往的人偶尔瞥我一眼。
其他没人在意我。
我实在茫然。
于是我拦下一个看起来面善的人,问他。
“请问,这是哪里?”
他奇怪地看我一眼,“蓝玉村。”
地名对上了。
我还是在蓝玉村。
可眼前这景象又是怎么回事?
“让一让,让一让!”
有人推着一辆独轮车,从我身旁挤过去。
我被挤到边上,正靠着一个猪肉摊子。
卖猪肉的大叔磨着刀子,热情地喊。
“猪肉!来块猪肉吧!”
案板上,摆放着的肉鲜红鲜红。
是那种让人看了不舒服的红。
我站去一旁。
就在我退后两步的时候,有人过来买猪肉了。
“给我切一块。”
卖猪肉的大叔将肉翻过来,一刀切了下去。
猩红的血水,从肉里渗了出来。
看的我莫名想吐。
可我又挪不开视线。
他切下一块肉。
就在那块肉被切开的时候,它突然变了模样。
一团漆黑,被人从中间切开。
鲜血直流。
被切成两半的身体,还在不安分的蠕动着。
我瞪大了眼睛,浑身窜起了一股凉气。
那不是猪肉。
那分明是一团纠缠在一起的蛇啊!
断裂的身体,飞快蠕动。
我盯着那团蛇,彻底看呆了。
周围的人,视线也在这一瞬间变了。
卖猪肉的人,还有买猪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们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看不透的神色。
平静,却阴森。
明明是平和的面容,却透着一股子狰狞的气息。
他们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
那些目光好像钉子,将我固定在了原地。
他们看的我后背发寒。
案板上的鲜血,一滴滴落到地上,凝成了一小摊血泊。
我的身旁,成为了一个绝对寂静的世界。
这让人毛骨悚然。
我想逃走。
就在我即将迈开脚步的一瞬间。
他们的脸色又变了。
他们迅速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卖肉的热情亲切,买肉的笑容可掬。
卖肉的大叔还对着我拨弄着摊子上的猪肉。
“姑娘,来块肉?新鲜的!”
刚才还是一团蠕动的黑蛇。
现在,它们又化成了一块猪肉。
可我刚才没有看错。
那分明就是一团蛇!
这里,果然有古怪!
我抬头望一眼天空。
四周仍然是黑漆漆的,只有蓝玉村的上空是白天。
我心里徒然升起一阵不安。
我飞快地离开了卖肉的摊子。
在这条街道的尽头,有一个类似告示牌的东西。
上面贴了不少纸张,有人围在那里看。
我也想过去看看,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什么线索。
围在告示牌旁边的人,有说有笑。
像是在谈论着告示牌上的内容。
我从他们中间挤进去。
我抬头,看向告示牌。
我的掌心顿时一片冰凉。
告示牌上,贴着的全是白纸。
上面什么内容都没有。
只有几片已经干涸的血迹,凝固在那些白纸上。
这上面什么都没有。
那他们在讨论什么?
我心里一阵发毛。
听他们说着东家长西家短的,好像白纸上写满了内容一样。
我一步步后退。
诡异。
太诡异了。
他们的举止乍一看正常。
可现在却给我一种格外诡异的感觉。
他们就像是游戏里设定好的固定角色。
他们全都不正常!
我倒退着,慌乱地看向四周。
却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一阵欢快的笑声,从我耳边传来。
那是几个老人围在一起。
我刚才慌不择路,险些撞到其中一个老太太身上。
我要走,肩膀上却被人搭上了一只手。
那个老太太浑浊的眼睛,正看向我。
她枯瘦的面容,阴气森森。
“别打扰我们。”
她语气低沉。
“我们能活着的时间不多,别打扰我们!”
我浑身一颤。
她的话我有些听不懂。
什么叫能活着的时间不多?
总不见得他们这里的人,都能预见自己的死期吧?
不对……
我攥紧了掌心。
也许,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我决定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我跑到村子的边缘。
只差一步,我就能从白天迈入夜晚之中。
我向前走了一步。
还是白天。
我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重新转身,再踏出一步。
眼前,却还是蓝玉村。
我试验了无数遍,我都无法从蓝玉村离开。
我被困在了这里。
白夜,是结束不了的吗?
我茫然地看着天空。
难道来到白夜里的村子,我就无法离开了吗?
我站在白夜的边缘,有些不知所措。
不对,我能进来,就一定有办法离开。
只是我暂时还没找到方法。
我想了想,决定在村子里找一找,有没有什么离开的办法。
我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刚才还很平和的村民们,忽然变得不一样了。
他们脸上写满了恐惧。
人群从我眼前慌乱跑过。
似乎出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看向与他们相反的方向。
我躲在一个卖水果的独轮车后面,静静地等着可能会出现的什么。
当村民都跑过去之后,街道上,出现了短暂的一片寂静。
然后,脚步声出现了。
那些脚步声很整齐,一听就像是经过训练的。
像是……军队。
我往下压了压身子,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第一眼,我就看到了她。
那个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
她一袭红衣,格外妖娆。
明明是秀美的一张脸,此刻却溢满了杀气。
她坐在一顶软轿上,姿势有些张狂。
她身后跟着的人,训练有素,个个手中都提了一把长刀。
那女子眼神冰冷。
她举手投足间,都是冷冰冰的,残忍的味道。
她一扬手,软轿就停了下来。
村民们挤在一处,瑟瑟发抖。
一个像是村长模样的人站了出来。
他卑躬屈膝,声声泣血,字字带泪。
“郡主,求你放过我们吧!”
“我们是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
“求你饶了我们一条贱命吧!”
他说着就跪了下去,对着那年轻女子磕起了头。
旁边有妇人也将自己的孩子按在了地上。
年幼的孩子不懂为什么,只知道学着磕头。
被称为郡主的年轻女子,缓缓抬起了手。
一丝残忍的微笑,爬上了她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