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晃了晃门锁,打不开。
不过,这门锁是老式的,应该没那么难看。
我掏出匕首,对准缝隙插了进去。
我学着电视上人的样子,轻轻晃动匕首。
几圈过后,我听到了“哒”的一声响。
门开了。
谷雨应该没想到,会有人闯进这间房。
所以,他也没布置下什么难以解开的锁。
门刚一打开,我就后退了一步。
从门里透出来的,是一种我之前想都没想过的怨气。
这才是真正的怨气冲天。
浓烈的怨气,仿佛在空气中都已经有了形状。
我心脏沉了沉,喘息了好几下,才慢慢适应。
这房间里到底放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怨气?
我抬眼,向里面看去。
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白茫茫。
这房间里堆放着的所有,都是白色的。
房间四周,七零八落地散落着一些骨架。
那些骨架,看上去都不像是人的。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念初所说的,之前被他们所捉来的,那些妖的骨架。
他们的骨架全都不完全。
每一具骨架,都被砍下了不等的骨头。
而被砍下的骨头,大概全都做成了房间最中央的那件东西。
那是一件西洋式的婚纱礼服。
婚纱的每一处细节,都是用切碎的骨头拼接而成。
乍一眼看上去,它非常的华丽。
可要是仔细看看,就不难看出其中的诡异。
这婚纱……是为我所准备的么?
我心里打了个颤。
要光是用骨头做成婚纱也就罢了,可这婚纱里,还有着密密麻麻的骨刺!
那些骨刺,全都是用细长的骨头磨尖的。
密密麻麻,一根连着一根。
不难想象,倘若穿上这件婚纱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细长的骨刺,会扎穿我身体的每一处,直到我的皮肉溃烂,鲜血流干。
谷雨所说的仪式,难道就是要让我穿上它吗?
我有种预感,如果没有了这件婚纱,那仪式就无法完成。
无法完成仪式,我才能尽可能的活下去。
这一瞬间,我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掏出匕首,用力砍在了婚纱上。
那些骨头已经风干了不知多久,虽然坚硬,却脆的很。
这匕首锋利,只要一刀下去,就能砍碎一片。
我用力砍着。
原来破坏,也会让人上瘾。
直到最后一片骨头,也碎成几块滑落到地上,我才停下了手。
然而,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粗重的喘息。
我慌忙回头,视线与一个白袍人撞在了一处。
他发现了我!
他指着我,似乎很是震惊。
他刚要叫出来,就被我冲上前去,撞到了一旁。
撞开他以后,我撒开腿,拼了命地向前跑。
我不知道自己能跑到哪里,但我知道,我一定不能被他捉住!
我气喘吁吁地冲下楼。
外面还是黑夜。
我拼命跑。
身后的脚步声,一刻不停地跟着我。
这还真让人看不出来。
像他们那种骨瘦如柴的四肢,居然也能跑这么快。
他紧跟在我身后。
我一刻都不能放缓。
只要我稍微慢下来,就会被他捉到!
我只能认准了眼前的路,向前狂奔。
当我险些撞到眼前那堵墙的时候,我心里才重重一沉。
这堵墙很高,几乎连着这里的天空。
它绵延出去,很长很长,却不是没有尽头。
是啊,我怎么忘了。
我是在地下他们所建造出来的城市。
这里是有边界的,无法让我随心所欲的逃。
我后背抵在墙上,汗珠沿着我的脸滚下来。
白袍人已经追了上来。
“唔啊啊啊——啊!”
他张大嘴,像是在对我说着什么。
他的话我听不懂。
现实,已经来不及让我思考。
我果断抽出了那把青色匕首。
我敢用它杀掉第一个怪物,就敢杀掉第二个!
他那么细的脖子,是承受不住我砍下一刀的。
“不怕死,你就过来!”
我尽量让自己说的狠一些。
也许是现在的我,真的杀气十足。
他停下了脚步。
黑暗中,他那隐隐散发着幽光的眼珠子,眨也不眨地看着我。
他要干什么?
难道他想就这样一直站在这里吗?
我攥紧匕首,手脚有些微微发抖。
他慢慢摘下了白袍上的帽子。
我更紧张了。
他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仰头向天,“呜啊——”一声嘶鸣。
寂静的深夜里,他这声音听上去格外刺耳。
我下意识捂住耳朵,他究竟想做什么?!
突然,我反应了过来。
他一定是在呼唤同伴!
要是那些普通的白袍人过来,可能还没什么。
但谷雨要是过来……
我咬住下唇。
谷雨看上去,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甚至还有几分柔弱。
可我就是畏惧他。
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那种感觉,与他纤细的外表一点都不搭。
但……
想到他那句毫无感情的“剥皮放血”,我心里就忍不住打颤。
要么,我得想办法让他别叫了。
要么,我得赶紧逃。
我的思绪,在这二者之间犹疑。
然而,下一秒,我的纠结就不存在了。
一道滚烫的鲜血,飞溅在了我的脸上。
那只干枯的头颅,“咕噜噜”滚到了我的脚下。
他的嘴还保持着张开的状态,却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温澄手持弯刀,似笑非笑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弯刀的尖上,还在滴着鲜血。
他享受地舔了一口,陶醉其中。
温澄看着我,一双血眸,比原本的血色还要浓烈。
“我说过,我一定会找到你。”
我双腿一软。
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
要抓住我的白袍人不见了。
可温澄又出现了。
无论被他们谁抓到,我都只有死路一条。
区别无非是早死还是后死罢了。
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拼命向前跑。
温澄对我,就像是猫捉老鼠。
在我跑出一段距离后,他就会忽然出现在我眼前。
直到我筋疲力竭,再也走不动一步。
温澄怜悯又兴奋地看着我。
“跑呀,怎么不跑了呢?”
我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开了,呼吸间似乎都有血腥的味道。
我几乎要瘫软在地上。
然而,就在我绝望的这一刻。
从旁探出的一只手,却轻轻巧巧将我扯到了一旁。
他的声音听起来不慌不忙。
“居然跑出来了,小优优,你不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