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了上去。
现在是下课时间。
学校里到处都有学生。
有人从我面前走过,随意看我一眼。
我越看他们,越觉得熟悉。
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了?
是我看错了吗?
我想回到心理咨询室。
心理咨询室的门上有大块玻璃。
在我抬手拧开门之前,有一个学生从我身后路过。
她的影子,倒影在了玻璃上。
我手一抖,心脏狂跳了起来。
我想,我大概明白,这种诡异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了。
今天我在火车上看到的那个女鬼,穿着的就是这所学校的校服!
我顿时觉得周围阴气森森。
这学校,恐怕真的在闹鬼。
顾校长告诉我,学校各处我都可以随便走。
等到学生上课以后,我又在校园里转了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还没黑下来的缘故,学校里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把别的地方都走了个遍以后,我决定,去看一看淹死徐苗苗的荷花池。
我走近荷花池。
荷花池旁边,还留着烧过纸钱的痕迹。
那大概是徐苗苗的家人留下的。
我看向池子里面。
绿莹莹的水,约莫半人高。
池子里的荷花长得并不茂盛,稀稀落落,而且只有荷叶,一朵荷花都没有。
那个叫徐苗苗的女孩,就是在这里淹死的么……
我俯下身,仔细凝望着荷花池。
我的身影倒映在荷花池里。
一丛荷叶动了动。
有什么东西摆着尾巴,从那下面钻了出来。
起初,我以为那不过是一尾鱼。
但我定睛一看,那竟然是……
“小心别淹死在里面。”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
我一个激灵,转头看着来人。
竟然是她?!
她看见我的时候,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意外。
“是你?”
她的表情很不友好。
她就是我今天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拿着烟的女孩。
我看向了她的手里,她手里又捏着几根烟。
看来烟瘾还挺大。
“这是上课时间,你不需要上课的吗?”
尽管知道她跟我年纪差不了几岁,但我还是牢记自己的身份。
身为心理辅导老师,遇到学生逃课,不说上几句过不去吧。
“不用你多管闲事。”
她皱起了眉,用力看我一眼。
“晦气。”
她别开视线。
不等我有什么反应,她已经将手里的烟捏碎了,随手扔到了地上。
“你等等!”
她根本不理我,头也不回就走了。
我暗暗记下了这个女孩。
事实证明,这个女孩真的有些不一样。
我刻意观察过了。
这个学校的师生,对于这处荷花池的态度,都是能躲就躲。
根本没有人会过来。
就算是三五成群的学生,也会选择饶过荷花池走。
只有那个拿烟的女孩子,只有她不一样。
她不光靠近了荷花池,还专门挑了人少的时间。
看着太阳渐渐落下,我也准备离开。
临走前,我又看了一眼荷花池里。
之前我没有看错。
从荷叶下游出来的,的确是一条黑色的蛇。
我没来错地方,这所学校,真的跟狞蛇咒有关。
我草草吃了两口饭,就去到了学校的档案室。
我想看一看这个徐苗苗的情况。
可我翻遍了所有的资料,都找不到这一个人。
徐苗苗,就好像是被从这个学校彻底抹去了一样。
就在我翻找资料的时候,一张照片从里面滑了下来。
我将它捡起。
那是一张班级合照。
从照片上,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拿烟的女孩子。
我看了看上面的班级。
她跟徐苗苗是同一班的。
紧接着,我又找到了徐苗苗。
尽管没有证据证明,那就是徐苗苗,但我还是认了出来。
只有她的脸被涂黑了。
涂抹的那人,应该是想发泄什么情绪,都将照片戳烂了。
我仔细打量着那张被涂黑的脸。
忽然,灯光闪烁了几下。
刚才还很安静的档案室,突然就被电流的“丝丝”声响给笼罩了。
气温,仿佛在瞬间下沉了不少。
我手有些颤抖,合上了那本档案。
我紧贴着书架,缓缓转过身。
在过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人。
她穿着校服,低垂着头。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正在不停地向下滴水。
一条黑蛇,盘绕在她的脖子上。
灯光下,她没有影子。
我心里重重一沉。
灯光瞬间熄灭。
我浑身用力一哆嗦。
灯光又亮了。
她还是那副站立不懂的姿势,只是距离,已经靠近了我不少。
灯,一灭一亮。
每次灯光亮起,她都会向我靠近一段距离。
她始终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脸。
我的手指用力扣在书架上。
冷汗,糊住了我的身体。
我的牙齿不停地打颤。
只要灯光再灭一次……
在我绝望的祈求中,灯,还是灭了。
一股湿淋淋,又带些腥气的水草气息,钻入了我的呼吸。
灯光大亮。
一张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脸,带着一个诡异的笑,展露在了我的眼前。
我尖叫一声,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档案室里的灯亮着,脏东西已经不见了。
我战战兢兢地爬起来,两条腿还是颤颤巍巍。
就在这时,我发现,我的手腕竟然是湿的。
她试着拉过我的手?!
这想法一冒出来,鸡皮疙瘩就布满了我全身。
我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档案室。
冲出这栋楼,我迎面撞上了顾校长。
“宋老师。”顾校长看我的眼神很亲和。
不停地有学生从我们身边路过,频频跟他打着招呼。
他和蔼可亲的回应着学生,又压低声音问我,“查清楚了吗?”
我强压下心头还未散去的惊恐,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暂时还需要时间。”我说,“对了。”
我开门见山地问他,“刚才我去了档案室,为什么没有关于徐苗苗的资料?”
“我也不知道。”
我满脑子问号,这校长一问三不知的吗?
“你不是第一个反映这个问题的人,但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关于徐苗苗的档案,全都不见了。”
“这也是那些学生口中‘闹鬼’的证据之一,不过,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顾校长边说边用希望得到认同的眼神看着我。
但是,很抱歉,我无法认同。
看我说不出什么,顾校长又跟我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准备离开。
我赶紧叫住了他。
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