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脏东西都害人。”
他说，“怕就闭上眼睛，她马上就走了。”
我不敢闭眼睛。
闭上眼睛总感觉更可怕。
青魇看向那张脸，沉声道。
“你走吧，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窗外刮起了一阵风，听起来像是她在呜咽。
但她真的就这样走了。
看到那张脸消失在玻璃前，我总算松了口气。
就算明知道她不会害我，我也会害怕。
本来就睡不着，见到了那东西，这下我更睡不着了。
跟青魇并肩坐着，鼻息间满是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我胆子无端大了点，试探着靠在了他身上。
他只是看我一眼，没说什么。
我胆子更大了。
“青魇，给我讲个故事吧。”
青魇眉心拧做一团，“我从没给人讲过什么故事。”
“那你现在可以讲啊。”
“不会。”他别过头，甩给我两个字。
我循循善诱，“不会，就讲曾经发生在你身上的故事嘛，你都活了这么多年，一定有什么故事的。”
青魇转过视线，目光沉静如水。
“我没什么故事。”
“我不信。”
他跟我大眼瞪小眼了半天。
估计是我的眼神太过真诚，他终于开了口。
“曾经我的生活很简单，除了闭关修炼就是闭关修炼。直到后来有一天……”
他眸色暗了暗，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应该是想起了什么。
不用问，一定是宋优檀。
我心里酸酸的。
我忍不住就嘀咕了一句。
“我要是宋优檀就好了……”
她大概是唯一一个，能在青魇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人。
说完这句，我又觉得冒失，不敢看向青魇的眼睛。
他不再开口，我也不再问他。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在我睡熟之前，似乎有一只手拂过我的发梢。
如冷泉般清冽低沉的嗓音，在我耳旁划过。
“你不必是她……”
谁？
这是谁在跟我说话？
是青魇吗？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想问清楚他，可我困的眼皮都睁不开。
带着那疑问，我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
洗漱完清醒许多的我，眼神总忍不住往青魇身上瞟。
我终于看得他不自在了起来。
“你老看我做什么？”
我凑到他身边。
“昨晚，你是不是跟我说什么了？”
我隐约记得，昨天在我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他好像说了句什么。
可我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没有。”他头也不抬，甩给我两个字。
“真的没有？”我不信。
青魇用力看我一眼，别过视线。
他又不开口了。
得，我认输，不问就是了。
从这里到休养中心，有专门的一趟大巴车。
大巴车是固定每天都会去的。
等到发车，我总算意识到为什么我会感觉不对劲了。
这车上太安静了。
除了我们三个和司机，根本没有其他人。
现在是暑假，按理说休养中心多少也该有点人才对。
怎么就我们三个呢？
“师傅。”我问司机，“休养中心顾客多吗？”
他冲我摆摆手，“不知道。”
他满脸都写着不想说话。
问了几句，我也没问出什么来。
看样子，人是不多的。
等到了休养中心，我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来这里的人不多。
这地方太偏了。
大巴走了半天时间的小路，才到了休养中心。
除了休养中心的建筑，放眼望去，一片荒凉。
说是寸草不生都不夸张。
我站在那休养中心的大门口，有种不想进去的感觉。
一方面，我能理解成雅的爸妈。
因为杨太子的死，他们家里已经赔偿了个底朝天。
所以，自然也没什么钱送成雅去休养，只能来到成雅爸单位上开发的这个。
但另一方面，我又实在不想进去。
这休养中心建的……有点太潦草了。
一栋三层高的小楼，负责住宿。
一片被灌木圈起来的地方，当做温泉区。
还有一片地方，说是亲近大自然，能与动物友好相处的地方。
结果我过去看了，里面就两只要死不活的鸡，和两只呆愣愣的兔子。
KTV,酒吧，台球室那些，都在三层小楼里。
我抿了抿嘴唇。
这地方，真的是休养中心吗？
在这地方待几天，真的能起到休养的作用，心情真的会变好吗？
我对此很是怀疑。
但成雅对那两只兔子很感兴趣，一个劲地要去摸。
我看不住她，只好由着她去了。
等成雅摸了半天兔子，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这里怎么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
“有人吗？”
我喊了一声。
这破地方，连个回音都没有。
我提了提声音，“有人吗？”
还是没人回应我。
我看向三层小楼，那里面是开着门的，应该不至于没人。
就在我眼神一晃的工夫，一张人脸，贴在了玻璃后面。
那张脸出现的悄无声息，吓得我心里咯噔一跳。
估计我的脸色，当时就白了。
“不用怕。”青魇扫了我一眼，“是活人。”
活、活人？！
看着可不像啊。
要是我没看错的话，那张脸十分阴沉。
而且，白的有些过分。
就像是……
就像是死了很久，都没有被埋的死人。
那张脸，从窗户后面消失了。
几分钟后，一个女人从小楼里跑了出来。
她的脸上没有那么阴沉，只是仍旧白的吓人。
“不好意思，我记错了时间，耽误接你们了。”
女人穿着制服，客客气气的。
我没说话，只是打量着她。
不是我没礼貌，实在是她的打扮，有些怪异。
那身制服，显然有些大了，松松垮垮地套在她身上，很不利落。
她一张脸被抹的白煞煞的，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女人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身上的制服。
“我也是新来的，还没做好合身的衣裳。”
女人面带微笑，十分友好。
跟我刚才见到的那张阴沉的脸，完全不一样。
她含笑看着我，耐心地等我开口。
她脾气这么好，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这地方，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我绞尽脑汁的想着。
突然，我脑中闪了一下。
我大概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