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白海燕用电脑在互联网上看新闻,看到这样一个消息:“5月17日上午10时许,旅游区红叶谷附近的人在山林中发现一具死亡一星期的缢死女尸,旋即报告所属派出所。验尸查明,尸体因吊在树枝上的裙带朽断,掉到斜坡上,腐烂比较严重。根据随身携带物品断定,死者为兴发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夫人苗莉(41岁)。苗莉于10日下午2时许离家出走,去向不明。好像家庭内部情况复杂,据死者丈夫称,苗莉最近因赌博欠下巨额债务精神反常。”
看完这条消息白海燕想,苗莉在红叶谷死亡,死亡时徐海涛也在红叶谷。他硬说在红叶谷没见到苗莉,很不对劲。在从红叶谷返回的第二天,我看到他身上有多处女人挠痕。他又硬说是树枝刮的。很可疑呀,十有八九是他干的。他为什么要杀苗莉?很可能是苗莉欠了巨额赌债,要卖咖啡馆店还债,而徐海涛不愿失去自己的利益,要了她的命。苗莉呀,我为了报复设了赌局陷阱让你钻,可并没想要你的命。是你运气太差呀。可我的运气又太好,苗莉死了,我去掉了一个情敌。我还可以利用这个疑点来逼迫徐海涛,让他尽快跟我结婚。
又一个上午,白海燕来到徐海涛住处。他刚刚起床。每天晚上他要在咖啡店经营到后半夜,所以起得较晚。
白海燕给徐海涛做好了早餐,一杯牛奶,一个汉堡包,一个鸡蛋,一碟泡菜。
看着他吃早餐,白海燕问:“你看到了网上关于苗莉的报道么?”
徐海涛点点头:“只知道她去外地出差了,没想到她在红叶谷自杀了。”
“是自杀么?”白海燕盯着徐海涛。
“网上不说是自杀么,警察和他丈夫也是这个判断。”
“昨天晚上网上又有一个后续报道,你看到了么?”
“我昨晚没上网。”徐海涛喝下一口牛奶说。“又有什么新消息么?”
“网上说在苗莉自杀的那天夜里,一个司机驾车路过苗莉自杀处山下面的道路,看到一个青年男子从山上走下来,神色可疑。还说出了那青年男子的长相。”
白海燕看到徐海涛脸上露出惊慌之色。但他马上镇定,问:“那青年男子什么长相?”
“个子180公分左右,头发披肩,还烫了几道弯。方脸,鼻梁很高,眉毛很浓,眼睛很大。身体很健壮。穿着休闲西服,牛仔裤。”
白海燕看到徐海涛脸色很难看,但他努力让自己镇定。“我怎么觉得那开车司机说得这人长相,很像你。”白海燕又盯着徐海涛。
“开玩笑,我在红叶谷晚上根本没有上山。”徐海涛不自然地说。
“这是可以查到的,一问宾馆门厅的服务员就可知道。”
徐海涛的脸上又现出一丝惊慌,一闪即逝。
实际上这条后续报道是白海燕瞎编的,就是要试探徐海涛的反映。白海燕断定,苗莉肯定是徐海涛杀的。前天,她与徐海涛亲热完后躺在床上,徐海涛在睡梦中突然大叫:“苗莉,你,你要还魂报仇么?”当时她就想徐海涛与苗莉的死有关系。
徐海涛听了白海燕刚才说的网上后续报道,内心确实很惊恐,最近这种惊恐一直伴随着他。睡眠中他经常梦到苗莉悬挂在树上的身体突然活动,向他扑来,扼住他的喉咙,使他喘不过气来。
白海燕说:“海涛,我们快些结婚吧。结了婚,我们就是拴在一起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如果你心中有了焦虑,身上有了疑点,我都可以帮你平复,帮你遮掩。”
徐海涛知道,白海燕这个鬼精灵,八成是猜测到苗莉是他杀的,而且可能掌握了一些证据。所以才以此敲山震虎,催逼他结婚。
“你就这么着急结婚?”他看着白海燕问。
“当然,我可是年过三十了呀。很快就要成老姑娘了,能不着急么?再说,苗莉死了,我得更多帮你,争取尽快把夜巴黎咖啡店全部拿下来。我成为你的妻子,身份不同了,可以多参与咖啡店的经营和管理呀。”
“噢。”徐海涛哼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我们现在就准备,三个月后结婚怎么样?”
她逼得可真紧呀!可如果不答应她,她把自己的一些情况透露给警方,或是透露到网上,那自己就全完了。
“你这么着急,就依了你吧。”徐海涛有些勉强地说。
“好,那我们现在就全力准备。”白海燕高兴地说。她想,你这个潇洒青年,牛气的小老板,现在是被我紧紧地抓在手里了。
婚礼定在8月28日举行。新婚旅行以巴黎为中心,为期三周。
“社会上一说起我们的婚礼,”白海燕对徐海涛说,“准以为我们要在一流饭店举行,而我们偏要让他们想不到,不搞隆重仪式,而是去欧洲旅游。要超出常人想象,使人感到意外,这也是扩大生意的窍门。”
徐海涛点头表示赞成。
“在巴黎就住四天吧。”
“只四天?”
“四天就够了。”
“以后去哪儿?”
“到荷兰、比利时、西班牙、瑞士、希腊去观光。”
白海燕想到各地欣赏古典艺术。初次的欧洲之行撇开通常的路线,是为了显示她的知识,并且要由她带着徐海涛旅行。不单是到国外旅游,今后的生活也要遵循这一原则。
两天后,徐海涛对白海燕说:“我听别人说,你选择的婚期不是黄道吉日,那天不吉利。”
“这话是谁说的?”
“店里的顾客。”
“是个年纪大的老脑筋女人吧?我们可别那么迷信,就是在不吉利的日子结婚又会怎么样?”
“嗯,我也不知道,听说会夫妻感情不和,两人离婚,或一方早死。”
“这两条我们都不会。”白海燕自信地说,“我们是离不开的。对你来说,我是个不可缺少的妻子,婚后你渐渐就会明白的。没有我在后面指点你就寸步难行。”
她改变一下语调又说:“关于一方早死,这也同吉凶无关。你身体结实,我也很健康。我至今还从未得过什么大病,又有医学知识。你的健康调理由我负责。因为工作关系我经常见到医科大学的吉教授,他是有名的内科主任,我同他很熟,如果身体有毛病,就找吉教授,他会真心帮忙的。”
“我还要让你在经营上没有后顾之忧,要让你更加出人头地。因此,你要配合我的方针。为了对付税务,必须储备一笔背地交易的资金,你明白吗?”
“这些我懂,我已吩咐过会计黄林。”
“不行,不行,不能相信别人,说不定他什么时候会变心的。”
“他为人很谨慎。”
“我不是说他不好,不过,人是感情动物,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因为某件事情发生矛盾,那样,弄不好他就会把经营上的秘密报告税务局,被追罚一大笔款,这可就后悔莫及了。报纸上经常刊登公司逃税事件,那都是起内讧,内部的人向税务局告密。我采访过这方面的内容,是知道的。重要的事不能交给外人,外人毕竟是外人,可以信赖的只有妻子。积蓄背地交易的资金要由我来负责。”
徐海涛想,还没结婚,她就要全面控制我了,用颈圈套在我的脖子上,牵在她的手里,像狗一样。
再来到夜巴黎咖啡店,白海燕已不像过去只是喝咖啡。而是指手画脚。
“她是干什么的?”不认识她的顾客,悄悄地问店员。
“啊,她最近就要同店经理结婚了。”
店里的店员对白海燕有些反感,还没结婚就到店里说三道四,摆起了老板娘的架子,结婚后还不知怎么样呢。
结婚后,白海燕果然更加变本加厉。她说为了加强经营管理,她要管理咖啡店的财务。店里的一切支出,包括徐海涛的支出今后都要经过白海燕许可,而且每一笔开支的用途都要受到严格审查。
徐海涛觉得事情严重。所有的钱都掌握在白海燕手里,他的开支只能是“零花钱”,每月四千元人民币。凭自己的才能一年盈利二十多万元,而自己却只能得到一般雇员的工资那一点,其余全控制在白海燕手里;而且,一生一世都要如此。我这不变成终生受她剥削的奴隶了吗?
在加强管理、增收节支的美名下,他赚来的钱全进了她的腰包。所谓夫妻只是徒有其名,他实际成了赚钱的机器和为她服务的奴隶。如果拒绝和反抗呢?白海燕就要暴露他杀死苗莉的罪行。她说,比起被判死刑,或终生囚禁在监牢里,还是现在这样好,比监狱自由得多。现在你还能天天抱着我,在监狱里可抱不着女人的身体。
一天晚上,睡在一起时,白海燕抚弄着徐海涛的头发说,“你绝对别想把我甩掉。你也知道,你把我甩了,你自己也就完了。一条看不见的绳索已套在你的脖子上,绳头提在我的手里,绳索的长短由我来调整。如果你想逃走,绳套就会自然拉紧,勒住你的脖子。”
“真可怕!”徐海涛似是玩笑着说。
“可怕吧,你的行动我都掌握,桩桩件件我都知道。你不要对再别的女人感兴趣。还是好好把我哄好。”
“遵命,夫人。现在一切都由你来掌管,你来操心,我觉得轻松多了。我现在的主要角色就是把丈夫当好,把妻子哄好,做个模范丈夫。”
白海燕咯咯笑了。“说得好,说得好。我亲爱的模范丈夫。”她搂着徐海涛的脖子亲吻。
徐海涛也搂住白海燕的脖子。他想,有朝一日我要像扼住苗莉的脖子一样扼住你的脖子,然后将你像赖皮狗一样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