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超单人进敌巢采玉暗随来相助
却说周明飞身逃出,大叫:“二弟,走吧!”金昂恐其暗算,将头一偏,周明已到门外。
可是他的弟弟周亮却没有冲出来,被官军重重包围,与几个家丁都被拿下了。
那周明却望三岔口而走,正是到马家村的道路。可面前有埋伏,周明却不知道。
行不到二里,前面一派松林,岔生歧路,一面向梅村去的,一面到马家村去的。林内跳出一员大将,手提九环泼风刀,大叫:“先锋大将殷飞红在此,强盗往那里走!”当头一刀砍来。周明叫声:“不好,此处有了伏兵!”慌将宝剑架开,觉得十分沉重,虎口有些震痛,暗想此人本领高强,若与对垒,定被拿了,不如走为上着。转定念头,便向殷飞红虚晃一剑,正待要走,不防树林中伸出二三十只挠钩,将周明拖翻在地,众军士发一声喊,一齐上前,将他缚了。殷飞红大喜,便教众军兵回城缴令。
行不到半里,只见郝田庆同了雷大春、佟环、徐定标、曹文龙并偏裨牙将,追赶前来。见殷飞红拿下了周明,便道:“草草只逃走了个别家丁,我们也可回城缴令了。”随带了众将三军,回城而去。
金昂同向大贵把周家房屋封锁了,便到他磁器店中,却招牌已换了别人家的店号。
查问情由,已于半月之前,盘与姓张的开了。金昂将店内账簿拿来一看,果然不差,便问:“周明何故盘于他人?”那掌柜的禀道:“都头不知,周明平日不肯经理生意,只喜结交朋友,费用甚大。连年来暗中亏耗,外人哪里知道?故而将田房产业,尽皆赔偿他人,只留自己这一所住宅。”
金昂听了,无可奈何,只得将情况回覆军师。
郝田庆回进城中,直到军师府内,把周家众家人并两名强盗缴令。
李自安记了众将功劳,众三军皆有犒赏,遂即奏明总兵。总兵要斩了这两名强盗。李自安奏道;“请大人暂息雷霆之怒。想凶徒已落陷阱,插翅也难飞去。依臣愚见,不如收禁天牢,等待拿住其他要犯,相互对质过了,然后开刀。”
总兵点头同意了。
再说有一名家丁
名叫徐涛的逃了出
来,一路大圈转,来到马家村。只见这一带山清水秀,绿柳成行,一村有三五百家人家,房舍整齐。路径却十分曲折。这马家村俗名叫做八阵图,外地人初到此间,必要迷途。徐涛走到里边,行了好半天,却仍到了原处。走了数遍,穿来穿去,多是树林。但闻隐隐的鸡犬之声,如在东边,向东走,又向西边,总摸不着入村的路径。暗道:“这也奇了,世间岂有这等地方?”就向林子里坐着,歇息一回,等有人来问个信儿。
方才坐定,只见一个乡人,挑着两只筐篮,篮内都是零星物件。暗想此人必定村里居住,进城去买东西回来的。便立起身,上前把手一拱,叫声:“大哥请了,在下要到马家村马教师家里,望大哥指引。”
那乡人道:“你要到马银标家去么?只跟了我走就是。”徐涛谢了一声,就跟着他一路走去。转过树林,却望了来的方向倒兜转来。徐涛道:“大哥如此走法,却是倒退回去了。”
那乡人笑道:“这里的路,要进先退,要退却进。你若顺湾倒湾,一路向前,今年走到明年,也只仍在这里。此地乃开国功臣刘基军师隐居之所,俗名叫做八阵图,就是这个意思。”
一路讲讲说说,不多一会,已到村中。只见房屋高大,鳞次栉比,地虽无多,布置得湾环曲折。徐涛心中大喜,喝彩道:“好个所在,真是别有洞天!”走过了二村,来到一处,四面竹园环抱,中间一村房屋,约莫数十余家。那乡人指着前面高墙之内说:“小客官,那家便是马银标家里。”说着挑了担子,唱着山歌,向右首转弯去了。
徐涛谢了乡人,走到马家门首。只见里边走出一个大汉,原来正是李放。便道:“李大爷,众位豪杰都在里边吧?”
李放道:“徐涛,你来这里做什么?大家都在里头。”
徐涛进到里边厅上,见马银标同众豪杰齐齐坐着。那马银标年纪五十光景,生得相貌堂堂,三缕长髯,半已花白,身穿葛布衣裳,足登紧统骁靴,正与众人说话。
徐涛抢步上前,见了众英雄,兜了一个总揖。
李放道:“徐涛,见过了马师爷。”
徐涛忙又作了一揖。
马银标问道:“周家怎样了?”
徐涛把周家发生的事,细说一遍,“现在周老爷兄弟二人已被官军拿获,看来凶多吉少。”
马银标道:“事已如此,据我看来,还是差人去城中打听消息,再作道理。”
蒋超道:“教师说得是。但叫谁去好呢?”
马银标道:“待我去探来。”
蒋超道:“那就有劳教师。”
马银标道:“说什么话。兄弟情份,理当如此。”说罢抽身便走。
到了黄昏时候,马银标回来。众人忙问怎么样了,银标道:“还好,尚是不幸中之幸。
周明一家儿一齐拿进监牢,那家家丁等,多放出来了。总兵要把周明兄弟斩首。倒是李军师说服了总兵,先留着活口,如今拘禁天牢,要等拿了众人,一齐开刀。我们且慢慢地想法劫救出来。只是一件难处:总兵府里的牢监极其秘密,外人寻都寻不到的。”
蒋超听了银标之言,知周明兄弟二人未伤性命,心中略定,便要单身私探总兵府牢监。
当夜到了三更时分,蒋超周身扎束停当,插了单刀,出了房门,飞身上屋。但见明月如昼,万里无云,暗想:“此村路途盘曲。虽问过马银标,他说休管道路阔狭进退,但记有冬青树,即不迷失。”随向前下了房廊,一路前行。果然五步一株,十步一株,出村在右,进村在左。到了转湾之处,但望前边冬青在右面,便是出路。依法而行,不多时出了八阵图来,放开大步,连窜带纵,快如飞鸟。
到了城垣,越城而进,径直到总兵府之中。上得瓦房,静悄悄寂无声息。在瓦面上四面观察,但见房廊鳞次,殿阁重重,那里去寻得牢狱?遥望最高之处,上接青云,暗想此必凌霄宝阁,那边便是后院,飞身跳到其间。只见一房之中,灯光分外明亮。将身伏在檐头,把头倒垂下去,只见几个将官,正同着总兵出外,一路说着闲话,只是听不清楚,但隐约听得一人谈到“银牌“二字。
蒋超见厅内无人,跳下瓦房,入到里边。见左首三间密室,上有金匾“军机室”三字。走得军机房内,见桌上排着文房四宝,砚池内磨墨未干。
蒋超想道;“说有银牌,银牌总在这里。”将橱中翻看一口,果然在内。蒋超一并取了,塞在怀中。出得军机室,上了瓦屋,再到里边,来寻监牢所在。东寻西看,却没看到。暗想房屋数十余间,到那一方去寻好?谅必居中定是总兵的宅院,监牢断不在此;四周外近于外边,又不秘密,亦断不在此。那么应在花后园的附近。那里最是秘密所在。想定主意,径到后花园内。但见楼台殿阁,画栋雕梁。荷池内画舫龙舟,彩画鲜明,假山叠叠,堆得玲珑绝巧,树木蓊翳,回廊曲折,奇花异草,无所不有。
蒋超无心赏景,来到一只亭子之中,休息片刻,上有“翠薇亭”三字。坐了一会,倚在栏干,望那左首一只旱船之中,有一个花儿匠。这花儿匠回身转来,正从翠薇亭旁走过。蒋超蓦然跃出,将花儿匠一把拿住,喝道:“不要叫,叫便吃刀!”那花儿匠被他夹颈抓住,扭转头来,见他手中雪亮的钢刀,吓得魂不附体,叫道:“爷爷饶命!”
蒋超道:“你只说监牢在那里,我便饶你性命。若有半句虚言,一刀两段!”
那花儿匠战战兢兢地说道:“爷爷,监牢就在那边。出了花园,向东转去,只一箭之遥。进了月洞门,顺手转弯,见一带屋宇,中间的墙壁是假的,可以推得开来,进去就是了。”
蒋超逼问:“可有谎言?”
花儿匠颤声道:“我若说谎,不得好死!”
蒋超又厉声道:“你若泄露了我的行踪,也是不得好死!”
花匠颤声道:“不敢,借我个胆也不敢。”
蒋超还是用花匠的腰带把他绑在树上,嘴里塞了布团。
蒋超依了花匠的言语,出了后花园。向东转过几处亭阁,果有月洞门。进得里边,右手过去,走到中间一间屋内,将墙推时,哪里推得开来?左右东西,四面推来,都推不开来。正在踌躇,忽听得人语嘈杂而来。蒋超一个腾步,已到外边,飞身跳上对面一只六角亭上,将身伏在亭子上面。只见有五六个人走来,内有三四个骁尉模样,二个家人打扮,提着灯火食盒,一路说话而来。进得屋内,在柱间扭动机关,那一垛墙垣“刷”的开了,二个家人走了进去。
蒋超想:“不如待我抢进里边,探个消息。”正欲跳下亭来,只见那门外烁的一道黑影,直扑到亭后而去。蒋超吃了一惊,不知这是何人。
没曾想那人又飞身到了亭上,将蒋超后背一把拿住,轻轻喝道:“你好大胆,敢到这里窥探形踪,意欲反牢劫狱!我且拿你去见总兵。”
蒋超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原来却是章采玉,心中大喜,便道:“玉妹,你怎的却来到这里?”
章采玉道:“此地非是说话之所,且到那边坐地。”
二人同下亭子,来到方才望见的旱船中。此处最是幽僻。二人坐下,蒋超问道:“玉妹,你怎么来到这里了?”
章采玉说:“你走后我越想越不放心,就悄悄跟到这总兵府。来到此间,恰遇一班看守监牢骁尉经过,我便跟到里边。谁知重重埋伏,鸟雀难以进去,若想救他们,得候到有人开门,方能进去。切勿轻进。此中门户重重,有的只能外开,有的只能里开,若到中间之处,插翅也难飞出。而且其中埋伏机关。”
蒋超又把方才私入军机房之事说了,怀中取出银牌,给章采玉看了。
章采玉说:“我们再察看一下附近情况。”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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