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新慈站起身看着费昂娜,伸出右手跟对方握手,然后又挥了下手指向旁边的位置,用流利的英语轻声道:“许久不见,请坐。”/p
费昂娜,坐在娄新慈的旁边,注意到桌上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不由地笑了一下:“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喜欢喝咖啡。”/p
娄新慈笑了笑:“有些习惯是一辈子都改不掉的。”/p
费昂娜闻言换了一下坐姿,转向娄新慈:“而有些人也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p
在说这句话时,费昂娜的目光紧紧盯着娄新慈。虽然是个女人,但费昂娜的目光却充满了侵略性。/p
这种侵略性令一向温文尔雅的娄新慈略略不安起来,他主动避开了对方的目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定了定神才说:“这次找你见面并不是来叙旧的。我想跟你聊一聊A字形加强结构的问题。”/p
看着娄新慈略显冷漠的神态,费昂娜的脸上出现一丝沮丧,但是很快她又主动笑了一下说:“所以你确定要重提旧事吗?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就一直放不下吗?你就这么希望跟我分出胜负吗?”/p
娄新慈放下杯子,摇了摇头:“我从没打算跟你重提旧事。也没有兴趣跟你分出胜负。但是现在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就是,我同样跟苍河大桥项目有关,而且被我知道了这个项目所使用的正是这种加强结构。那么作为一名曾经的工程师,我有责任也有义务提出我的质疑,这是我该有的态度。难道不对吗?”/p
费昂娜暗了暗眼神,回答说:“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么我可以回答你所有的疑问。”/p
娄新慈说道:“我的疑问只有一点,你是怎样解决这A字形加强结构的隐患问题的,这个问题我在多年前就提出过。”/p
接下来娄新慈和费昂娜一言一句地讨论起来。由于两人交流用的是英文,而且费昂娜并没有带翻译,所以在场所有人中除了王朝阳其他人都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通过他们二人的神情和语气,可以看出讨论一直十分激烈。/p
静静听了些许时分,王朝阳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大概。/p
原来娄老师在十多年前曾经出国在外学习。而眼前这位费昂娜正是他当时同一个教研室的同学。两人的关系不错,甚至曾经发展成为了男女朋友关系。由于二人的成绩都十分优秀,所以即便当时还没有毕业,就已经开始跟着他们的导师参与实际项目的设计研发了。项目之一便是当时的一座桥梁设计。/p
在那次桥梁设计过程中,费昂娜就积极大胆的提出了A字型加强结构的方案。/p
由于这个方案能够带来一系列的好处,所以十分迅速地得到了导师以及当时桥梁建造企业的认可。并且费昂娜还一鼓作气的把这种A字型加强结构申请了专利。甚至当时有媒体对费昂娜进行报道,这对于一名即将毕业的学生来说是非常难得的,可以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费昂娜很快就会迎来自己的事业巅峰。/p
然而就在这种情况下,娄新慈却有着跟费昂娜完全不一样的看法。为了佐证费昂娜的设计理念,娄新慈进行过详细的设计计算。/p
受限于计算能力,无法得到确切结果,但却可以从逻辑的角度推测,这种A字型加强结构的隐患极大,几乎只有在少数极特殊情况下才有利用价值。/p
而换成绝大多数现实桥梁建造工况,这种A字型加强结构都是不可以采用的!/p
这个结论,非常严峻!/p
娄新慈第一时间把结果告诉费昂娜以及当时他们的导师。/p
费昂娜无法辨驳,因为同样作为设计工作者,她也知道娄新慈的推论极具说服力。她看过娄新慈的计算和推论过程,找不出任何一点错误,那么也就意味着她完全无法反驳娄新慈的观点。\0/p
然而娄新慈却遭到了导师的批评。/p
他们的导师,甚至没有多看一遍,便直接撕碎了娄新慈的计算文件,还声称娄新慈的计算存在严重错误!/p
娄新慈不服,便质问导师。如果他使用的方法不对,那么正确的方法是什么?/p
导师没有正面回答娄新慈的问题,而是把娄新慈狠狠地批评一顿,他批评娄新慈学术不精以及罔顾大局。娄新慈仍然不服气,继续质问导师,学术不精和罔顾大局这两个词到底指什么意思?/p
他们的导师仍然没有回答娄新慈的问题,而是说出一番让娄新慈至今都无法释怀的话。/p
那位一向受人尊敬的导师发了极大的脾气,并用极具歧视色彩的话,评判娄新慈存在典型的亚洲人思维模式,他认为娄新慈的眼界狭隘,学术不精,且毫无变通能力!/p
而随后面对娄新慈持续的质问,那位导师甚至开始使用具有威胁的语言,说娄新慈如必须放弃当前想法,并且绝对不可以对外人透露,不然的话他有能力让娄新慈的学业就此终止。/p
娄新慈愤怒了!/p
他没有向他的导师屈服,而是对外公布了他推论,这引起了当时业内很多专家的关注,同时也影响了当时桥梁项目的进度。/p
而紧跟着发生了一件,令娄新慈终身难忘的事情。/p
他的导师向外界散布说,娄新慈跟桥梁建造方的竞争对手有利益往来,收受过巨额款项,所以才不惜编造谣言,影响社会舆论。/p
警方顺理成章地介入此事,并且在娄新慈的公寓里找出一张莫名其妙的汇款证明。/p
看着那张巨额汇款证明,证明娄新慈彻底心凉了,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p
最终娄新慈,在监狱里度过了接下来的一年零三个月。/p
刑满之后,娄新慈仍然不打算妥协,而是向法院提起诉讼,但是却因为国籍问题遭到拒绝。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娄新慈过得非常艰辛,一来他被开除学籍,二来因为舆论的关系他无法找到工作,毫无收入来源,过上了吃着上顿没下顿的日子。/p
最后,在穷困潦倒之下,他只能选择回国。/p
从入狱开始,一直到他决定回国,他自始至终都再没有见到过他的导师,也没有见到过费昂娜。/p
在只言片语的回忆过后,娄新慈和费昂娜同时陷入了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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