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没表现得太过惊异,而是平静的宽慰道:“酸甜苦辣咸,这不就是人生中所要尝尽的所有滋味吗?玉族长出生高贵,从小生活在蜜罐里,自然尝到的味道都是香甜的,但随着你一生的成长与经历,苦辣的滋味自然也要尝受一遍的,只是用何种方式尝试,这得老天说了算。玉族长又何须自怨自艾、将自己封闭起来呢?”
这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玉露灵颇有感触似的凝视着他,随后扬嘴一笑:“看来,傲将军参悟得很是透彻!”
“你可知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傲辰温和问道,眼睛里干净透亮,丝毫不掺任何杂质。
“愿闻其详!”玉露灵洗耳恭听起来。
“本将军记得去九黎当人质的时候只有7岁,晃眼一过竟已过去15年了。那时候暮辰枫还未继承族长之位,初到九黎,心灰意冷,总感觉这世上的每个角落冰凉一片,遂不愿与任何人交往,防范着每一个人。
后来我发现,越是这样,这里的人就越不把我当回事,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被我爹遗弃的弃子。凛冬给我食冷饭,炎夏给我食馊饭,病了就将我隔离,也无大夫医治。
之后我就明白了,要想打破逆境,就不能一蹶不振,我可是堂堂天羽族的大公子,地位均在这些下人之上,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欺负到我的头上?所以,我发奋图强,晚上我会暗地读书识字,白天寻找我命中的贵人。”傲辰抑扬顿挫的陈述道,一层一层揭露着自己的伤疤。
“后来你寻到了,也当上了大将军。”玉露灵道。
傲辰轻轻一笑,叹息道:“是啊!当时我见暮辰枫颇有城俯,是个干大事的人,我便盯上了他,经过我略施小计,也让他注意到了我。然而,我帮他办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母亲下毒。”
“毒害生母?”玉露灵震惊。
“不错,相信暮辰枫冷血残酷的那一面你也见识到了,他为了权势可以牺牲掉任何人。他清楚,只有他母亲死了,就没有人可以阻碍他坐上首领的宝座。”傲辰道,那双明亮的眼睛突然变得锋锐起来。
玉露灵听得发指了,之前在涿鹿城听家法说过,暮辰枫的母亲偏爱老三暮辰宾,曾多次向他父亲吹枕边风,让暮辰宾成为继承人。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暮辰枫便对生母痛下杀手吗?
“残害生母,天打雷劈,如此行为,与兽类何异?”玉露灵悲愤道。
“所以,他能对生母都能下此毒手,更何况是你神农一族了。你久久不归降于他,还屡次挑战他的权威,他没把你活剐了,算是对你的仁慈了。”傲辰一字一句说得沉重有力,如一面寺钟,一下一下似在给她警醒。
听着这话,玉露灵不由得打起了寒颤,想起那条紫电噬魂鞭,想起暮辰枫说过的每一句话:
“好!寡人这就让你尝尝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此鞭名为紫电噬魂鞭,打在身上不留伤痕,却能让人痛不欲生,一鞭下去,你就会明白什么叫胆丧魂消。既然你骨头这么硬,不妨一试!”
“寡人告诉你,寡人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寡人说你不能死,你就必须活着,苟延残喘地活着,寡人虽不能掌控别人的生死,但寡人就是能掌控你的生死。还想寻死吗?”
“寡人很想知道,是你的誓言重要,还是它重要?你的族人全死了,唯有它还是个活物!”
“寡人数三声,你若不救你的神马,那它必死无疑,最后,你还是要签下这份归降书,那会可不是商量着来了。”
“今日起,你便是黎国身份最低贱最下等的粗使奴婢,凡我黎国子民身份均在你之上,你见此必须行礼,特此右手腕烙以‘奴’字,以便时刻牢记身份。居于杂役房,每日苦力劳作,不得偷懒。若敢寻死,严惩不贷!”
话虽精简,但句句都能令玉露灵恐惧到了骨子里头。虽然,他没有杀她剐她,但那紫电噬魂鞭的折磨比那千刀万剐还要可怕,而那些话更如一根根铁钉牢牢钉在了她的心里,时刻提醒着她,她的渺小、她的不堪一击……
“就因为你帮他毒害了生母,你就做上了大将军吗?”玉露灵心头发凉地问道。
傲辰冷淡一笑:“呵,若有这么顺利,那他暮辰枫也太好糊弄了吧?”
“你是如何做上大将军的?”玉露灵好奇地问道。
“暮辰枫把母亲害死之后,他的父亲不知为何却偷偷下了一道密令,是关于族长继承人的挑选,而候选人居然是暮辰宾。”
“他怎么知道的?谁泄的秘?”玉露灵紧问道。
“传递此信件的人是独孤九族,当时他是暮辰宾的陪读,三兄弟中,唯有暮辰宾有陪读书童,可见他在父母心中的宠爱程度有多高。”傲辰道。
独孤九族?
玉露灵的脑子里猛然想到上次去河边见到的那个人,就是他,他明明亲口告诉她,他与暮辰宾的关系很好,他还受暮辰宾之托照料她的。
“他与暮辰宾关系如此之好,为何要泄密?”玉露灵疑惑道。
“他是不是故意泄密我就不得知了,但是暮辰枫传递情报的眼线却误以为他有意传递情报于暮辰枫,阴错阳差之下,独孤九族倒成了暮辰枫成为继承人的关键人物了。”
“后来呢?”
“后来就有了暮辰宾被囚进自省塔十年的事情。”
“是暮辰枫一手设计的?”玉露灵惊道。
“不错!栽脏嫁祸这种手段估计你还没见识过吧?”傲辰别有用意地说道。
玉露灵脑袋清明,震惊地问道:“他把他母亲的死嫁祸给了暮辰宾?”
“看来玉族长不笨!”傲辰笑道。
“你也是帮手?”玉露灵疑道。
傲辰又是一笑,点了点头:“上了贼船自然是要把坏事做到底的。所有的风险我都事先替他处理好,该杀的人,该毁的证据,我都替他清除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