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025章(1 / 1)

宁家门外,看热闹人好容易把胡秀莲和赵彩秀给拉开。妇女主任红桃听到消息从家里跑过来时候,两个人已经被拉架人拉回了各自家。

她少不得两家跑着说和——

“邻里乡亲,这是做什么呀?”

“有话好好说不行呀,怎么还动起手来了?让人看笑话不是?”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低头不见抬头见,要在一起做一辈子邻居呢……”

胡秀莲两只眼睛红彤彤,头上头发更是乱得跟稻草一样,辫子早就被扯散了。被扯掉头发那块头皮火辣辣疼,她猛吸一下鼻子说:“是她偷我家鸡蛋好哇!”

红桃看着她:“婶子,我可替你好好问过了,彩秀婶子说了,她没来你家拿过鸡蛋。这鸡跟人一样,要是吃不好或者精神不好,下蛋变少了也是正常,是吧?”

胡秀莲还是吸鼻子,“她说没偷你就信啊?她是什么人品,咱们队里哪个不知道?为了让鸡咕咕多下几个蛋,你们知道我费了多少心?一层一层稻草盖着,做棉帘子挡着,鸡窝里头弄得暖乎乎,好容易一天能下四五个五六个蛋。一两天变少我是不会说什么,一个多月,天天少,一个月下来,比之前少也太多了。然后这几天呢,突然又正常起来了,你说不是她偷了是谁?”

红桃把声音压低下来,“婶子,咱们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是她,你也没抓到人现行,没有证据,那就不能这样说。”

胡秀莲才不管,“我就是要骂她,不然我出不了心里这口恶气!”

红桃看着她,“骂完了,也打完了,现在出气了?”

提到这个,胡秀莲更憋屈了,因为她没打过赵彩秀,她身上伤更重,头发被薅了。心里异常不痛快,她呜了哇啦一声嚎,又捂眼哭起来了,嚎天下没公理了。

红桃和其他妇人劝了她好一会才劝住,然后又宽慰她,叫她放宽心什么。

宁香下午出去采猪草了,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样大事情。当她挎着装猪草篮子到家时候,正看到许多人围着她娘,在劝她娘宽心。

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宁兰放下篮子过来问:“怎么了?”

看到宁兰回来了,红桃忙冲她招招手,拉她胳膊把她拉到胡秀莲面前,小声对她说:“你娘和彩秀婶子打了一架,头发都薅掉了,你快劝劝你娘。”

宁兰伸手安抚式地拍拍胡秀莲背,“好好,打架干什么啊?”

胡秀莲开口就是一句:“她偷咱家鸡蛋!”

听到“偷鸡蛋”三个字,宁兰手蓦地一顿,放在胡秀莲背上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但她反应倒是很快,连忙收回来缩进袖子里。

心脏噗通噗通跳很快,嗓子眼里发干,但她还是挤出来一句:“不会吧?”

胡秀莲声音粗哑,充满鼻音道:“怎么不会?除了她赵彩秀,谁还能干出这种缺德事来?不用说,肯定就是她,她不承认也是她。”

宁兰努力压着心跳,捏紧了手指,稳住气息又问:“为什么说她偷鸡蛋啊?”

胡秀莲又把自己发现不寻常过程跟宁兰说了一遍,宁兰听得浑身直冒汗,感觉自己脑门上都是汗,捏紧手心里更是湿乎乎。

她家鸡蛋平时都是胡秀莲自己去鸡窝捡,她不让别人去,怕给碰坏了。宁兰实在不知道怎么弄到钱,就想到了偷拿家里鸡蛋去换钱,还有拿粮食换粮票。

她家鸡每天下蛋个数是不同,有时候多几个,有时候少几个,她以为每天偷偷拿一个两个,胡秀莲根本不会怀疑。可谁知道,她居然发现了。

不过庆幸是,胡秀莲怀疑到了赵彩秀头上。没有证据事情,只要她自己不说出来,没人知道是她,赵彩秀这个锅就背定了。

反正赵彩秀本来人就有问题,大家都知道她手脚不干净,背这锅也不算委屈她。

宁兰下意识把两只手往袖子深处缩,听着其他人又七嘴八舌劝胡秀莲一气,自己屏着气没再说话。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人家都要回家做饭,便就一个个都散了。

被那么多人劝那么长时间,胡秀莲心情也算平复了些许。她胡乱把头发扎起来,顶着鼻子脑门和脖子上伤,红着眼睛开始烧猪食烧晚饭。

宁兰还是不说话,只在旁边勤快地帮忙。

胡秀莲忙一会又气不过开始骂,嘀嘀咕咕个没完,不是咒人早死就是咒人家死全家。

宁兰听得后背一阵阵发凉,感觉胡秀莲就是在咒她们一家。

宁波宁洋从外面回来,看到他们亲娘一脸伤,还知道关心,跑过来问:“姆妈,你脸和脖子怎么了?阿是被野猫抓了?”

胡秀莲白他俩一眼,没好气道:“被狗抓了!”

宁波宁洋还没再说话,宁金生又到家了。他转头看到胡秀莲脸,心里憋着一口气,片刻出声道:“还嫌家里人丢不够是吧?恭喜你!你又出名了!”

胡秀莲没想到家里丢了鸡蛋,自己又被赵彩秀打了一顿,现在居然又被宁金生回来训斥。她情绪顿时上来了,看着宁金生带气说:“是她偷我们家鸡蛋好哇!”

宁金生在桌子边坐下来,盯着胡秀莲没好气道:“证据呢?你把证据拿出来!一天到晚疑神疑鬼,那鸡咕咕冬天下蛋就是少,你不知道是哇?”

胡秀莲气得要爆炸,“我把鸡窝包得里三层外三层,一点冷风不敢漏进去,你说我为什么?为不就是每天能多几个鸡蛋!之前个数都对头,最近几天个数也对头,就中间那一个月不对头,要不是人偷了,我把头剁给你!”

宁金生还是说:“你有证据没有?你没有你就说人偷了那就是冤枉人!现在好了不是,全大队都在说你和赵彩秀薅头发事。你养好女儿,闹着离婚给家里丢脸面还没捡回来呢,你又上赶着闹笑话给人看,闹笑话闹上瘾是怎么着?”

胡秀莲气得咬牙,又觉得自己今天确实丢人,事情闹了那么大,全大队人都知道了。自从宁香离婚后,除了上工她都没怎么出去过,现在更是没脸出去了。

脸全部都花了!

别看那些看热闹都来拉架劝架,背地里一样嚼舌根子。有些人嘴脸下贱,还会当着面笑嘻嘻问这问那,操着说家常语气,其实都是为了让人难堪。

心里理亏,胡秀莲咬着牙没再出声,结果宁波突然举起手来,像在学校回答问题一样,开口很利索地说了一句:“报告!我要检举,我知道是谁偷了鸡蛋!”

宁兰正在舀锅里猪食,听到宁波这句话,吓得手一抖,差点把勺子砸锅里。

宁金生和胡秀莲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全都看向宁波,齐声问他:“谁?”

宁波毫不犹豫放下手指向宁兰,“是二姐,我看到她偷偷摸摸去过鸡窝里好几次,每次都拿了鸡蛋装在口袋里。我以为她是拿回家,没想到是偷鸡蛋!”

听到这话,宁金生和胡秀莲默契满分,刷一下看向宁兰,连表情也同步。

宁兰手里拿着勺子,抖得完全停不住,里面猪食晃着洒出来,又落回到锅里。

她抿抿嘴唇要张嘴说话,结果紧张气堵到了嗓子眼,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她没想到胡秀莲会发现鸡蛋个数不对,更没想到宁洋看到过她拿鸡蛋。

宁金生和胡秀莲脸都黑透了,盯着宁兰忍着脾气,出声问:“是不是你?”

宁兰吱唔半天,就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宁金生怒了,猛拍一下桌子,把宁兰吓得身子剧烈一抖,又问:“我问是不是你?!”

宁兰眼眶瞬间就红了,慌张得话也说不出来。

这下宁金生胡秀莲看也看出来了,胡秀莲不问了,突然咬着牙从灶后蹿起来,过来一把拽过宁兰辫子,拖到旁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她一边打一边问宁兰:“为什么偷鸡蛋?为什么偷鸡蛋?!”

你知道母鸡在冬天下个蛋有多难吗?!

宁金生要面子,更怕被旁边赵彩秀听到这个话,连忙起身去把门关上了。看宁兰被胡秀莲打得一直哭,额头脸蛋都被打红了,他忍住气也就没再动手。

宁兰被打得受不了,忍不住喊出来:“是你们不给我钱!一个班级只有我一个人拿不出来!是你们逼我!”

胡秀莲这下更忍不了了,下手越发重,看起来像要把宁兰打死一样,“所以你就偷!偷家里鸡蛋拿去卖!你还是不是人!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畜生!供你上学供你读书,长这么大一分钱没给家里挣过,还要偷家里,你还是人吗?!”

宁兰自己也委屈,眼泪啪啪掉,咬着牙回嘴:“我也是家里一份子,家里钱本来就有我一份,鸡咕咕我也经常剁菜喂,凭什么我不能用点鸡蛋?宁波宁洋什么都不做,却要什么都给,凭什么不给我!我又没有拿出去浪费,我是真需要!”

这是要死了,胡秀莲更是要气疯了。打得手疼她忙转身找了一圈,找到烧火棍,拿起来过来想也不想直接抡到宁兰腿上,“你还敢顶嘴!我叫你顶嘴!”

在宁兰腿上狠抽了十来下,胡秀莲停下来,气喘吁吁看着她说:“那我今天就好好调-教调-教你,这家里哪怕一块砖一块瓦都是你弟弟,没有你份,你迟早是要嫁人!供你上完了高中,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毕业了不想着怎么挣钱供你弟弟上学盖房子娶媳妇,倒想着怎么要家里钱,不给就偷,你良心被狗吃了!有你这么当姐姐?”

宁兰红着眼眶盯着胡秀莲,一瞬间目光里甚至生出了怨毒。以前有宁香在时候,她一直觉得自己和宁波宁洋没差。经过这一回才知道,她连宁波宁洋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以前她没有遇到过特别为难事情,是因为有宁香在上头给她顶着,帮她解决问题,让她可以和宁波宁洋享受差不多待遇,她就真以为自己和宁波宁洋一样了。

而在她觉得自己和宁波宁洋没差时候,却从没想过,为什么宁香和他们三个不一样,为什么宁香和宁金生、胡秀莲是一样,每天辛苦劳作挣钱,养着她和宁波宁洋。她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一切,一直觉得那就是宁香应该做,从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现在宁香和家里决裂了,不再帮衬家里半分,宁金生和胡秀莲把所有压力一股脑甩她身上,她瞬间就受不了了,满脑子都只有三个字——凭什么?

家里钱全是宁波宁洋,她不可以用家里一分钱,哪怕是真正需要。不但不可以用,她还得想办法往家里挣钱,得攒钱给宁波宁洋读书盖房子娶媳妇,不然就是没良心白眼狼,到底凭什么?

心里憋得喘不上气,宁兰就这么红着眼眶满站着不动,只是腿上被打过部位微微往里弯着。因为很疼,还怕烧火棍再抡上来,所以她没有站直。

胡秀莲也打累了,两只手掌打得全麻。看宁兰不再说话顶嘴,她喘着气回身去灶后坐下来,没了多余力气,嗓子也骂哑了,已经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宁波宁洋正义得很,觉得自己做了件大好事。这时代就兴检举揭发,就算是亲姐姐,只要知道,就要检举,必须不能让坏人逃过惩罚!

宁金生则坐在桌边死盯着宁兰,目光像两把刀子一样,在她身上凌迟她。他也是气得胸口都快要炸了,这会看着宁兰说:“你已经是大人了,也该承担起家里责任了,而不是还伸手要钱,不给还敢偷!说你两句打你两下还不服气顶嘴!像话不像话?”

宁兰移动目光扫他一眼,怕继续挨打所以没再出声说话。她开口必是顶嘴,不顶嘴她压根没什么可说。不敢再顶嘴说话,她也不敢负气离家出走,于是在原地站一会之后,还是回到灶边舀猪食去了。

她顶着一头一脸红指印子,两条腿疼得一直抖,但还是坚持舀好猪食,咬牙拎了出去。

等她出去后,胡秀莲坐在灶后虚着气说:“养了两个丫头,没一个好东西。”

宁金生开口就是:“你养你有脸在这说!”

胡秀莲又被骂得没回出嘴,好像孩子养得好不好,真就全是她一个人责任一样。两个女儿都没养好,她真就把这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了。

结果宁洋这时候忽冒出来一句:“养不教,父之过。”

听到这话,胡秀莲嘴角没忍住咧一下,差一点笑出来。结果宁金生眼睛一瞪,盯着宁洋斥道:“小猢狲,你说什么呢?信不信老子抽你?”

宁洋连忙抿住嘴唇闭嘴,不说了。

刚才宁兰刚被打过,他相信宁金生真会抽他,而且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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