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沅让其三领着那位女子进医馆的厢房。
吩咐完,她便起身先去厢房等着。
厢房僻静,毕竟后院无人,说话也方便。
忙活了小半天,很是充实,这么快便有人来应女医者,看来慢慢名声起来,以后想开医学院,指日可待呢。
“沅姐姐,这位便是应咱们医馆的女医。”其三进门,打断了夕沅的思绪。
夕沅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女子,“桃子!”
“你知道我叫桃子?”女子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可是明明她不识得这位医馆的大夫,不过听外面的人说,这位女大夫很有名气,医术不凡。
“那姑娘你,是不是叫桃子呢?”夕沅试探性地问着,内心却抑制不住的惊喜。
“回神医,我爹是叫我桃子。”女子诺诺地看着夕沅,清澈的双眸难掩其精灵通透。
“莫叫我神医,都是虚传罢了。”夕沅看了看她,沉思片刻。
“桃子,你可知我叫什么?”夕沅还是有些疑惑。
“听伙计说,你是皇上赐封的女御医,不少人称你为女神医。”桃子小声地说着,少了些之前的胆怯,她觉得女神医很年轻,又是个温婉的美人,看起来很容易相处。
“我叫上官夕沅,”夕沅笑嘻嘻地说着,眼睛一直落在桃子的身上。
“我叫陶然,家里人都喊我桃子。”女子很快熟络了起来。
“那就叫你桃子吧,你可以叫我夕沅。”
“那怎么可以,你是神医,我还要多向你学习才好。”
“我今年十四岁,桃子,你我看起来年纪相仿。”
“若不嫌弃以后喊你沅姐姐吧,我十三岁。”
“也好。”……
夕沅从言语中很快知道了桃子的身世,桃子是郊外陶员外的独女,近四十岁才得此女,祖父以前行医,爹爹从小不喜读书,便没有继承医钵,桃子倒是很喜欢看医书,但爹爹不准,前些日子爹爹从外面回来,不小心摔断了腿,祖父不能诊治,府上寻遍了名医,均说没得办法,母亲很少出门,桃子便禀了祖父,前来医馆求助,恰巧看门口张贴的招女医的诰示。
“不知为何,总觉得爹爹的腿伤在哪见过,却想不起来。”桃子和夕沅熟络起来,不再遮遮掩掩,说着心里莫名地感觉。
“见过?你可曾为他人看过诊?”
“我很少出门,偶尔也是陪着母亲来街上看看首饰,裙裳,不曾看过诊,只是祖父的医书看过许多。”桃子解释道,她也说不出为何自己会那般感觉。
“桃子,看来,你并未向陶员外说过想做女医。这女医之事,以后再说。只是员外的腿伤,耽误不得,若是方便,我同你去,先看看伤势。”夕沅说的中肯,先不说桃子是不是自己的同学,就冲这眼缘,也该救那员外。
桃子看了看她,不知为何,对夕沅那种信任,仿若相识了许多年。
夕沅试着用辰轩教的方法,吹了一下手指,萧全很快站在了眼前,这方法真好,不知道以后可不可以叫其他的暗卫。
萧全有些无语,世子妃何意?这吹得是什么鬼,再说他也不是什么暗卫啊。
夕沅拿了药箱,欲和桃子出门,想了想,又将前几日她定做的手术刀放了进去,毕竟药箱里只有针灸用的那套针,和普通的药品,还是少了些,腿伤,也许用的到。
准备妥当,萧全赶着马车,很快便来到了桃子的家,陶府。
“官家,快请祖父过来,就说我请了女神医来,让他直接去父亲房中。”桃子一进府门,便对着出来的官家吩咐道。
“是,大小姐。”官家很是利落的应着,转身快步离开。
三人进得陶员外的里屋门,便听得床榻上传来的呻吟声,断断续续,亦能感觉出员外撕心裂肺的疼痛。
“爹爹,你看我请来了谁?咱们汴京城有名的女神医。”桃子快步走向前,难掩内心的激动。
听得声音,让陶员外惊喜不少,竟忘记了呻吟疼痛。
他朝夕沅看过来,这丫头就是最近汴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女神医,看起来和桃子年龄相仿,真的医术那般厉害?
让人有些不可信,信如何,不信又如何,这腿如今这般模样,试试又何妨,万一好了?万一好了!以后为女神医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桃子,快让女神医上座啊。”一旁的陶夫人看着宝贝女儿,有些着急,这孩子让她惯得,没得一点礼数。
“沅姐姐,快坐。”桃子走过来,欲拉着夕沅坐上座。
夕沅笑了笑,这一家人还真是实诚,却又丝毫不失爽朗。
“先给员外看腿要求,不必多这些虚礼。”夕沅说着走到了陶父的榻前。
她伸手摸了摸伤腿,骨裂了?
本以为是普通的错位,看来需要划开患处才好,只是古人尚无开刀缝合的医术,这该如何是好。
夕沅有些不知所措,该如何让这家人接受呢。
“桃子,官家说你请来了女神医!”随着一道洪亮低亢的声音传来,一位老者站到了屋内。
“祖父,桃子为爹爹请来了女神医。”桃子欢喜雀跃,她相信夕沅一定能医好父亲。
夕沅抬头朝这边瞅来,老者神采奕奕,似乎有些熟识,屋内有些暗,她站了起来,走向老者,打算给其行礼。
“见过陶家祖父。”夕沅走到跟前,低头侧身作揖。
“老朽有幸见到神医,真是一大快事啊。”陶家祖父说着,大笑起来。
夕沅抬起头,看向他,“老教授,”她不敢大声喊,只用了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很是小声。
陶家祖父朝她点点头,笑意满脸。
他没有答应,也没反驳,夕沅有些欣喜若狂,看来教授也认出了自己。
“犬子的腿,不知如何?”陶祖父带着满脸的笑,问着夕沅。
“回陶祖父,员外的腿能治,只是有些麻烦。”夕沅说着,眼睛却一直瞅着他。
“能治便好,不知老朽可帮得上忙?”
“这腿最怕感染,需要清静之所,人越少越好。”
“那桃子留下给神医帮忙,其他人便退下吧。”陶祖父吩咐道,眼睛却朝夕沅眨了眨。
夕沅很快收到信息,看来老教授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所有下人很快离开,陶夫人有些为难,她瞅了瞅公爹凌厉的眼神,很快也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听桃子说,祖父亦是行医之人,不知府上可有麻服散?”夕沅还是想试一试,刚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有,老朽很快送来。”陶祖父很快离开了屋子。
“沅姐姐,我能帮上什么?”
“桃子,你帮把我药箱里的针和刀拿出来,”夕沅想了想,还是开口吩咐道。
“沅姐姐,这刀好奇怪啊,我好想在哪见过。”桃子看着这几把形状各异的刀,很是迷蒙,为什么这般熟悉?
“不知府上可有高纯度的白酒?”夕沅没有理会桃子,转身问向陶员外。
陶员外有些微楞,府上白酒很多,只是高纯度是啥?
“爹爹,就是问你有没有很辣很辣的酒。”桃子嚷嚷着,说完又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她觉得高纯度这几个字,听起来这般耳熟?
“是,就是很辣的那种酒。”夕沅依旧在微笑,给人一种谦逊有礼的娴淑模样。
“有,桃子,去叫官家送来便好。”
很快,陶祖父拿来了麻服散,一堆,很多。
夕沅瞅了瞅,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