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如我随阿萨奇王子去驿站一趟?”夕沅看着父亲,等待答复。
“也好,生命无贵贱,医者本份。”上官卓说着瞅了瞅萧辰轩和李弘煜。
“辰轩亦无他事,不如随沅儿一同前往。”
“本皇子也无事,就一同去吧。”
“有劳上官女御医跑一趟,也劳烦二皇子和萧世子。”阿萨奇很是谦和地说道,语气里不乏恭敬。
几人很快便驱车行至驿馆,在阿萨奇的引领下,来到侍者的屋内。
只见榻上躺着一位老者,看起来五旬上下,瘦弱的脸庞,有些病恹的蜡黄。
夕沅上前把了脉,确实是热症。
她瞅了一眼阿萨奇王子,又看了看老者。
突厥向来大雁繁多,阿萨奇这是何意?
难道井中大雁与他有关,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知阿萨奇王子,这侍者热症几日?”夕沅心中虽有疑惑,却并没有不肯医治病者,医者父母心,毕竟在大夫心里没有好人、坏人,更没有贫富贵贱之分。
“听侍从说,有五六日之久,之前只是腹泻,以为吃坏了食物,不想热症不退,随从的大夫开了药方不见有效,请了街上的郎中亦未见起效。”阿萨奇看起来很是担心,看得出侍者在他心里地位很不一般。
“王子真是宅心仁厚,可敬。”李弘煜看了一眼众人,开口道。
“二皇子谬赞,只是这侍从从小伺候本王子的餐食,感情谈不上深厚,确实也不一般。”阿萨奇说着,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榻上的老者。
“老奴承蒙王子不弃,有劳各位了,亦多谢女神医。”老者说着欲要下榻行礼。
“老人家莫要多礼,躺着便好,我给你开些汤药,不日便能痊愈。”夕沅轻声地说着,在病患面前语气颇为柔和。
“多谢女神医。”老者再次开口,多日生病的缘故,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
夕沅微微一笑,不多言语,很快将方子写好,交给阿萨奇王子。
他看了一眼,安排一旁的侍卫欲去抓药。
“王子不必麻烦,药材我已带来,只要安排人煎药便好。”夕沅伸手拿回了方子,开口道。
阿萨奇见夕沅从他手中抽回药方,有些微楞。
“夕沅考虑真是周到,令阿萨奇佩服。”王子淡若一笑,开口说道。
夕沅瞅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萧辰轩和李弘煜,将方子揣进袖中。
“这药方开了七日的剂量,若中途有何不妥之处,王子尽可差人来医馆寻我。”夕沅说着起身收拾药箱,欲离开。
“夕沅不如用过膳再回,正好御厨备有我们突厥的特色菜。”阿萨奇说得恳切,看起来颇有诚意。
“多谢王子,这几日病患颇多,有些劳累,过些时日,定当来叨扰品尝。”夕沅说着背起药箱,看了一眼李弘煜。
“王子不远千里而来,虽是客,却也不该如此客气。”李弘煜笑意满面,亦站起身来。
“二皇子言之有理,以后结了姻亲,更不该分你我。”阿萨奇说着朝一旁的侍卫挥了挥手。
很快几名侍卫端了几个锦盒进来。
“今日多谢夕沅仗义出手,不嫌弃这侍从地位低下,这是我突厥一点土产,小小心意,请笑纳。”阿萨奇指着几名侍卫手中之物向夕沅开口道。
“王子客气了,医者本份罢了。”夕沅本不想收那些个礼,无奈地看了看萧辰轩和李弘煜。
“夕沅不必客气,不是什么贵重之物。”阿萨奇说着朝身边的侍卫嘀咕了几句,几人便拿了锦盒走出门去。
夕沅三人走出驿馆,侍卫刚好将锦盒放进马车。
也罢,医病未收诊金,不过普通的土特产而已;一个王子的馈赠,不收怕是更为不妥。
三人进了马车,相视一眼。
“二皇子表哥,你说这阿萨奇是何意?”夕沅先开口道,她总觉得一个异域的侍从竟喊自己女神医,想来对自己在汴京城颇为了解,只是为何这般,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倒看不出是何意,不过对那老者的关心,倒是能感觉得出来。”李弘煜看了一眼萧辰轩,说道。
“驿站没有水井,喝的水亦该是郊外井中送来的。”萧辰轩刚进驿站便注意到院落内没有水井。
“萧世子说得极是。”李弘煜很是赞同。
“可我总觉得这王子是刻意而为之。”夕沅总觉得这王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他们撒了药进井里,再来医馆,不是刻意是什么!
“沅儿所言也不无道理。”李弘煜笑着对夕沅说道。
“表哥也觉得不妥对吗?”
“确实有些奇怪,只是又无破绽。”李弘煜轻摇着头,对于夕沅的直觉有些认同,却又未抓到任何蛛丝马迹。
“对了,表哥,你与那公主和亲之事准备的如何了?”夕沅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这回事。
“沅儿,表哥和那公主纯属无奈之举啊,怎可这般戏言于我!”李弘煜很是无奈地瞅着夕沅说道。
“表哥这般为大顺朝牺牲自己的幸福,夕沅很是敬佩呢,怎能说是嘲弄?”夕沅笑嘻嘻地朝李弘煜眨着眼睛。
“沅儿明白就好!”李弘煜说得一本正经,却又笑意满脸,让人听不出深意。
医馆接连几日都有孩童和老人上门,却并未新增热症,皆是听闻夕沅诊好了不少孩童,慕名而来。
医馆很是热闹,看来确实是井水的问题,大雁身上携有细菌污染了井水,只是何人所为,需得慢慢查来了。
上官大人请示了皇上,从太医院调拨了不少的药材给医馆。
香附,升麻,葛根,羌活,白芷,干薄荷,水萍,太医院倒是很全,只是柴胡开始紧缺。
好在病患逐渐减少,夕沅倒也不是很担心。
“沅大夫眉头紧蹙,可是有心事?”桃子忙完手上的活,走了过来。
“桃子,你我怎还这般客气,不是说叫我夕沅便好嘛。”夕沅嘟起嘴巴,佯装有些生气地说道。
“好,夕沅,我知道了。”桃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就对了嘛,难得你我如此投缘,莫要生分了才好。”夕沅拉着桃子的手,嘻嘻一笑。
桃子亦莞尔微笑,两人倒是惺惺相惜。
“刚刚听你和掌柜的说缺什么药材,是什么?”桃子开口问道,这些日子夕沅的忙碌她看在眼里,一直也没帮上什么大忙,都是在一旁协助。
“就是柴胡不多了,亦不是什么大事,病患少了许多,坚持三两日应不成问题。”夕沅看了看桃子,倒也不想让她烦心。
“柴胡?很普通的药材啊,回去问问祖父,我们陶府应该有的吧。”桃子说着,看了看夕沅,示意她不用担心。
夕沅这才想起老教授,对呀,陶家祖父,真是忙得什么都忘记了,以后若是再有疑难杂症,让老教授帮忙才是啊。
桃子见夕沅笑意满脸地瞅着自己,却不言语,难道自己脸上有异物不成,夕沅怎得这般表情?
不过她开心便好,好姐妹不分彼此。
桃子傍晚回了陶府,便向祖父说了医馆之事,陶家祖父二话不说,次日一早便让府丁备了一车的柴胡随桃子一起去了医馆。
“陶祖父!”夕沅一早刚到医馆门口,便看到了老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