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怎么会这样?我昨日明明看见了尘师傅来了的。”夕沅声音有些颤抖,似在反问萧牧,又似在喃喃自语。
“世子妃莫要担心,主子无碍,今个儿是大日子,他不能来,昏迷前,主子让我一定要把这个带给你。”萧牧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夕沅。
夕沅的手有些不听使唤,明明听到萧牧说辰轩无碍,可还是抑制不住地哆嗦。
打开锦盒,一个緋血欲滴的玛瑙手镯,映入眼帘。
夕沅拿起来,手镯晶莹剔透,清晰的纹络如山脉,层层叠叠,不用细看也知道辰轩是费了心思的。
映着烛光,她盯着手镯,左右翻看,想从镯子上发现辰轩的影子,也许,辰轩是想让自己带着吧,她举起手,想将手镯套上去。
镯子的里侧似乎刻了字,夕沅仔细瞅着:“练恋沅不弃。”
什么意思?练恋,沅不弃;还是练恋沅,不弃。
夕沅又拿起腰间的玉佩看了看,那是萧辰轩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背面也有字,练,对,萧辰轩小名叫练儿。
萧练恋夕沅,应是这么理解吧。
“萧牧,你家主子可有话交代?”夕沅将手镯带好,心情平复了许多,开口道。
“没有交代,属下奉命保护世子妃。”萧牧话不多,毕竟跟夕沅时间短,不似萧全。
“萧全呢,今日没看见他。”夕沅开口道。
“回世子妃,萧全现在不算是暗卫,他身份透明,直接跟着主子去了药鬼谷。”萧牧多说了两句,却依旧一脸冷漠。
“那你跟着我,亦是在暗处?”夕沅想了想,有些疑惑。
“嗯,主子说,你会吹手指,而且之前我和手下听过,所以世子妃不用担心。”萧牧以为她不相信自己,便稍微解释一番。
“嗯,我不担心,只是入了春,这天儿还是有些寒凉,更深露宿在外,总是不妥,要不委屈你做个府丁,平日跟着我便好,我这梅苑里有厢房的,我让丫鬟给你准备一间。”夕沅淡淡开口。
本想让萧牧回去,却又不想辰轩担心,只得作此安排。
“世子妃安排便好,不过我需要稍微易容一下,这样行事也能方便。”萧牧没有推脱,主子喜悦世子妃,他当保护好世子妃便是。
“东面第一间是个杂房,离我比较近,你先去收拾一下。”夕沅下了榻,走到门边,朝东面漆黑的房舍指了指。
萧牧没再言语,按世子妃要求,从门口走了出去。
采焕刚要准备进来伺候小姐,便见一男子从小姐的闺房走了出来。
那男子瞅了她一眼,不多话,径直往前走去。
这是谁呀,比姑爷还冷!
“采焕,是你吗?进来吧。”夕沅听到脚步声,朝门外开口道。
“小姐,小姐,……”采焕本想问问小姐,刚才那男子是谁?却又担心,万一小姐不肯说,说不定是小姐的情郎?天呀,不行,不能问。
采焕呆呆站着,愣了好一会儿,没有再问下去,她不敢问,更不敢再乱想。
“采焕,你刚刚说什么,怎么又不说了?”夕沅转着手腕上的镯子,目不转睛地瞧着。
小姐这是,爱不释手,莫不是刚才那男子送的?
难道就因为萧世子没来,小姐就爱上了别人?夜会情郎?
小姐可是神医,皇上亲封的郡主,呜呜呜,怎么办?这样会毁了小姐的名声的。
采焕两只手使劲地拧巴着,连脚挪晃了好几下。
夕沅本想问几句,却瞧见门外有人影晃过。
“世子妃,我能进来吗?”萧牧站在门外,冷声道。
“门没插,进来吧。”夕沅瞅了一眼采焕,淡淡开口。
采焕急得想跺脚:天呀,小姐会情郎,都不避讳她了吗?
她转过身子,这身黑衣,不正是刚才那男子?只是这张脸很平常,中年大叔的模样,刚才那男子好像很冷,更俊俏一些。
“这易容术不错,以后你就这般装扮吧。”夕沅笑了,整个傍晚,终于罕见她嘴角扬了扬。
采焕总算弄清了怎么回事,脸悠地一下红了起来。
“采焕,这是,这是其二。”夕沅不知怎么就想了这么个名字,毕竟叫萧牧,不太好。
萧牧听着这名字,眼睛眯了眯,站着未动,没开口,算是认可了夕沅的话。
“原来是小姐新招来的府丁,采焕,差点误会了。”采焕小声说着,说完低着头,盯着脚尖,许久不肯抬头。
误会?这丫头什么意思。
夕沅想了想,刚才萧牧从这儿走了出去,刚好碰见未易容的萧牧。
这丫头真是本事了,还敢这么想自家小姐。
夕沅笑着摇头,示意他俩退了下去。
……
“其二,你现在的模样不错,刚刚太冷了,有点吓人。”采焕跟在萧牧身后,找着话,和他搭讪,这人喊小姐世子妃,看来是姑爷派来保护小姐的人,毕竟要一起伺候小姐,以后定会常见面,先提前打好关系,准没错。
萧牧转身瞅了她一眼,又转了过去,走回厢房。
这人?
有病吧!
采焕气鼓鼓地在心里暗骂。
夕沅知道萧辰轩去了药鬼谷,心稍微放了放,起码没有失眠。
次日一早,夕沅随父亲和大哥去太医院报道,毕竟她也是挂职的御医,朝廷给了薪俸的,之后又去给萧太后请了安,午后便领着萧牧去了医馆。
掌柜的昨日便开了张,听闻东家昨日及笄,便未做打扰,只是送了贺礼,便回了医馆守着。
医馆的人都备了贺礼,一并让掌柜的给捎了过去,夕沅没来得及看礼账,但也知晓大家的心意,毕竟管家都有一一告知。
“夕沅,本想着你要多休些日子呢。”桃子一见她,有些激动,毕竟整个年日都没见到她。
“怎会,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对了,陶祖父可好?”夕沅开口道,初六那日她让管家送了年礼上门,一直也没机会上门拜年,倒是有些疏忽了。
“祖父很好,他听说你中了毒,很着急,后来听闻又解了毒,便安下了心,祖父说了,郊外的医馆,你不用担心,等医学院建好,他还要广收学子,教书育人。”桃子不曾想祖父竟有这般胸怀,心里暗暗佩服了好几把。
“陶祖父真是心胸开阔之人,夕沅敬佩万分。”夕沅从心底里感激老教授,穿越至此,还能心系大众,着实令人赞叹。
“对了,其三兄妹呢?”夕沅笑着瞅了瞅四周。
“沅姐姐,我在这儿呢。”其三刚从外面进来,快步跑上前。
“怎么从外面进来,着急忙慌,可是出了什么事?”夕沅急急地问道。
“没有,城西有位夫人,病有些重,年前来过,今日陶大夫见她未来复诊,便让我去瞧瞧,走的快了些,让姐姐担忧了。”其三满脸通红,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便好,对了,你妹妹其蓉呢?”夕沅这才想起,整个年日,她都没顾上这两兄妹,只是给大伙发了银钱,也不知这年过的如何?
“蓉儿在后面收拾,我去叫她。”其三抬起头,眸子清亮。
“不急,一会儿总能见到。来,我给你介绍,这是其二,你要是想学更高的武艺,便好好向他讨教。”夕沅笑着朝其三指了指身后之人。
“啊,其三见过二哥。”其三双手作揖,有模有样地朝其二行礼。
萧牧满脸不屑,却又有些吃惊,扯了唇角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