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未等他说完,候羊一把打断。
“佛儿,你可听师兄的话?”候羊问向姜佛儿。
姜佛儿咬咬嘴唇,点了点头。
“那好,羽墨,在下给你一次机会,与我比斗。若是我输了,姜佛儿不可再与我有任何交集;若是在下赢了,收回你刚才的话。从此往后,霞光城内,见我即绕道而行。你可接受?”候羊一字一顿道。
见羽墨一时没有应答,候羊略带轻蔑道,“既然在下在你眼里如此不值一提,想必出身皇族的你没什么好怕的吧?难道你自觉不如在下么?”
羽墨自然是知道候羊修为,进步神速。
但他此时也不遑多让,已经练气十层。
“好,这比斗我接下了。择日不如撞日,就在此刻,如何?”他当即答应,在其眼里,候羊还是那个穷乡僻壤的小子罢了。
“如此极好!”候羊说到极字时,声音很重。
二人走出学堂,邀请宗门长老做个见证。那长老当即应允,宗门比斗是解决门内弟子纷争极为重要的手段。或是理念不同,或是积怨已久都可以通过此种方式解决矛盾。
不知不觉,二人的比斗已经闹得大半个云海宗都知晓了。
“石师兄,快跟我去比斗台!侯师兄和羽师兄要打起来啦!”一样貌清秀的女弟子急切地对着正在练拳的石赢春道,她石赢春组内的一女弟子。
“侯师兄要与人比斗?”石赢春放下面前稀碎的靶子,和那弟子一同赶赴比斗台。
“听说了吗?这届大三年班有两个小弟子为情所困,现在正在比斗台一决生死呢!”
“哦?倒是许久未见私人比斗了,走,咱们一道去看看!”
云海宗内,一处极为宽广的比斗台上,候羊和羽墨二人遥遥相望。
站在中间的宗门长老没有多言语,只是说二人尽管出手就是,自己会救下濒死的一方。
比斗台下,此刻已经聚集了许多清闲的门内弟子,蓝姗一行三人郝然在列。
“没曾想这候师弟还是个风流种,小小年纪就闹得私事满城皆知,真是后生可畏啊!哈哈!”说话的是那谢姓师兄。
“谢师兄莫要乱说,静观二人比斗就是。”蓝姗皱了皱眉道,此人的话让他觉得有些反胃。
“比斗开始。”那长老言毕,浮上高空,四道光墙缓缓升起,将比斗台围住,其上空则没有限制。
“总算赶到了,你们都看好了!那可是我亲师兄!”张达倒是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拖着病躯硬是赶到了比斗台,言语间满满的自豪。
比斗台上,候羊祭出流光,缓缓开口道:“羽墨,一直以来,在下都是把你当朋友。可今日之后,你我不必再有交集。”言毕,他割下衣物一角,意为割袍断义。
“候羊,我早就看你不爽了!凭什么你的资质能是天灵根,凭什么佛儿会喜欢你!今日我就要让大家看清楚,我羽墨比你强出十倍!”羽墨恨声说道,随即祭出法器,那是一个印章类法器,其上刻画着九首真龙,威压极强,属黄阶上品。
“镇海印,给我起!”羽墨大喝,那印章飘上半空,逐渐变得巨大,宽高足有两丈。
候羊目光一凛,体内灵力翻涌护身,唤出戊土旗悬于头顶,六枚岩盾随之显现。流光轻吟,在空中舞出几道剑花后,盘旋在候羊四周。
斗法经验已经颇为丰富的他,起势很是慎重。
“镇!”巨印带着厚重威压,锁定后仰的气机砸向候羊。
候羊轻轻一跳,流光顺势飞至其脚下,灵力鼓荡,飞御闪开。
“轰!”地一声,候羊原来所在之地被砸出一道巨坑,比斗台下众人脚下也随之一抖。
“威力不错,这恐怕在练气之中已经是顶级的破坏力了吧?”台下一见多识广的筑基弟子道。
候羊此时已经飞御到半空之中:羽墨的法器显然是强攻一类,原地防御不是什么好计策。那法器并不能完全锁死自己的气机,可以轻松躲闪。
羽墨知晓候羊是剑修,但他丝毫不怵。因为他自己,此时也是一名剑修。
“金蛇!”羽墨唤出一柄金色奇剑,只见剑格连接着剑身根部乃是几道道蜿蜒的曲线,曲线末端一活灵活现的小蛇吐出整个剑身。
他飞御其上,与候羊隔空对立。
候羊微微一惊,他听闻过此剑,源自一地阶上乘功法“金蛇剑诀”。观那剑身上传来的气机,也是一件黄阶上品法器。
没想到羽墨居然转修了功法,他只还依稀记得此人先前并非是剑修。
“候羊,别以为只有你铸造了剑胚。族内早就为我猎得金蛇,铸成剑胚!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羽墨轻蔑的笑道。
他自打一开始就从心眼里就瞧不起候羊,自觉是东离前朝皇族出身,高高在上,宗族之内,更是数一数二的天才,从小就被一众老人当做掌上明珠般捧在手心。金蛇剑诀,也是见候羊修剑,不想被之比下去,转修而成。
“受死吧候羊!”羽墨催动脚下飞剑。不远处,陷入深坑的印章也缓缓变小,随之继续锁定候羊气机,带着更快的速度击来。
两人各自飞御,台下众人只见比斗台上,法宝撞击声四起。不时更是传来尖锐的金鸣之声,那是两柄飞剑交割的低沉嘶吼。
“还都是剑修,这下有的看了。”台下几个筑基弟子看热闹不嫌事大。云海宗并不是一传承剑修为长的门派,因此剑修并不多见。
远处一处宗门庭院内,两个宗门长老正喝着茶。
“我更看好那修炼极光剑诀的小弟子,此法攻守均衡,而他更是已经找寻到陨星融入剑胚。门内练气众弟子中,他应当是第一人罢。”
他们灵识极强,不用亲临就能知道比斗台之事。
“哦?我倒是更看好金蛇剑诀,此剑刁钻诡异,狠辣异常。斗法之时,更具威力。”
“你我可要赌上一赌?”
“不必了,我只说看好,没觉得他会赢。”
不多时,比斗台内已经是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法力激荡、飞剑破坏的痕迹。
候羊御空而立,此时他身上挂了不少彩,一只手臂也被那印章差点砸断。
感受着体内剩余不多的灵力,他不得不承认,羽墨此人是他自修炼以来,真正对上的修为、斗法最强之修士。其金蛇剑诀威能不下极光剑诀,出手之时如若伏击之蛇,凶狠凌厉,九华那时的虚逸比之不及。
但自己,也早已不是那日的自己!
候羊体内灵力疯狂涌动,流光感到到了主人心中的杀伐之意,其上的娄宿星图缓缓转动,剑身已经变得赤红滚烫!他双指并拢虚划,流光随心而动。
攻剑式——斩华!
羽墨也结出法印,只见金蛇剑爆发出耀眼光芒,一只巨大的金色蛇形虚影裹住剑身,杀向流光。
铮铮之音四起,两柄利剑剑身交割,狠狠相撞。
继而分开,又纠缠交锋在一起。
比斗台另一边的羽墨只觉自己法力消耗巨大,随身穿戴的护体法器也被流光割出不少豁口。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几枚筑基修士才用的回灵丹一口吞下。
不过是几枚丹药而已,今日只要将候羊打败,一切都是值得!
远处的印章也得到了他的法力支持,光芒大方,不断地轰击着六枚岩盾结成的盾牌。
只见岩盾上的光芒已经忽明忽暗,显然,作为被动的一方,戊土旗落了下风。候羊只觉得灵力被消耗的愈来愈多,情况有些不妙。
这时,远处的流光和金蛇剑一击分开,各自退回到主人身边。
候羊死死盯着眼前之人,突感流光传来的阵阵情绪。
这是比以往更强烈的反应,似乎是跃跃欲试、极其兴奋之感。顿时他脑袋一紧,过往的生死磨难在脑海中闪过,虚逸的轻蔑笑声、夔牛的嘶吼不绝于耳。
光景变幻,被他杀死的修士哀嚎着一闪而过,继而流光在他脑海中带来一片虚幻之景,那是一处怎么样的地域啊——尸山尸海,血流成河,万千修士的呼啸声不断,天地之间血红一片。
终于,虚幻之景中红色渐渐满溢。
再看候羊,不过一息之间,他的双眼失去了焦距,已然腥红一片。流光和其身遭的空气中竟然染出了淡淡的血红之色
台下的修士只觉一股强烈的血腥臭味透过光墙扑面而来,一些练气弟子已经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这是什么术法?看上去威能极大!”
“这应当是剑修到达筑基境界才能激发的剑域。”一资历深厚,见多识广的内门修士神色凝重的解释道,“此人还没踏入筑基境,居然就已经掌握,真是闻所未闻。”
比斗台上,羽墨此刻压力极大,只觉得危险万分,他全力飞御金蛇剑,想要凭借法力优势一举击溃候羊。
“死!”候羊突然怒目圆睁,流光顿时被一股猩红光带缠绕,极速击向金蛇剑。
两剑再次交锋,不过这次交割,结果却截然不同!
一击之后,金蛇剑若白纸般被流光轻易斩断。其上的金蛇隐隐发出哀鸣,羽墨如遭雷击,口吐鲜血。
流光在一击之后突然黯淡无光,从半空之中坠入地面,直直插入比斗台。
此时,候羊似乎是像猎手找寻到了猎物一般,御空直接杀向羽墨,粗暴的将其抓住,二人摔入地面,砸出一道小坑。
羽墨只觉得眼前的候羊气力巨大,自己根本无法抵抗,想要御使印章砸来。
“嘭、嘭、嘭!”几声,只见候羊按住羽墨,一拳一拳疯狂的砸进曾经熟悉的脸庞,鲜血四溅。
几息之后,羽墨彻底不省人事,那印章失去灵力来源,光泽尽失,落入了地面。比斗台上二人所在之处,已经被大量的血液染红。
候羊似是不在意眼前之人死活,机械般的继续砸拳,眼见羽墨就要被候羊生生打死,那长老缓缓抬手虚按,将其制止,“住手吧,此事到此为止。”
候羊只觉得一股巨力将其死死摁住,半晌后,他回复了清明。
望着眼前已经成为血人,气息奄奄的羽墨,候羊静默。比斗台四周的光墙随之缓缓撤下。
他蹒跚着起身,此刻候羊的脸上已经是血红一片,不过多是那躺倒之人的血。
台下一片寂静无声,众人没有想到这番比斗竟然会如此惨烈。那长老也是说到做到,直到一人濒死才出手相救。
流光晃晃悠悠飞回他的手中,候羊对着众人,低沉道:“此番比斗,我胜了。羽墨将收回方才之言,自此以后在宗门内遇我即绕道而行,请各位长老、同门做个见证。”
候羊拱了拱手,下台离去,张达见状急忙跟在其身后。
不远处的石赢春暗暗道:师兄,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