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起参加宫中家宴,崇德帝年纪大了,并没有坐多久便离席休息去了。他也辞别了父母,急急出宫,独自一人到了贾家找贾琼。
本朝上元、七夕、中秋、年关时节城内也没有宵禁。轩辕起明日就要偷偷南下微服私访,协助轩辕清缉查私盐的事,所以今天再来找她。
贾琼也觉难得,她还没有逛过这个时代的夜市,便随他偷偷溜出去了。
贾琼还不满十一岁,四岁时都在荣府里窝着,后来到了东院,八岁以前最远去过宁府,之后两年多在玄真观。
今日中秋,夜已微凉,可城市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热烈的气息胜过了盛夏。
街头游人熙熙攘攘,两旁各种小吃一摊接一摊。除了小吃摊之外,还有卖些荷包、头饰、佩饰、鞋帽、手绢、手工艺品的摊位,小摊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枉轩辕起今生已经十六岁,他也从来没有凑过这种热闹,不同于宫里的热闹。
这种热闹一扫他作来两千年孤魂的寂寞,这一刻他的每一块骨骼、每一寸皮肤都透着一种莫名的兴奋,他才觉“做人真好”。
轩辕起转过头瞧贾琼,她脸带着放松的微笑,眉眼美丽,神态悠然,月光与灯光交融,一层淡淡银光酒在她身上,分外神秘美丽。
贾琼想起了自己在穿成琼霄之前的自己。
现代时,父母离婚后,她就像一个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她就养成了叛逆的性子,一种令人上头的顽劣。
她受够了在父母各自的家庭中都当多余的一个人,也受够了低头问父母要钱生活的耻辱感,所以她才想要在经济上快些完全独立。
因为那会儿总听人说“大学生创业从在夜市摆摊开始历练”等鸡汤。她说干就干,在上大二前的暑假期间和闺密合伙摆夜市摊子,给人贴手机膜,兼卖挂件。
钱没有赚多少,积压了好些货,到大学快毕业也没有卖完。后来有假期时她只得克制性子中的一些异想天开老老实实打工或者做家教。那都是被没钱给逼的。
大学四时就准备考公务员,笔试刚过就准备面试了,结果一穿就穿到洪荒时代,成了一朵云。她跟着同样开了灵识的姐妹兄长一起在空中飘荡千年才化为人形。
她在洪荒当云时除了无奈之外,倒不会去想现代的踢皮球的父母,反而和云霄、碧霄、赵公明很快亲厚起来。
原本经过那样被动的日子,该是能治治她性子中的叛逆顽劣了,可是一化为人形等于重得自由,她反而越发贪玩。
那时她没有拜入师门,法术和武艺低微,偷偷跑出家门,遇了两条蛟龙正在“办事”。她趴在石头后面一边吃着灵果、一边看“洪荒版岛国片”。结果人家完事后,就朝她扑来要吞掉她。
若不是从天空路过的师尊救她一命,那会儿她就魂飞魄散了。师尊只用一招就降了那两条蛟龙,后来将她带到昆仑山养伤,她亲眼看到师尊将之炼化成了金蛟剪。
师尊送她与兄长姐妹相会时,见他们根脚上佳就通通收入门墙了。
轩辕起一直偷偷观察她,这时也想弄明白她在他府上时为何要那么做,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贾琼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记忆这么好,那算起来的时间跨度有几千年吧。
轩辕起笑道:“我猜猜,莫不是因为花好月圆,你想着意中人了?”
贾琼顿住脚步,翻翻白眼:“我几岁呀?哪来的意中人?”
“十岁,再过三年便可出嫁了。唐时长孙皇后便是十三岁嫁给唐太宗的,有些人十二岁就出嫁了。”
贾琼知道古人早婚,正史上的清代,无论是康熙的皇后,还是乾隆他妈都是十二岁出嫁的。
就算是这个大夏朝,也就贾府中的女儿们成亲时间较晚,旁人家的女儿许多未到及笄就嫁了。
难怪贾赦都在幻想着她的婚事了。她毁了他将大女儿高嫁给他心目中最好的男子的梦想,所以他这么生气。
“我才不想嫁人。”
轩辕起心想未嫁的姑娘哪有承认自己想嫁的,只笑道:“那贾家……能由着你?”
贾琼道:“他们是俗人,想将我嫁了,无可厚非。”她虽说着“无可厚非”,可难免介怀。
轩辕起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你是公侯千金,你父亲为你选的人总不会差了。我也听说你父亲曾是皇子伴读,你便是配龙子龙孙都使得。”
轩辕起想引她谈一谈对皇家婚事的想法,故意这么说。
贾琼呵一声笑:“那不适合我。”
轩辕起奇道:“怎么就不适合了?”
贾琼不被贾赦理解,只怕贾瑶也不是很理解,贾瑶只是很崇拜很依赖她,所以都不会反对她,她本也有些郁闷。
“天天跟不喜欢的人一块儿熬日子,不是成心自虐吗?”
轩辕起眯了眯眼睛:“你不喜欢……谁?那你喜欢谁?”
贾赦哧一声笑:“我哪知道?”
轩辕起意有所指:“你没有想过你爹爹总不会害你,他要是给你许什么人,见了再考虑吗?”
贾琼却更加不以为然:“我爹……他还真想我攀龙附凤。可是万一他们在夺嫡倾轧中失败,我身上还牵连着业障,这种人家本就是要慎之又慎。何况那人没有正妻时想纳我为妾,不是明摆着看不起我吗?这种人根本不需要考虑,见他也不太合贵族的规矩。”
贾琼现在不是天生仙体的琼霄,她是凡人。凡人女修要成仙道,除了杀劫、功德、功业之外,只怕还会遇情劫。
贾琼不知道情劫会不会来,遇上那个她不怕耽误修行的人时,估计情劫就来了。
贾琼觉得情劫对象肯定是她的真爱,和真爱做一世夫妻,她也好奇那样的感受,她并不会排斥真爱。
但是皇家那种所谓议婚,还不能让她义无反顾,所以她觉得真爱肯定不是那个人。
轩辕起眼神一暗,让他现在舍下在皇家的一切、舍下皇家养魂的机会、抛下继承于原主的因果责任去思考私奔,尚还早了一点。
对他来说,不至于到了无能为力的时候。
况且真要私奔也得她喜欢他才行。而付诸实施后,他们又怎么保全贾家呢?到时候不愿意的是她了。
“原来如此,其实……可能时机不成熟,要不你再等等?”
其实纳侧妃的事也不是他想的,只是父王担心他再为婚事忤逆而害人害己,所以才不得己出手。父王自然不想皇爷爷因为他坚持娶贾琼而生他的气,但父王也不希望这事儿连累贾赦。
父王唯算漏了一点:贾琼如此坚决地抗拒这事。
贾琼笑道:“他们都怕我手中的剑,以后不会打我的主意,我倒不愁了。“
轩辕起见她这样的态度,心头微微抑郁:“你的法术厉害,可是武功也未必天下第一……”
贾琼不服气:“你武功厉害,了不起了吗?我要是到你这个年纪,我武功也能有你这么高了。”
轩辕起抿嘴一笑:“就算你武功高,可是我……我听说那皇长孙武功也很好,他未必会怕,未必就这么算了。”
贾琼奇道:“你怎知那人是皇长孙?”
她的话中没有提过一句皇长孙。
轩辕起忙道:“我……我听说你父亲和……忠义亲王关系非凡,你要嫁皇孙,除了他的儿子,还能有谁?”
贾琼暗想:贾赦是忠义亲王的铁杆,这事满京文武都知,这真是骑虎难下。
贾琼道:“他不怕我,我就得给他当小老婆吗?搞笑,他八抬大轿娶我当正头娘子,我都未必瞧得上他!他不怕我,难道我怕他?”
轩辕起压下恼怒,才说:“你为什么这么抗拒?你了解他是什么人吗?”
“我不想了解。”贾琼翻翻白眼,跑到一旁去买零食了。
贾府中的吃食很铺张奢华,但是有些食品加工过度,味儿还不如简单烹饪的。
比如“茄鲞”,用这么多食材去辅,早就主次不分,既失去茄子的味儿,又不得辅料滋味,虽然好吃,但也未必就是最好吃的东西。这种像脱裤子放屁一样的道理。
贾琼喜欢简单一些的食物,比如烧饼,她就是想要品味这最纯的麦香。
贾琼买了两个,取了干净的手帕垫着,递了一个给他。
轩辕起前世今生都是吃过苦的,虽然是皇孙贵胄,但也不嫌弃烧饼。
轩辕起的心思反而在垫饼的手帕上面,细细一看,就是一块裁好的棉布,上面非但没有绣花,连边角都没有缝一缝。
“哎,你一个公侯千金,你就用这手帕?”她不但用了,还敢在男子面前用,一点都不觉得丢脸掉价。
贾琼看看垫着烧饼的“手帕”,说:“这是干净的,我没有擦过嘴巴、鼻子。”
“这就是一块碎布。”轩辕起揭露实质。
“卫生用品,这又便宜又好使,吸水能力比丝绸强。别人一块手帕的钱,我能做三四十块了。”她用完就扔都不用心疼,比现代湿巾的成本高一些,但是可以洗后重复使用。
“……”轩辕起无奈叹了口气。
话说贾芸捡到小红的手帕,两人结了情缘,故事里也有无数书生捡到相府千金的手帕,引得千金动了春心。可是套路到了贾琼身上,就完全没有了路,不留他一点幻想。
轩辕起道:“贾家究竟是怎么教养出你这样的女儿。”
贾琼倒不傻,明白他是见到她和别的千金不一样才说这个话题,她只是没有明白他别的心思。
贾琼得意笑道:“放养、散养,我的综合素质可比笼养的强太多了。”
轩辕起抿了抿嘴,忽说:“对了,你说了给我再做一个荷包的,做好了没有?”
贾琼道:“我昨晚才说,哪有这么快?”
“明天能做好吗?”
贾琼看前头有小摊卖荷包的,冲他招了招手,两人一块儿到了摊前。
摊主看到两人的相貌一时回不了神,也没法热情揽客了。
贾琼指着满摊的荷包:“挑一个你喜欢的。”
轩辕起差点被气笑了,说:“我要这种荷包,我还问你要?”
贾琼啧啧两声:“老板娘的绣工比我好多了!你挑一个嘛!”
“我不要!”轩辕起强忍着拂袖而去的冲动。
先秦时男女之情就是“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的,到了现代男女也会互赠定情信物。他将自己的玉给了她,她好歹给他送个手帕、荷包,他又要远行,要许久不见了。
轩辕起本不是纠缠性子,想直接说出口,可是定睛一看,这不是他错觉中的长大的少女,原还是一个身高才到自己胸口的小女孩。那些话说了出来,反倒他不合时宜,或者显得他有某种不良嗜好。
贾琼不明白他浪浪漫漫、温柔缱绻的心情,径自在摊上挑选荷包。忽见一个白锻荷包上绣着红色的祥云,欢喜地拿了起来。
摊上的老板娘是个中年妇女,这会终于不偷瞄轩辕起了,堆起笑脸冲贾琼道:“姑娘真是好眼光。这祥云纹荷包保你多多纳福!”
贾琼听了更觉有缘,笑道:“就要这个了,老板娘,多少钱?”
那老板娘看着他们的相貌穿戴,就把价往上提了提:“四……四钱银子……”
贾琼冲她卖萌:“太贵了,我一个月才二两月例……一钱卖不卖?”
老板娘看着她讨喜的模样,心想这富贵人家的姑娘哪里会缺这点银子,并不上当:“姑娘,您真会开玩笑,您一看就是一位贵人,我这是小本经营……”
“老板娘……便宜点嘛……”贾琼再磨。
轩辕起实在看不下去了,取出二两的小银锭扔在摊上,然后抓起她的手就拖走。
“喂……”贾琼挣了挣,但他也加重了力道,这大街上又不能直接用法术,况且没有必要。
“你抓我干啥?钱不是这么花的,我去帮你要回来……”
轩辕起冷笑:“我在你心里连四钱银子都不值?你用买来的荷包敷衍我,我忍了,四钱银子你都舍不得,我没法忍了。”
贾琼看看荷包:“这不是用银子多少来横量的,勤俭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照你这样花钱,跟我家那些人似的,再大的家业也得没了。”
贾琼活了三世,到今生才体会到了父爱,所以纵使她生贾赦的气,可实质上天然会操心贾家的未来,贾家太过挥霍的事让她极为不满,可是她一个小辈,无力改变。
若她有贾母在贾家的权限,那家里只能买人,不能放人的规矩就可以改一改了。
不然的话,难不成贾家还是现代的什么制造业创造高水准的gdp的企业吗,多招人是能促进就业还是咋地,凭什么就不能减人了?
轩辕起现在却也不和她同一个频道:“还是我的错?”
贾琼叹道:“好好好,反正是你付了钱,你都不在意,我在意什么?”
轩辕起忽然夺过她手中那个红祥云荷包,就想撕成碎片,贾琼连忙抓住他的手腕,喝道:“你干什么?”
“毁了。”他凤目冷飕飕看着她,也没有发现自己幼稚得像一个生了情郎的气的小姑娘。
“干嘛要毁了?你不喜欢的话,给我吧。”贾琼忙来抢。
“……”
贾琼趁他发怔,忙夺了回来:“幸好没有破……这多好看,这就是我呀。”
轩辕起眼波一转,看了看那荷包:“哪有你?”
贾琼指着荷包上的花样子:“赤色的祥云呀……我道号‘琼……赤云子’,这不就是我吗?”
轩辕起的恼怒才消了,说:“那……我就勉强收着吧。”
贾琼呵呵:“你不用勉强的……”
轩辕起还要夺时,贾琼却收进了怀里。她虽是一个平胸萝莉,可他也不便从她怀里掏东西。
“我花的钱,是我的。”
贾琼挑了挑眉毛,这才取了出来:“待会儿月上中天,我加强符咒加持在这荷包上,空间会更大的。应该能装下我原来那个三倍的东西。”
“你这绝技不如就传了给我吧。”
“这是芥子之术,没有那么容易学,你得先学初级法诀。”贾琼一边说,一边先将荷包递给他。
贾琼见他今日穿着一身青色缺袴包,腰系革带,不由得摇了摇头。
“你带这荷包不能穿青袍,红配绿赛狗屁。你得穿白袍,红白才是绝配,就像我跟妹妹,她是白我是红,我们是双胞胎。”
轩辕起不由得笑了出来,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红白是绝配。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适合红色的女孩子,也没有人……能把红裙穿得这么好看。”
轩辕起暗想:我不就是白吗?
贾琼爱穿红裙,他每一回见她,她都是一袭红裙。可是他也知道并不是什么人都压得住红色的。有些人压不住,光华被红色的艳丽夺走,人被衬托得更丑。
贾琼哈哈一笑:“宝玉也这么说!”
“……”轩辕起知道宝玉就是贾府那位衔玉而诞的哥儿,看她也不像为他一句夸赞就生出女儿心思的人,也只得作罢。
两人在夜市游玩到将近子时,才寻到大雁塔顶,贾琼驱使灵力形成法诀附在荷包上。
因为这也不是什么天材地宝做成的荷包,也只能形成一个约一立方大小的空间了。
分别前,轩辕起说他得远行,要到冬天才能回来跟她学法术。
贾琼颔了颔首,暗想:现在他跟她学,她也未必有时间教,她也要远行。
……
过了一日,贾赦的怨气还未消,但是贾琼、贾琏已经按照计划南下接黛玉去。
贾赦也不想因为临时改变主意不让贾琼南下,从而惊动老太太。老太太和二房要是知道大房毁了一门这么好的亲事,不知会怎么看他们。
贾琼和贾琏到贾赦正屋跟家人告别,贾瑶、凤姐依依不舍。贾赦板着脸叮嘱他们兄妹一路小心,不要在路上闯祸。
贾琏微笑道:“爹爹放心吧,我一定听妹妹的话。”
若是从前,这话能安贾赦的心,可是现在只引得他重重哼了一声,青须动了动。
贾琼才道:“爹爹在家保重身子,可以多去玄真观跟敬大伯……他们打打坐,养养气,好延年益寿。”
贾赦明白贾琼这是提醒他不要老是喝酒或跟姬妾在一起,提醒他李惠娘和贾瑚还在玄真观,他虽禁不了酒色,但原配、长子倒能管管他的毛病。
贾琼拉着贾瑶的手,低声道:“若是爹爹性子左了,你就拿了我给你的护身符,去请先大太太和瑚大哥回府管管。”
贾瑶耳濡目染,自然懂一些怎么请回他们的鬼魂,点了点头。
贾赦其实明白贾琼和贾瑶说什么,昨日的气加上现在的恼,让他更挂不住脸:“还不快走!得啰嗦到什么时候!?”
站在角落里惜别的贾琏、凤姐夫妻还以为是自己惹了贾赦不快,连忙分开。
贾琼、贾琏就正式拜别贾赦、邢夫人,别了贾瑶、凤姐。
两人轻车简从,只带了他们贴身丫鬟绯月、小厮兴儿。
兄妹俩雇了一艘船沿运河东出、南下,这条运河还是本朝新修的。
这一路都还顺利,这日抵达江苏境内,忽然大雨倾盆,大浪滔滔,只有就近靠岸寻了土地庙避雨。
雨一直下到黄昏时分,夜间行船危险,贾琼也顾不了那么多人。于是他们就找了附近的村民家借宿了。
普通百姓人家,并没有那么多的客房,兄妹俩及下人分别留宿在相邻的两户人家里。
现下条件有限,也只有主子奴才挤在一间屋子了。
贾琏和凤姐原来处在新婚燕尔的,非常恩爱,这会儿出远门,几夜没有娇妻为伴,夜间难免躁动难以入睡,一旁的兴儿还睡得呼噜震天响。
原著中的贾琏是个没有妇人,连美貌小厮都能拉来泄火的荤素不忌的主。现在由于有贾赦看重,见过了亲娘李氏、亲哥贾瑚的鬼魂,得李惠娘谆谆教导,还有一个神通广大的妹妹,贾琏难免要克制规矩一些。
贾琏虽然也眼馋过凤姐身边的美貌丫鬟,到底有贼心没贼胆。这会儿的贾琏对兴儿还是下不去嘴的。
长夜难眠,贾琏只好坐起身,点起屋中唯一的一盏油灯,坐在窗沿想着凤姐的美妙,更加欲/火/焚身。
忽听院中有一个女人轻吟着民歌,贾琏打开窗偷瞧,月光下忽见一个女子的身影正在院中的井边打水。
那女子一身布衣,一头浓密的长发在身后扎了一束,月光下能瞧出她身形窈窕风流,贾琏心中一热。
这是东家的女儿吗?怎么这么晚还在院中打水?
作者有话要说:闺密,闺中密友,这不是错别字,闺蜜是错用得多了,别人以为是对的,将来可能会真的成为对的。从前的文有人因为我用这个“密”字骂我,还打负分,特此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