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使馆时,禁卫军几乎是掘地三尺,然而仍旧是一无所获。陈严为此挨了罚,被打了三十大板。
方杉借故出宫看望他,发觉对方跟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两条腿依旧可以直立行走。
一来是他身体康健,再者负责打板子的人手下也会用巧劲,明白承元帝的意思是小惩大诫。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方杉的口吻说不上幸灾乐祸,但也带着一丝调侃:“将军这一失估计够记很多年。”
陈严并不否认,这次的确是他思虑不周。
和方杉不同,魏苏慎凡是开口必谈正事:“使馆现在的情况如何”
陈严:“越秀国公主情绪尚且稳定,对外做出一副受害人的样子,称被使者蒙骗,正在闭门反思。”
魏苏慎呵了一声,方杉走到一边剥橘子吃:“安王去看望了么”
陈严看他的目光略有些复杂:“你倒是料事如神。”
方杉抿着唇笑了笑,加上莹渔的证词,这下可就坐实了安王和越秀国有勾结。
陈严:“使者一日不现身,你就多一重危险。”
方杉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没人能对我的安危造成影响。”
陈严认为他的态度太过掉以轻心,看向魏苏慎,指望后者能出声提醒。
魏苏慎接收到暗示,毫无感情地开口对方杉道:“那你真是好棒呦。”
陈严:“”
这对天造地设的狗男男假夫妻
两人没有多留,说了几句话后便准备回宫,方杉上马车前忽然道:“要不要去看看你的说书人队伍”
魏苏慎思考后点头。
方杉同样许久没有去青楼,自从招了人代管后,他这个老鸨隐隐有退休的征兆,遂即也去看了看。
两人各走各路,商量着一会儿在酒楼碰面。
魏苏慎用时不长,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了快有一炷香的时间,后者才施施然迈步前来,隐隐有乐不思蜀的征兆。
一身的脂粉香,风都吹不散。
魏苏慎面色如常,目光微凉。
方杉立马正色道:“我是去交接手上的生意。”
魏苏慎冷笑一声,并不发言。
人在心虚的时候就喜欢多说废话,方杉没选择坐马车,一路上天南地北的聊,魏苏慎只是偶尔给个回应。
系统666的天赋是一个人唱独角戏也不会冷场。
说得微微有些口干舌燥时,方杉突发奇想:“我美么”
魏苏慎不情不愿又不想违背事实说话,点了点头。
方杉疑惑:“那为什么没人来调戏我”
从前每当他打扮的花枝招展,总有几个不长眼的想要强抢民女。
魏苏慎:“你过气了。”
“”
实则两人虽然是便装,但有点眼力见的都可以看出是大富大贵之家,况且天子脚下,谁会闲着没事干来调戏良家妇女。
方杉带着他的遗憾回到皇宫,走到一处亭子时,魏苏慎停步道:“我去御书房,你先回去。”
“去御书房做什么”
魏苏慎:“给皇帝洗脑。”
方杉最近被怼的哑口无言的次数居多,一时找不出话说,单看着他一步步走远。
承元帝正为奏折忙得头昏脑涨,看到太子就知道他又是有事才登三宝殿。
“使者抓到了”
魏苏慎摇头。
“有新的情报”
魏苏慎继续摇头。
承元帝动动手指,意思是既然没好消息,就请麻利地滚远。
魏苏慎能从方杉的调教下活下来并青出于蓝,在内心的强大方面,早已无人能及。无视承元帝的嫌弃,继续道:“儿臣是想来请教有关安王一事。”
承元帝眼皮都不抬道:“请教什么”
魏苏慎:“安王狼子野心,要趁早除之才好。”
“朕知道他对这把椅子有企图,但光知道还不够。”
魏苏慎:“安王从前低调,近来隐隐有要动手的趋势,只要逼他一步即可。”
儿子有自己的主见,承元帝理应高兴,便停下批改奏折,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他:“说说看。”
魏苏慎:“父皇处在盛年,儿臣和陈家联姻更加坐稳了东宫的位置,太子妃又有身孕,安王想熬死我们上位不大可能。”
承元帝被他说得满心无奈,安慰自己话糙理不糙。
魏苏慎:“况且安王最近和越秀国公主走得很近,越秀国的人向来擅蛊。”
承元帝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你想要朕做出假意中毒的迹象”
魏苏慎点头:“一旦安王选择逼宫,等着他的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用别的手段把人处置了,阴谋论的人指不定认为一切都是承元帝的设计,但涉及到谋反,哪怕是史官也会狠狠记上一笔。
事关重大,承元帝一时不好做判断,打发魏苏慎离开,独自坐在御书房思考,末了轻轻叹了口气:“多事之秋。”
方杉日常就是吃和睡。
一进殿毫无意外看见美人侧卧吃荔枝的场面。
“没有莹渔伺候,一时半会儿还真有些不大习惯。”方杉吐出荔枝核,抱怨了两句又道:“李元方才来过,是要找你。”
魏苏慎和李元接触不多,不过也能猜出是因为丽妃的案子。
“丽妃构陷太子的罪名是坐实了,那李元也是个能人,居然连之前太子溺水的证据都找到一些。”方杉笑了笑道:“找你恐怕是想问问你要怎么处置。”
魏苏慎:“丽妃的母家很有势力。”
方杉:“谋害太子往重了说可诛九族,这件事她的母家也有参与,宿主可以一次性连根拔起,也能利用这点让他们投鼠忌器,投诚效忠。”
魏苏慎揉揉眉心:“把投鼠忌器一词去掉。”
方杉佯装没听见,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宿主登基时的样子。”
魏苏慎冷冷打断他的畅想:“最多也就是一日皇帝。”
方杉:“那也是帝王,万人之上。”
魏苏慎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去找李元,你”
“嗯”
“没什么,你继续吃。”
除了吃吃喝喝的方杉,每个人心中都有算计。
安王借着安慰的名义三天两头往使馆跑,得知使者跑了他内心里比任何人都高兴,为了取得美人欢心,还似真似假的说了句,可以想办法安排使者归国。
越秀国公主当然不会完全相信他的话,淡淡道:“使者是有本事的,此刻想必已经混入宫中。”
安王眼前一亮:“当真”
越秀国公主颔首:“他的易容术可以排在国内前三。”
瞥见安王的神情,越秀国公主打断他的畅想:“使者进宫不是为了对付皇帝,而是太子妃。”
承元帝身边卧虎藏龙,听说中原的帝王自古有养死士和暗卫的习惯,他们对皇宫不了解,冒然对承元帝下手那就是找死。
安王皱眉:“承元帝加强了对东宫的守卫,那里如今也几乎是铜墙铁壁。”
越秀国公主淡淡一笑,言语间充满自信:“对付不了皇帝,对付一个太子妃的本事还是有的。”
她这份底气不是白来的,使者此刻确实已经成功混入东宫。杀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自己易容顶上,琢磨着下手的时机。
不了解原身的性格,使者不敢轻易和人碰面和交谈,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暗中观察太子妃的饮食喜好,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小太监,达不到近身伺候的资格,下蛊是最快捷的方式。
“太子妃要的荔枝怎么还没准备好”不远处有人正急匆匆地忙活着。
使者不是滋味地望着这一幕,荔枝因为运送路程远,是相当金贵的吃食,太子妃居然一日就可以吃两盘。
倘若是在男权至上的越秀国,这样奢侈败坏作风的太子妃,早就会被处死。
方杉哪里知道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人会在暗暗算计他,当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莹渔出事后,宫人们伺候的更加上心,方杉有目的地将莹渔的死刑改为流放,在他们眼里,却成了太子妃仁慈的象征。
换了个人剥瓜子,方杉盯着娇嫩的面容开口道:“可别学你莹渔姐姐,想不通。”
宫女身子一抖,发誓道:“奴婢若是背叛太子妃,定叫奴婢不得好死。”
方杉笑了下:“就是随口一说。”活动了手腕又道:“让内务府的人准备些香膏派发下去。”
宫女点头应是,太子妃喜欢甜腻腻的味道,经常给东宫伺候的人发胭脂水粉,这可是别的宫里享受不到的福利。
内务府的人动作很快,外面负责打扫的宫人最先拿到东西,凑到一块涂上后喜滋滋的。
“小德子。”年长的宫女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叫了一声。
使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保持镇定地走过去。
另外几个宫女都是活泼好动的,逗弄他道:“闻闻看这香膏如何”
使者看了看盒子里:“挺好闻的。”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开口:“小德子,你看我今日新换的簪子好不好看”
使者点头:“很好看。”
宫女笑了笑:“这可是花了钱托人从宫外面买来的。”
年长的宫女使了个眼色,慢慢退出去,其他宫女则拉着使者商量着去踢毽子。
方杉刚躺下准备午睡,就听有人在慌慌张张喊太子妃,无奈下床:“进来。”
年长的宫女一进殿就连忙跪下:“太子妃,大事不好了”
方杉:“说重点。”
“我们中混入了一个奸细”
“”
“是真的,对方不但每句话里都不带啊的感叹词,赞美人也不超过四个字。”
连彩虹屁都不会吹,一看就不是自己人
作者有话要说:方杉: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咱也不敢问。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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