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成的情况当然不会很好。
不仅腹部踢踹的外伤一直没见好转,此前外力导致的肩膀脱臼,亦因只做了潦草简单的处理,后来进一步恶化。
一连数日高烧不退后,见状不妙,就连几名绑匪也不敢怠慢,赶紧接受“上级”指示、偷偷找了个私人医生过来替他做全面检查。
但,即便医生再三担保过绝不会闹出人命。
——“喂,别装死啊?”
他那副濒死般虚弱状态毕竟太过骇人。
本就与其余三人并不在同一阵线的c,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三分异样担忧。趁着医生前脚刚走,四下无人,当即蹲下身来、伸手去探蒋成额头温度。
被那烫手体温吓了一跳,忙又迅速拍了拍他脸颊,试图催人清醒,低声询问着“你没事吧?别死在这了。”
废话。
蒋成“……”
汗水早已濡湿了他额前碎发。
换了往常,人家敢这样拍他的脸,他扭头就得还过去一脚。
然而此刻,侧倒在冷硬床板边缘,额角青筋因疼痛而止不住微微抽搐,他实在没有力气分心反抗,也只得作罢。
好半晌,亦才断断续续挤出一句“死不了。”
谁爱死谁死,他反正接受不了这么窝囊且狼狈的死。
蒋成想。
他一向是这么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硬骨头。
甚至眼见面前人眉头紧锁,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忧虑模样,还忍不住嘶声嘲笑
“怎么,怕我死得早,赶不及你们老板收网?”
“……这不是你一个人质该管的事。”
“那就是还没引‘目标’走到你们希望的那一步咯。”
“你问得太多了。”
c答得滴水不漏,显然对他很是忌惮。
然而话音一顿,似乎想起什么——或许也是怕他冷不丁来一招“惹是生非”,又不得不简单补充“总之,我们没想过要你的命,那是最低级的玩法。走到这一步,纯粹只是像你们中国人说的,‘将计就计’而已。”
……将计就计?
蒋成听出对方话里余地。
还待再问,无奈耳听得不远处门扉复被推开,伴着一阵脚步沉沉,那五大三粗的绑匪d一边喊人、一边大步闯进门来,嚷嚷着什么“c,你是不是多拿了东西,快出来看看,a有话问你”,也只能见好就收,重归静默不语。
此后,在众人毫无松懈的轮流看守下,复又勉力熬过大半个礼拜——
终于。
随着一道清晰可辨的电话铃声,在外头空阔客厅内骤而响起。
仍在闭目养神的蒋成,霍地眉心一皱,睁眼看向身旁神情意味不明的c。
“老板?”
门外,是a粗粝嗓音。
他独占了电话,其余两人完全没有插话的份,只能竖起耳朵在旁细听。
“是我,可以动手了。”
可怜电话里传来的低沉声音似也完全没注意到这细节,仿佛忘记了自己理应有四枚“棋子”。
只兀自叮嘱着“a,你知道该怎么做。事成之后,我会保证你的家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不是你们,而是你。
旁人或许听不明白,但他很清楚,这是仅仅说给他一个人听的警告与“叮咛”。
蒋成自然看不见屋外a的凝重表情。
但看向近在身侧的c,对方嘴角骤而勾起那一抹淡笑,倒是被尽收眼底。
“……”
很显然。
守株待兔的布局人,终于等到了那只自投罗网的蠢兔子。
一天后。
新加坡边境,某废弃海湾工厂内。
这地方其实位置并不算偏僻。
只因此前临近拆迁又被政府搁置计划,才导致大半年少有人迹。
粗略一看,四处概都堆放着落满灰尘的警戒带同过期原料。哪怕陡然迎来一批不速之客,也没能给它增添半分人气,照旧阴森得很,白日亦不见阳光。边边角角处,尽是鼠蚁乱窜的细响。
——“说到底,我们也就是用来拖时间的不是?”
甚至连说句话也带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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