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的个子,穿着个黑袍子,头脸手全都遮得严严实实的,扛着把超大的镰刀,还带着黑烟来的,晃晃荡荡往我这边飘。
我正想仔细看看呢,没想到这货突然停下了,掉头就往回飘。
他冒出来的地方,在持续不停地往外冒黑烟,好像黑色的火山喷发一样。
我噌一下过去,一把拦住他,“鬼鬼祟祟,干什么的?”
黑袍子刷地把肩膀上扛的镰刀举了起来。
呦,这是要动手啊。
我赶紧做好准备,又呼了冯甜一声,让她出来的时候小心点,别误伤了她。
黑袍子跟着扑通一下跪地上,把镰刀高高举过头顶,“大哥,我就是路过的,身上啥也没有,就这一把防身用的刀了,你要看着好就拿去,只求留我一命。”
这口音好亲切,正经的山南口音。
难道是老乡?看着不像!
不过这货明显眼神儿不好,我哪儿长得像劫道的了。
“这地界治安不好?”我就试探着问了一句,顺便安慰他,“你放心吧,我不劫财。”
黑袍子当时就尖叫一声,“难道要财色?这个,这个,求您轻着点”
我这个气啊,一脚把他踢翻,“劫你个头的色啊!看你这心虚的,还路过,你哪长得像路的过的,我才是纯路过的。老实交告诉,饶你不死,交待不清,死路一条,劫财劫色算什么,把你里里外外劫个遍。看你也有点神力的,混哪儿的,什么职位?跑这里来干什么?认识我是不是?看到我跑什么?说,看到我跑什么!”
“你追我我能不跑吗?”黑袍子干脆躺地上不起来了,“这黑灯瞎火的,路上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正常人能不害怕吗?”
“你不跑我能追你吗?”我又踢了他一脚,“你把头罩摘下来,跟我说话还敢藏头露尾的,太没礼貌了!”
黑袍子立刻把头罩摘了下来。
我一看,这货怎么长得,脸跟被硫酸泼过了似的,都分不出个数来了,而且粘粘乎乎的好不恶心,赶紧说:“你戴上吧。长这么丑还出来恶心人!”
“是你让我摘的啊。”黑袍子还挺委屈,“我在忠实执行你的命令!”
我大怒:“我们两个刚见一面儿,你就忠实执行我的命令,当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难道我让你跳脱衣舞你现在就跳给我看?”
黑袍子噌地跳了起来,腰一扭,手一抬,就脱袍子。
他特么还真要跳脱衣舞给我看啊!
简直太没有下限太没有节操了!
我只好说:“行了,行了,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别当真。咱好好说话成嘛,别一言不合就脱衣服。来,先回答第一个问题,你混哪儿的,什么职位?小心点啊,答错了一个问题,只有死路一条,没有第二个机会。”
“我能不说吗?”黑袍子小心翼翼地问。
“拒不配合,死路一条!”
“我是现任冥神,你也可以叫我死神或者冥王或者阎王,什么都行,反正就是这个职位。这里是现行的死者之地,死去之后的灵魂都会集中到这里,等待重新安排人生道路,或者洗去记忆选择新的位面重新投胎,或者成为神仆进入神庭,或者申诉死因以求公正,或者在死者之地入职成为冥官”
卧了个大槽!
现任冥神,那不就是当权神庭的神仙!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一只!
太特么意外了!
要不要杀人,呃,杀神灭口!
难道现在就开启神战?
不过现在开战咱也不惧他,地狱里那魔主成批量培养呢,还有两个落魄神系的神仙,自己再有点打手,实在不行,去天堂找点天使来应应急,这点面子总还是有的吧,女神范儿虽然跑了,可天堂那么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是?
这些念头也就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黑袍子掉头拔腿就跑,连镰刀都扔了。
我赶紧上去再次拦住他,“你跑什么?”
黑袍子带着哭腔说:“我说我尿急想回家上个厕所你信不信?”
“不信!”我当即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一把揪住他的前大襟,“你认识我?”
“不认识,不认识!”黑袍子慌忙摆手,但大概是觉得这么说有点掉价,立刻又放下手,干咳了一声,“咳,这个嘛,我是冥神,不管活人,也不认识活人。对了,你一个大活人,跑死者之地来干什么?是不是迷路了啊?没事儿,没事儿,我可以送你回家!”
我说:“你倒挺好心的,这么大一领导,还管送迷路的小朋友回家这种事儿?”
“咳,什么领导不领导的,都是为人民服务嘛。我们现在要打造服务型神庭,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靠,套话溜得飞起啊,这货当神仙之前难道是政府公务员?
“你连我动个念头都能感觉到杀机,还敢说不认识我?连我都不认识,你这个神仙是怎么当的?要不然,你问问在神庭的朋友同事,知不知道我?”
“不用问,他们肯定都不认识你。你一介凡人,何德何能劳我们这些日理万机的神祇亲自认识,好了,快回家吧,这里生人不宜久留,就算你不在乎,也得为你师姐考虑一下是不是?”
我啪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想了想,又再拍两巴掌,“你连我师姐都知道,还敢说不认识我?说,你是不是想打我师姐的主意?我凡人怎么了,凡人有罪啊,还敢说不认识我,不认识我才有罪知道不?说,认不认识我?”
“不认识,真不认识!”黑袍子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这里是死者之地嘛,你们这些生人过来,我当然知道了,你们又不是没有说过话,我听到了,才知道那个是你师姐,不过我没偷窥过,连你师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哪会打什么主意?大哥,我真是路过,没别的想法,就是路过的时候,想到这里有个租借的地方到期了,顺便过来收收租,收完租就走,呃,不,不收租了,我这就走,有多远滚多远,您在这里随意,想干嘛干嘛,想玩多长时间玩多长时间,您开心就好!”
说得逻辑挺能自洽的,不过有个大问题他却解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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