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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源快速在网上找了一家专门定制各种r场地的网红设计店,说了自己的要求以后,全权包给了他们,本来还想叫个厨师准备晚餐,被邢方译给拒绝了,说自己能搞定。
三十分钟后,他们刚到家,门铃就跟着响了。
因为身份原因,邢方译不方便露面,直接回楼上洗漱去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策划师带着三个小工,把一大堆东西搬进了家,在孙源的指挥下分工明确的忙碌起来。
一个小时后,孙源看了一圈焕然一新的客厅,满意地点点头,从冰箱拿了几瓶饮料分给他们,“辛苦各位了。”
“不客气。”策划师打开冰红茶喝了一口,“还满意吧!”
“非常满意,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
“那就好,等求婚和结婚的时候都可以找我们哦,到时候给你八折优惠。”
“一定一定。”
“记得给个好评哦,祝你表白顺利,加油!!!”
孙源:“……”
他们走了以后,不等孙源去叫,邢方译已经穿着一身居家服从二楼下来了。
“怎么样,译哥,是不是很r?”孙源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一脸求夸奖的样子。
邢方译一步步走下来,看着客厅里的环境,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房顶上错落的铺着各色各样的爱心型氢气球,垂下来的线是带荧光的,光线暗下来就像像一场盛大的流星雨。电视柜的墙上贴着一个大号“”字样的气球,大面积的落地窗前也放着一个用粉色小气球串成的超大号爱心。茶几上放着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沙发上摆着大大小小的毛绒小熊,各色各样,各种表情和姿态,像是受邀前来参加晚会的宾客。
地上铺了一路玫瑰花瓣一直延伸到音乐室的钢琴前,路的两边是电子蜡烛灯,餐桌上铺着质感高级的纯白色桌布,上面依然散落着漂亮的花瓣,桌子中间摆着一个精致的蜡烛台。
仿佛有一种,小时候参加某个小表妹生日会的感觉。
“你这什么表情啊,不满意吗?”孙源忍不住问。
“这样是不是太……”邢方译斟酌了一下用词,似乎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直接道:“你确定她会喜欢?”
“这可是最高规格的套餐了,你还想弄成什么样啊?”孙源拿起流理台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神色颇受打击的样子。
邢方译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不觉得有点幼稚,又有点花哨吗?”
“哪里幼稚花哨啦,这叫可爱、梦幻。”孙源无奈了,“译哥,你不要用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去判断别人,虽然这不能代表所有女性,但绝大部分女孩子在童年都做过公主梦,梦想着将来自己的白马王子能骑着白马跟自己表白,当然,我不可能真给你找一匹白马来,总之,很多女孩子都喜欢这样梦幻的场景,尤其是老板娘,以我和她短暂的接触和了解,她就是其中典型的代表,你一会儿跟她表白,她绝对会哭得稀里哗啦,你说什么她都会答应。”
邢方译一直都很少和女性接触,也从来没有去了解爱情这回事儿,更不懂女孩的心思,而孙源说的有一定的道理,这些布置虽然颠覆了他的审美,他也只能认下。
更何况,现在就算要重新准备,时间估计也来不及。
“那就这样吧!”邢方译低声道。
“放心吧,百分百成。”孙源说,“对了,老板娘回你消息了吗?她什么时候回来?你好准备晚餐啊!”
邢方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几个无关紧要的消息内,并没有看到曲琦的回复。
他往下拉,点开曲琦的对话框,消息还停留在一个多小时前他问的那句“晚上什么时候回家”。
曲琦从来没有这么久不给他回消息过,每次给他发消息几乎都是秒回,就算偶尔没有及时回复,最多也不会超过十分钟,而这一次足足一个半小时了。
虽然昨天晚上曲琦说了和朋友出去玩,会晚一点回来,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孙源看他盯着手机没吭声,凑过来瞅了一眼,“还没回啊,估计没看到,不过反正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回来都没关系。”
“嗯。”邢方译摁灭了手机屏幕,放在流理台上。
“那译哥,我就不打扰你的好事,先回去了。”孙源打了个哈欠,随后笑得贼兮兮的,“祝你表白成功,争取今晚直接本垒打。”
邢方译斜眼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明天见,b。”孙源假装没看见,嘿嘿一笑抗上包要走,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啧啧道,“译哥,你一会儿就穿这身表白吗?”
邢方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浅灰色纯棉居家服,也觉得和眼下的环境确实不搭。
他沉声道:“我一会儿换。”
孙源:“那就好,穿正式点儿啊!”
孙源走后,邢方译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打开,倒入玻璃容器里醒酒,又打开冰箱把一会儿需要的食材一一拿出来解冻。
曲琦还是没回微信。
他去了音乐室,坐在钢琴旁想了想,白皙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随后指尖流动,一段优美悦耳的琴声流淌出来,仿佛每一个音符都长出了翅膀,在空气里自由自在的舞动。
七点整,曲琦还没有回消息。
距离邢方译给她发消息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片刻,动了动手指,又发了一句话过去:【大概什么时候回来,要去接你吗?】
放下手机回到厨房准备晚餐。
八点十分,装盘精致,色泽漂亮的牛排、意面、香煎大虾、蔬菜沙拉、奶牛玉米汤一一摆上桌。
曲琦依然没有回消息。
邢方译上楼,在衣帽间里转了一圈,最后换上曲琦给他买的那套西装下了楼。
八点半,邢方译坐在餐桌前,盯着仍然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眉头慢慢越皱越紧,嘴唇抿成一条线。
她和朋友去哪儿玩了?
为什么这么久不看手机?
还是……
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一阵慌乱起来。
他立刻打了微信电话过去,直到铃声响完都没人接,他又退出来拨了电话,依然没人接。
心里的慌张越来越强烈,就像当年曲琦被拐以后他的不知所措,就像这些年来每每梦到那些空无一人的街道,那声稚嫩的“哥哥”,阿姨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一样,让他无力、窒息。
邢方译发现自己手在轻轻发抖,他用另一只手抓住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又拨第二遍,第三遍,直到铃声又即将挂断,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
“哥哥。”曲琦的声音小小的,瓮声瓮气,带着很明显的浓重鼻音。
“你在哪儿?”
曲琦吸了吸鼻子,“我在我闺蜜这里,我们在看电影,手机静音了,所以没注意你的消息,对不起啊!”
邢方译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一直挺直的脊背一下子松懈下来,靠在了椅背上,微不可查的轻轻吁了一口气,样子看起来极度疲惫。
“哥哥,我……”曲琦慢吞吞地说,“我晚上不回去了,你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你声音怎么了?哭了?”邢方译突然问。
“没有……”曲琦解释,“是电影太感人了,我有点没忍住……”
“什么电影?”
“……《泰坦尼克号》,就是女主漂在浮木上被救了,男主掉海里死了那个。”
邢方译转头看向客厅。
电视里正在播放他之前录制的《绝地逃生》,画面里正是他在破解节目组设置的关卡。
愣愣看了片刻,直到镜头切换到别的嘉宾脸上,他才将视线挪开。
目光扫过了布置得五颜六的客厅,色泽饱满、鲜艳欲滴的花瓣,最终落在他精心准备又慢慢冷掉的晚餐上。
“早点休息,明天见。”他淡淡道。
“哥哥。”曲琦喊了他一声,语气小心翼翼的,“明天可能……也不回去了。”
邢方译:“为什么?”
曲琦顿了顿,“我闺蜜失恋了,这两天很难过,我想陪陪她。”
邢方译:“我知道了,你的手注意别沾水,记得擦药。”
曲琦:“嗯。”
挂完电话后,邢方译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拿起餐具准备吃晚餐。
可等他切好牛排,又发现自己没一点胃口,只能感觉胸口闷闷的,和身体上刚刚经历了心情大起大落以后的疲惫。
邢方译放下刀叉,又看了一眼客厅的环境,拿起手机,关了电视和一楼所有的灯上了楼。
走到房门口,正准备打开门进去,脚步突然顿住。
他回头,看向曲琦的房间门。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内心有一种强烈的力量推着他走过去,明知道不应该、不可以,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握上门把手,放缓了呼吸,轻轻打开。
走廊里橙黄色的光顺着打开的门散落进房间,将他的颀长的身影印在地上。
握着门把的手不自觉握紧,指节泛白,手背青筋凸起。
昏暗的光线下,他看到了只剩席梦思垫子的床,挂满他照片海报的墙壁也光光一片,床头柜上杂七杂八的小物件没了,衣柜侧边格子里的装饰品也全都不见了,窗帘拉得死死的,没有一丝缝隙。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
就像——
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